回首往昔,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
六年前,在若兰的身边没有一个叫白雨辰的人。
六年前的那个春天。
离高考倒计时还有三个月,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紧张的高考大战前的气息。
高三的教室,晚自习,同学们都在加班加点学习,唯恐耽误了一分钟,就会名落孙山。
晚自习前,若兰在食堂碰到了文理分班前的好友以玫,以玫亲热的喊若兰。
“若兰,晚自习后我们到数学教研室再加会儿班吧!徐长卿有那里的钥匙,他让我叫上你一起去复习。马上又要摸底考试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可不要拒绝啊,再说,徐长卿可是咱校有名的校草和学霸,帅的掉渣,和他在一起复习,想想都是一桩幸事。”
“好吧!只是不能太晚了,否则会被宿阿姨管锁到大门外的。”若兰提醒道。能够多点时间学习,若兰也是甘之若饴的,山里孩子,没有其他门路出人头地,考上大学才是鲤鱼跃龙门的唯一途径。
晚自习下课后,若兰和前来叫她的以玫带着厚厚的书本赶到了数学教研室,徐长卿已经在那里埋头苦学了。
徐长卿和以玫都是理科生,高二分班时,三个形影不离的好友分开了,以玫和徐长卿分在一班,若兰理科较弱,选择了文科班。徐长卿是班级学霸,又是数学课代表,甚得数学老师青睐,为了方便他进出搬送作业和开小灶,就将数学教研室的钥匙给了他。
若兰和以玫进去后,长卿抬起了头,气质儒雅,盯着若兰微微一笑,一双迷人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这种微笑和眨眼若兰再熟悉不过,那是徐长卿独有的打招呼方式,只限于他和若兰之间的独特方式,轻轻的一个微笑,悄悄的一个眨眼,传递的是无声的关怀和默默地鼓励,更有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深情。
若兰随意拉了一把凳子坐好,三人没有太多言语,就开始了加班加点的复习。有徐长卿陪伴复习,时间过的真快,若兰数学较弱,长卿总是主动帮她讲解一些重点难点。等若兰想到时间,抬头一看,钟表已指向10点40了。
“糟了,我们要被锁外面了,以玫快走吧!”
若兰焦急地招呼着以玫,一边起身同长卿再见。默默地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招了招手,若兰连忙拉着以玫往宿舍狂奔。
来到女生宿舍大门一看,两个女生傻眼了,宿舍已经铁将军把门,可是天寒地冻,实在没有去处,想办法进去才是正事。
若兰从附近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杠子,搭在了墙头,小心翼翼的让以玫扶着棍子,爬上了晃晃悠悠的墙头。
山里孩子,爬过树,也爬过院墙,虽然这堵黑黑的院墙足足有三米高,若兰还是身体灵巧的攀了上去。
坐在墙头,伸出长长的手,招呼以玫:“来,以玫,我拉着你,小心地爬上来。”
“我不敢,这也太高了,摔下来会摔残废的。”
以玫家在县城,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胖乎乎的,哪里爬过院墙,她有点犯怵。
“不怕,我拉紧你,你再登着木杠就会上来的。”若兰耐心鼓励她。
“如果你不上来,回不去,这么冷的天我们又能去哪里?”
“好吧!”思考了半天的以玫终于鼓起勇气同意若兰的提议。
路灯已坏,黑乎乎的夜色中,若兰在高高的院墙上努力探下身去,还是够不着以玫,只好又单脚踩在木杠上弯腰拉以玫,总算够着了,可是以玫太沉了,累的身躯瘦弱的若兰几乎要栽下墙头。
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把以玫给拉上了木杠,若兰又退回到高墙上,再次拉以玫,高高的院墙,在外力作用下,晃晃悠悠,有一瞬间感觉像要倒塌下来似的,吓得若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把以玫也给拉上了高墙,还没来的及喘气,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以玫竟然失足跌进了紧挨着院墙建造的一处石棉瓦小屋里,而且一头掉进了英语老师家厨房的面缸里,捎带着又把案板上的油瓶及醋瓶等等通通砸倒,瓶碎缸烂,一堆白面被踩脏,这个惨状是第二天若兰被通知叫家长时才知道的。
“以玫,你还好么?你掉哪里了?”黑乎乎的,看不真切,若兰紧张地问道。
“若兰,我好怕,我掉进了一个大缸里,呜呜。”有微弱的哭声传来。
“啊,不要哭,以玫,我先拉你上来,明天再去给老师道歉吧!”若兰安慰她。
以玫踩到案板上,若兰拼尽全力把她从黑窟窿里又拖了上来,一双手上扎的都是石棉瓦的尖刺,疼痛不已。
好在把以玫给拽出来了,二人连忙慢慢滑下院墙,溜回宿舍。
以玫对若兰讲:“若兰,我踩坏了英语老师的房子,又砸坏了她的厨房用品,我会让我爸爸来赔偿损失的。”若兰很担心,但是自己家境确实很差,也不敢大包大揽。
第二天,学校调查此事,以玫站出来举报了若兰,说是若兰踩坏了老师的东西。站在英语老师面前,若兰听着老师气急败坏的批评声,吓得不敢吱声,害怕也就算了,她伤心的是以玫出卖了她,这个曾经的好友突然之间背叛了她,让她一个人接受着老师和学校的严厉惩罚。
叫家长和赔偿都是必须的,可若兰不敢喊父亲,家庭贫困,父亲常年在外劳碌,她真的不敢给家里添乱了。
消息传到了徐长卿耳朵里,他竟然帮了她一个出其不意的大忙,他喊来自己在打工的哥哥,冒充了若兰的家长,并赔偿了英语老师的损失,好话说尽,总算是没有给若兰学校大的处分。
高考过后,若兰考进了一所重点文科大学,长卿和以玫考进了一所南方的理工科重点大学。
大二时,长卿写给若兰的信已改变了称呼,一句“dear”的开头,让若兰感觉甜蜜幸福。
若兰亲自动手一针一线给长卿织了一条天蓝色的围巾,实在不会织,只好向宿舍的小姐妹求教,织了拆,拆了织,总算赶在冬天到来时,寄给了长卿,长卿很开心的收下了。只是还告诉若兰:
“你们女孩子怎么都热衷起织围巾来,前几天以玫也给我织了一条,我没敢收,还是你织的围巾又漂亮又舒适。”
若兰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原来所谓的三个人的友谊,随着花季和雨季的到来,早已倾覆,那个长相普普通通,学习却很好的以玫原来也爱着徐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