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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请君入瓮 第二十六章 解决

老夫人吩咐了身边得力的妈妈去荣德那里将凝丝的卖身契换来,才对容娘道,“絮絮,你可知我陈府簪缨世族,却不曾行这晨昏定省的规矩么?”

容娘摇摇头,“容娘不知。”前世她不学规矩,自然不知这晨昏定省之事,可这世知晓了也不曾来请安。

老夫人面无表情,“这晨昏定省乃是侍奉父母的规矩。前朝时陈家也是有这规矩的,我嫁到陈家来时便时时侍奉婆母左右。我这婆母借着这规矩打压庶子,不停折磨,你舅舅的三叔身体不好,不曾娶妻,却要侍奉她。他适逢下场,奈何被她折磨的厉害了,竟死在了考场上!”

容娘觉得背脊一片冰寒,这样明着打压人的还是头回听说。

老夫人似是压抑着什么,声音略微低沉,“妇人主持中馈,只是事酒食礼衣服,所谓‘国不可使预政,家不可使干蛊’,妇人若有聪明才智,识达古今,应当辅佐君子,助其不足,如此才可不牝鸡晨鸣。我当年成了主母,第一件就是免了这晨昏定省的规矩。孝顺你的,怎么都会孝顺。忤逆的,又何必让他天天见你,弄得彼此不愉快呢?”

容娘突然觉得这样的老夫人有些陌生,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可是老夫人既知道这些道理,又何故养歪庶子?

当你自以为你很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明白那个人。

纵使跟一个人相处很久,那人偶尔露出的一面也可能是你不曾了解的。

就如此时的老夫人。

“絮絮,人生不过数十载,我都六十了,也没有几年活头了。早先的锋芒都在这后宅中磨尽了,年纪越大就越想起以前的事,我想着啊,若是我去了,

也不必大办,诰命什么的也不用管,埋了就是。”

“老夫人福泽深厚,定会长寿。”

“嘘,絮絮,听我说。”

老夫人说着话,抱着容娘的手轻轻摩挲着容娘的背脊,“我当年也有个你这么标致的姑娘,说来你还得唤她姨妈呢!只可惜......”只可惜什么老夫人却不再说,话头一转“絮絮,你明天便进宫吧。”

容娘愣了愣,控制不住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说了这么多陈年之事,就是为了突出最后一句?

正想着,外面却来人说荣德不愿归还凝丝的卖身契。

“人正在外面候着,老夫人可要见上一见?”

“人都在外面候着了,还问我作甚!”老夫人突然发怒,将容娘吓了一跳。

“将人带进来吧。”老夫人缓和了语气,“絮絮同我一起看看吧。”

荣德长得人高马大,膀圆腰粗,说话直接,跪于地上气势仍不减,“老夫人,这凝丝的卖身契无论如何奴才是不会拿出来的!”

“哦,这又是为何?”

“回老夫人,不是奴才不愿意,实是不可啊。”荣德痛心疾首的说道,表情有些滑稽。“这凝丝的生辰八字是旺奴才亡妻的。唉,这原怪奴才,且听奴才道来。”

荣德原来是个行商的,家中比起佃农来尚算殷实。媳妇杨氏嫁与他多年,不曾生育。

荣德行商,一年有半年不在家,杨氏有个陪嫁嫁与了个酒大工。就开了个酒家,在家造酒,杨氏能干,掌管每日钱钞事物不在话下。

那年荣德在上京卖了蚕丝,正欲归家,在船上遇见有一美妇生的肌肤似雪,黑发挽髻,千娇百媚。看得荣德心下直痒,问艄公,“你船中是什么客人?可有家眷?”

艄公答道“是文昌府蒋巡检病故,今家小扶灵柩回义州去。这年小的妇人,是巡检的妾室。相公问她作甚?”

“艄公,你与我问巡检夫人,若肯将此妾与人,我情愿多与她些财礼,讨此妇为妾,说的此事成了,我把五两银子谢你。”

艄公得信去说,巡检夫人也觉可以,收了三十两权当聘礼,就将娘子给荣德了。这妇叫香香,年二十五,荣德当晚就同她作了夫妻。

后回到家,引了香香入家,与杨氏说此事,杨氏见了香香,见她颜色好,焦躁起来,“你既娶来了,可到底不曾奉茶与我。你与她别处去住,不许放在家里!”

荣德听得说,“这个容易。”

后将香香养在别处,又出去行商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荣德已出去半年。荣德此次去了沿海,做了宗大买卖,待荣德回来却已一年。

荣德先行回家,不见杨氏,酒家也不再开。四处询问才知杨氏病故,又去了香香之处,见杨氏陪嫁竟在门外烧纸。

问其原因,才知这香香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年尾时,天寒地冻,杨氏心善,想着香香一人在那宅子中,亲自送了棉被银炭,门外叫人不应,进屋一见,那香香竟然合着一个扒皮偷情,杨氏气愤非常,就说了香香几句,那扒皮素来无赖惯了,见人说自己想好,自是不服,推攘了几下,杨氏被磕倒在地,一时昏迷。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见此,收拾了东西就一齐逃走了。

时值大寒,杨氏素衣在地,被冻的不省人事。后来陪嫁找到时,还发着高烧,连忙请了大夫,奈何寒邪入体,纠缠了三天便去了。配嫁是个有情义的,誓要报仇,将全部身家拿出,酒家也卖了,告了官府,就要捉到香香与那扒皮。

荣德听了,内心愤怒,忙拿了行商所赚之钱,托了几个江湖人士,才得知香香与那扒皮逃走后,两人都不会养家,好吃懒做,那扒皮起了贼心,要将香香卖入那风流地儿,香香自是不从,两人打了起来,那扒皮一时错手,打死了香香,自己慌忙逃走时绊了一脚,竟直接丢了命。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不爽啊。 自此,荣德无心行商,便签了卖身契,来了陈府。

“老夫人,若不是有大师说我亡妻冤死,要供奉十年,奴才早就随亡妻去了!今年便是第十年,那大师说,须得找个阳时出生的乖巧孩子续弦,替奴才供奉亡妻,这凝丝的生辰八字甚好,定能让奴才亡妻暝目。因此,奴才不能让步!”

荣德伏于地上,整个人快哭了起来,“杨氏嫁与我多年,半点福不曾享,我不能让她死后还不能安眠,望老妇人成全!”

说道激动处,荣德以我自称,声音微抖,竟是有些哽咽。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人,倒是个有情义的。”看向容娘,“你非要凝丝不可?”

听老夫人这口气,应是被荣德说动了。容娘站起身来,走到荣德身旁,“你口口声声对不住你的亡妻,可你的所作所为更让你的亡妻无法暝目!”

“七尺男儿,应顶天立地,当日你识人不清,被美色所迷,酿成大祸,你可究过这真正的原因?”

“追其原因,乃是你心志不定。为一女子冷落杨氏,你若是一心一意,怎会有这后来这事?你将自己说的可怜,可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你还想打着让亡妻暝目的幌子续弦,你是在自欺欺人!对于女子而言,最值得暝目之事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先前有纳了个妾还不够,凝丝都可做你女儿了!你摸着良心想想,你执意要纳凝丝,当真没有一点私心?”

“你既对杨氏愧疚,应好生照顾其家人,为其茹素,积德行善,而不是强行续弦,你这般,可想过杨氏的感受?”

“你不过是自欺欺人,为着快活,却又显出一副痴情种的样子给谁看!”

荣德哽咽声渐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小娘子虽小,举手投足间却显出不怒而威的气势,不敢顶嘴。

容娘说完话看向地上的荣德,荣德被说的眼眶都红了。

容娘被荣德紧紧盯着,几乎以为他要动手了,结果耳边却传来嚎啕的大哭,荣德伏于地上,脊背抖动,抬起一张脸来,涕泗横流,眼睛通红。

“表姑娘说的对!奴才愚蠢,先前识人不清,令歹人害了我妻,是我欠了她!今日当着老夫人表姑娘的面起誓,此生绝不纳妾娶妻,愿孤独一生,偿还所欠之债!若违此誓,天理难容!”

说着从袖口掏出张纸,“这是凝丝卖身契,还望表姑娘妥善安置于她!奴才退下了。”

容娘看向“落荒而逃”的荣德,心中惊讶无比。这,这就解决了?

老夫人眼神意味不明,半响才道,“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容娘这会子反应过来,刚才那荣德竟起了誓!要孤独一世,心里责怪起自己来,自己不该将话说那么绝的!况且,自己根本不是他,怎可随意指责他?凝丝这事,虽是解决了,可容娘心底到底有些不舒服。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如果你发现自己错了,就重新再来,没有机会重新来过的,也只有将它沉入时间的大海。

容娘有幸重活一世,奈何为人少了些谨慎,人又冲动,不知谨言慎行,今日一番话,日后少不得为她带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