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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满常山 六十六、情深处

“你跟那个姑娘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看你一天到晚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又分了?”

廖掌柜面色和蔼,一双老眼却精光四射,紧盯着陆常山。

陆常山绷着脸,只说:“说分呢也没分,说没分呢也算分。”

“什么乱七八糟?”每次他这样,廖掌柜就火大,真想撬开他那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不一样的脑髓。

这可是实情,一点毛病都没有。陆常山两手垂立,毕恭毕敬地站在廖掌柜的办公桌前,看着老爷子抓狂的样子,觉得他好可爱——真的,廖掌柜有些时候发起火来是很可爱的。

“意思是您要有什么吩咐呢就尽管说,我忙着呢。”

“我不忙?活儿都被你干了,我闷得慌?臭小子!”廖掌柜翻着老眼一通训斥,收回要继续关心他私事的心,正色道:“你带上肖弋去一趟云城。”

云城?

陆常山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全国行政区域图,在北方的某个省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豆丁大的城市。

“去做什么?”他对陌生的地方莫名的有一种生来的兴奋感。

廖掌柜却对他眼里亮起的光很不满意,清瘦的脸垮得更加黑沉:“全国对小针刀疗法的研究专家有几个,啊?我们部队医院的又是哪些?在云城的又是谁?你说你那点出息!”

这就是廖掌柜的独特款式,不给你训上几句他就不舒服,陆常山见惯不怪,尽管心里好笑,面上自然不敢显露半分,安静地等待下文。

于是廖掌柜言归正传:“那边的韩知晓主任组织了一个小针刀疗法的学术交流活动,本来只有一个星期,但是高院长跟我商量说,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你们这些小年轻出去跟人家好好学学,回来以后也把咱们的队伍组织起来。我看你不是搞得有些名堂吗?再去镀一层金回来,填补咱们在这一块的不足。”

说起这个,陆常山并不以为意:“目前国内对这种疗法的研究还没有形成体系,他们那些专家都是各自为政,自己搞小作坊,真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去向一个人学习,我认为是小题大做了。”

廖掌柜刚刚歇下去的火又被成功地点燃了,指着陆常山就是好一番恨铁不成钢的发泄:“听听,听听!啊!你本事大了是吧?叫你去学习、交流,长点见识,你还老子天下第一了是吧?什么小作坊?那华佗、李时珍哪一个不是呕心沥血、潜心研究,把老命都出脱的?年纪不大,本事没有,眼睛倒翻到天上去了你!”

陆常山淡定得就像窗外的那棵樱花树,不笑、不怒、不激动,风吹叶落,自在安然,看他终于停下来了,双手提起插在裤袋里,一个转身,留一个背影给他,轻飘飘一句:“一个月不见,我会想你的。”

“哎……”

廖掌柜伸手一捞,没把他捞回来,才发现刚才那一堆话都化成了雨点,落在他那面湖水里,尽数被他吸去,对他半丝影响也没有。

“臭小子!”

廖掌柜一拳锤在桌子上,当真是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陆常山自此准备出发去一千公里外的云城。

他回了一趟梓城,跟父母大人打过招呼。自从国庆节闹了一场之后,陆母再不提起那个陈雅欣。每天忙过工作,她也不和陆父一起出去散步了。她有了新的乐趣——跳广场舞,跳完了《最炫民族风》,再跳《小苹果》,出一身汗,精气神十足!

陈雅欣呢?倒还时不时地在陆常山面前晃上两晃,刷一下存在感。可惜陆常山名草有主,一颗心都在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苏木身上,只当陈雅欣是再寻常不过的花花草草,到眼前了瞥一眼看看就好,不到眼前了绝没有想到说要去找一找。

接着,陆常山再往梓城之东,去看望苏木的父母。

此前苏母去军区医院复查的时候他见过她一面,她还是那样态度冷淡,让陆常山摸不着头脑。

他去的那天是周六,车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开到小院门口,门竟是关着的。院墙上,紫色的三角梅开出一片绚烂的花海来。小楼大门口,一只哈士奇趴在地上睡得正香。

他等了一会儿,想着是不是该去药材铺看看呢,远远的就看见张叔叔走过来了,他忙下了车,迎了上去。

“叔叔!”

张叔叔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自家门口再见到陆常山。

“哎!你……欢迎!欢迎!”

张叔叔开了院门,陆常山把车开进去。哈士奇欢跳着扑了过来,和张叔叔亲热一阵后看见从车里出来的陆常山更是激动得不行,跳到他身上就用嘴叉他。

“小黑,不准淘气!”张叔叔呵斥它。

“呵呵呵!它和我玩呢,没事。”陆常山拍着小黑的头,和它一起跟随张叔叔进屋。

“阿姨她们呢?”陆常山在沙发上坐下后问。

“逛街去了,应该要回来了吧。”张叔叔给他倒了一杯水,就拴上围裙准备做饭。

“我帮您吧。”陆常山双手抓住小黑的两条腿,把它从身上拔下来,站了起来。

“好。”张叔叔心想他一个人在那儿坐着也无趣,不如一起说说话来得恰当。

小黑死咬着陆常山的裤腿不放,陆常山只好由着它,拖着它进厨房帮着洗菜。

张叔叔把米淘好后放进电饭锅,按下煮饭键,转过身来看着陆常山说:“我听阿力说你在给他妈妈治病,我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阿力又说她现在还不方便,是这样吗?”

陆常山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关心和担忧,好像窖藏已久的酒,不是清浅,只有醇厚,心中自是感喟,回答他:“是。不过她已经好了很多了,您不要担心。”

“谢谢你。”张叔叔取下案板和菜刀准备切菜,那刀却在空中顿了一阵才放了下去:“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陆常山听出了他深藏在内心的情感,那是一个男人独有的、不轻易让人触碰的最柔软的一部分。或者说,这情感早就融入到他的血液之中,不到特别的时候是透析不出来的。

犹记得初见张母之时,她那种静谧、雍容的气度让人仿佛置身在温暖的夕阳之下,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她和宋立雍携手并肩的画面,也只有八个字能够形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叔叔,我很想冒昧一下,您和……”

“都是陈年的旧事了,”张叔叔打断了他,“不提也罢。”

陆常山沉默下来。男人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黑对陆常山的衣服、裤腿、鞋子各种撕扯,尾巴摇成了一朵花,也不见他有什么回应,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它醒悟过来,歪着脑袋睁着淡褐色的眼睛看一眼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呜呜呜”地叫着蹲到门口去了。

张叔叔也醒悟过来,笑道:“说我们这些老人做什么?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对了,你和豆豆怎么不在一起了?”

陆常山已经洗好了胡萝卜、小白菜等张叔叔拿出来的菜,擦干手,看着窗外的一丛菊花,眼眸深邃,心思沉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以为您会知道。”

张叔叔左手压着一根胡萝卜,右手里的刀放在上面却不动,浓眉皱了起来:“豆豆这孩子做些事情也很奇怪,莫名其妙地把好好的工作辞了,都不给家里说一声。这不,只打电话来,却不说在哪儿,唉!”

陆常山眼睛一跳,回过头来:“她打电话给你们了?用的是什么号码?”

“还是原来那个。中秋、国庆都打来过,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等寒假回来再说。我看啦,她就是在逃避什么事,可是逃避有用吗?总有一天你还得面对。只怕到那一天事情变得更复杂,会更难办。”

陆常山的嘴角泛出一些苦笑来:“苏木变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她以前很活泼,这几年老是沉默寡言的,好像心里装了很重的事,看着都让人心疼。”说着,张叔叔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这也是陆常山想不透的地方。他心头一直窝着一股火,这火由最初的小火苗渐渐长大了,有越来越旺盛之势。

寒假吗?苏木,你还设定了期限的呀!很好!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遮住了所有的光,仿佛窗外的那一丛黄色的菊花都再不能把它点亮。他徐徐舒了一口气,平静说道:“阿姨知道吗?说真的,阿姨她好像对我有些另眼相看。”

当妈的好像是有些奇怪啊!

张叔叔将他看到的苏母对陆常山的一系列表现回顾了一遍,赫然发现,她所有的表现都只有一种表现,那就是不喜欢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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