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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请君入瓮 第六章 鬼节

此时还未到晌午,斜阳如碎米般颗颗洒在西勘院内室的红木雕花床上。床上一女子身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金兰碎花被子被侧踢在一旁,依稀得见女子玲珑身材,正是容娘。清人今日梳了个双螺髻,从外间进来上前为容娘盖了盖被子,容娘却悠悠醒来,眼中尽是潋滟,“清人,什么时辰了?”

“姑娘,您瞧瞧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也该好好歇歇,午觉也该睡些时候,每日睡眠怎地这般少?”姑娘那日突然昏了过去,把自己和硕人吓惨了,忙报了夫人请了府医,府医只说是过于劳累。自己担心姑娘睡眠不足,就让姑娘睡起了午觉,却没想到姑娘睡午觉也易醒得很。

容娘揭了被子坐起身来,就要穿鞋。自那天去给老夫人上了眼药后,容娘就一直在秋阁中,也不去给陈学夫妇请安,更别说去朝晖院中见陈林钰了。而容娘素来与其他的表姐妹表兄弟不和,一个月来,竟没人来这秋阁,就像是被众人遗忘了一般。容娘倒乐的清闲,每日早上练剑练字,前些时候让刘妈妈买了些书回来,看书作画的倒也风雅。

容娘一笑,走到窗前将窗支了起来,微风拂面,人也清醒了几分。清人拿着乌金云秀的锦衣就往容娘身上披,“姑娘,早已立秋,才起身怎可吹风?若是染了风寒怎生是好?”

“清人,如今秋老虎正盛,怎会着凉?你莫操心了。”容娘哭笑不得,清人脸红了红,硕人端着午膳进来了。

“姑娘,今日做了青瓜和清炖排骨。”这几日姑娘说红烧的太腻,自己让清炖的冬瓜,姑娘倒说好吃。姑娘不喜铺张,又不和老爷夫人一起吃,每日菜品极少。今日便下厨,做了拌青瓜,又炖了排骨给姑娘补补。

容娘吃着青瓜,清脆而凉爽,吃了口饭,喝着排骨汤,硕人厨艺很好,火候掌的极好,将排骨的味道给炖出来了,容娘细细品味,清香无比,回味无穷。容娘将菜吃的干干净净,吓得清人忙扶了去院中消食。

“姑娘,下次切不可如此了。”

容娘笑了笑,其实没有多少,只是这身子小,才觉得多。只道,“知道啦,管家婆!”

清人到底还是个少女,脸皮薄了些,跺了跺脚,“姑娘!”

硕人却扮起了清人,翘着兰花指,娇嗔道“姑娘!”惹的容娘笑的捂住了腰,笑闹间,陈林钰带人来了秋阁。

“絮絮,在笑什么呢?”陈林钰笑问,

容娘脸色一僵,止了笑容,“无甚。”清人和硕人也忙止住了笑意,躬身行礼。

陈林钰上前挽了容娘的手,这几日老夫人并没有动静,她自然也就乐得不提。倒是那日被母亲给呵斥了,说自己过于冲动。自己等了一个月也不见絮絮来,今日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来这秋阁,本以为絮絮会茶饭不思,结果人家好似前些日子的事情没有发生,照样开开心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强笑道“表妹,十五那日我们一道去东角楼街巷放河灯吧!”容娘脸色一僵,僵硬的将手微微抽离,“表姐有何事?”将手抽离后,才发觉不对,转念一想,又觉正常。

又道,“表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瞧我?”自己刚刚抽手纯属真心,却想到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机,空闲一个月,自己都忘了该谋划的事了。还好那日表姐说了那些话,应该会以为自己现在还生气吧?

果然,陈林钰一瞧,“噗嗤”笑了笑,“让本公子瞧瞧这是谁家小娘子这般可爱?”用手指挑了挑容娘下巴,“絮絮,别气啦,是我不好,那日不该说那种话,你别气了,以后我们还好好的!”

容娘听这话鼻子一酸,眼中有些雾气,前世每次自己被人讽刺讥笑时,表姐总是会帮自己,可这样的表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又想起被灌鸩酒时表姐那厌恶的神色,心中充满了不解。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好好的,为何要害自己?闭了闭眼,稳住心神,道“后日什么时候去?”

“我就知道絮絮会答应!酉时去,老夫人吩咐把弟弟妹妹也带去,到时东角楼街巷开始点灯,逛一会就可以去州桥边放河灯了!”转身拿过一只托盘,“这些前日母亲为我打的银簪,我那里还有些许,这些你就簪着玩吧!”

又讲了些闲话,陈林钰才回朝晖院。

容娘手托着下巴,倚在椅子上问道,“今日是谁守的院门?”自己虽是寄人篱下,可也应该通报一下吧,可自己再一个月就回柳府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一回柳府还怎么查陈家人?自己果真大意了。

硕人却是愤愤不平,“姑娘,这些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

“硕人,你说话越来越没有遮掩了,你是想害了姑娘么?”

容娘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清人去点点省下来得月钱有多少,硕人去看看小库房有什么没有标记的物品。”不待二人细问,只道“自去便是,过些日子自会告诉你们。”

陈家之事,不要说自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可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没有人手,又如何调查得了当年之事?让清人硕人清点财物,一来,爹娘接自己回府时不必收拾,二来,若是有些闲钱,就可以收买一些人来查查陈家的事了。之前自己让人去查查姨母的事,还没有眉目,果真无钱寸步难行啊,若是有银子使,也不至于一个月来还什么都查不到。

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鬼节。鬼节又称中元节,亦是盂兰盆节,时在七月十五日,这天,家家祭祀祖先,像陈府这些勋贵,还要举行家宴,供奉时行礼如仪。断黑之后,让婢子婆子携带炮竹、纸钱、香烛,找一块僻静的河畔或塘边平地,用石灰撒一圆圈,表示禁区。再在圈内泼些水饭,烧些纸钱,鸣放鞭炮,恭送祖先上路,回转“阴曹地府”。

而七月原是小秋,作物成熟,民间按例要祀祖,用新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七月十四,就用练叶享祀时铺衬桌面,又买麻谷巢儿,亦是系在桌子脚上,乃告先祖秋成之意。这些自是不需要容娘等人操心的。

眼前的表姐穿了件锦茜红明花抹胸的襦裙,二娘子着了身累珠叠纱粉霞的纱裙,三娘子一袭紫芍药如意裙,小娘子们显得粉嫩明艳,颜色动人。只容娘穿件了莲白锦绶藕丝罗裳,在这花色中显得素净了些,虽容娘九岁,可不但压住了这素净的颜色,还隐隐衬出那眉宇间的沉静与高贵来。容娘向来与这些表妹相交不好,也不主动招惹,小娘子们又看在陈林钰的面上不敢讥讽容娘,倒也安静。

不一会表哥陈川就带着几个年岁小些的少年来,身边跟着一些随从。“长姐,这是老夫人让带的人,”指了指那些随从,又和众人见了礼才出门。天景建国虽说不过百年,可不同于邻国夜傲国,天景风气开放,女子不仅可以出府,还可以骑马射箭。只近些年盛行大家闺秀之说,又有家中长辈管束,还有的清贵兴起了缠足,小娘子自然不方便出府。所谓七岁不同席,容娘这些小娘子虽已到了避嫌的年纪,可都是自家人,倒也没有讲究那许多。

东角楼街巷此时已开始点灯,市井中多是那卖冥器靴鞋、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以纸糊架子盘游出卖,耍闹处也有卖果食的,还有印卖《尊胜目连经》的,又有用竹竿做成三脚,高三五尺,上织灯窝之状,谓之盂兰盆,挂搭衣服冥钱在上焚之。

几个小娘子既好奇又嫌晦气,不敢上前。容娘看着几个小娘子笑了笑,如今瞧着这些少女,心中竟生出了些许感慨,她虽有了二十,可也只逛过一次,且来的不是东角楼街巷,而是潘楼东街巷。潘楼并州东西瓦子虽热闹非凡,可和这相差也不大,只是多了些卖鸡冠花和转明菜的。

前面却突然来了个变戏法的,小娘子虽有护院保护,可还是被众人挤到了前面。清人和硕人紧紧拉着容娘的手,也不免瞧见了变戏法的那人。这人身着披风,戴着鬼面面具,在这鬼节看着有些渗人。却看他从窄袖中变出一把鸡冠花出来,又将手一拍,竟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糕点,几个小娘子和几个少爷看的目不转睛,容娘也看的稀奇。谁知这不注意就被谁推出了人群,就连清人和硕人也不知被挤到哪了。

容娘看着这人群,心中竟出现了一丝寂寥之感。看着那热闹之景,想起表姐说的放河灯,就朝州桥走去。在卖河灯的铺子买了个荷花花样的河灯,借了笔墨,提笔用梅花小楷写道“愿爹娘安乐平安,愿大哥开开心心,愿吾亏欠之人皆欢喜康健。”

有时候你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其实是自己站歪了。像前世的自己,以为必死无疑,幸得上天垂怜,重新开始。可见,只要心不在绝路上,生活也绝不会给你绝路走。

容娘眼眸亮了亮,即便自己这世无法恣意,可心若坚定而自由,那这世就算白过!低身将河灯放入河中,看着河灯随流水飘曳,逐渐和河水一体,河灯倒映在河上,为这夜色平添了一些暖意。

转过身,过了州桥,走在护城河边,枝条随风舞动,纤姿曳曳。清风拂拂,容娘却感到些许凉意。走到柳树边,想瞧瞧是否可以瞧见自己那河灯,却不慎瞧见了树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