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下,夕阳余辉映照的天边云彩如火烧一般。此时再看一线牵,连接二峰的水链,竟好似一条火龙,横接两山。
破庙内,唐逸三盘膝打坐,在其身周边,肉眼可见一股股粗细不等的青色灵气,正如小溪入海一般,源源不断钻进唐逸三体内。
随着灵气的不断汇入,唐逸三苍白无色的脸上,也渐渐泛起一丝红润,只是表情却又非常痛苦。
唐逸三为救林渔,体内灵力几乎耗尽,经脉也受到不小的损伤,虽已无大碍,但以他此时的经脉状态,并不适合主动吸收灵气,而是先养好经脉伤痛。
只是,此时情况却不容他慢慢修养。
以现在的情形的来看,异宝随时都可能出世,那时必然免不了一场争斗。
而禹云门这边,虽然姜山、水焉修为都不低,可也并非此间一等之列。林渔就更是指望不上。
水寒霜加上“寒水剑”,也只是勉强能与万象阁的李轩峰斗上一斗,可令唐逸三心忧的是,那李轩峰手中还有一件仙宝“阴阳八卦镜”。莫说是水寒霜,就是唐逸三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何况,还有一个天兰寺。
此次天兰寺来人,正是那威名更胜唐逸三,人称“阿奢佛”,天兰寺首席弟子,悟能!
对于此人,唐逸三可是十分忌惮。
因此种种,唐逸三不得不忍着经脉伤痛,强吸灵气,尽快恢复修为。不然,只怕那异宝便要落于他人手中了。
另一边,水寒霜与林渔则站在门外,一侧一个,静静看着唐逸三,不言不语,好像两尊门神一样。
林渔面上微有窘迫之色,心中不断想着,应该与水寒霜说点什么,在这么沉默下去,水寒霜还不真的认为他把她当做“牛”了!对这个女人,不知怎么,林渔心中讨厌,却又有一点怕她,实在不愿惹了她。
可是,每当他“鼓起勇气”要对水寒霜说话时,一看那张冷冰冰的脸,又实在不愿说了。
如此反复,林渔就好像一只青蛙,整个人一提一落的,怪异的很。
“你有话说?”水寒霜突然开口问道。
林渔明显一怔,回过神一想:她先说话了!这可是个机会,赶快说点好话。
可是他心中想得好,话到了嘴边,一打眼,见水寒霜冷脸凝视着他,一紧张,居然说道:“你不是牛!”
话一出口,林渔便傻呆住了,心中狂呼:完了,完了,完了……
水寒霜面无表情,盯着林渔看了一会,一偏头,看向远处他方。
等了一会,林渔微微动一下,确认了自己没有变成“冰人”,抬眼小心的向水寒霜看去,却只见她远眺着远处,不知喜怒。
“嗯!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嗯……,你……,我……?”
林渔自知有错,本想对水寒霜解释一下,可完全不知该如何说好?
“有人来了!”
水寒霜突然说道,并微侧身子,做好警备之态。
林渔闻言,顺着水寒霜目光看去,果然见远处几个光点,并渐渐放大,正是向着破庙而来。
不消片刻,光点便飞到近处,待看清来人,却是外出寻宝的姜山和水焉。只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人,却是两个和尚。
姜山他们落了下来,与林渔二人打了招呼。
“你们在外面做什么?唐师兄呢?”姜山问道。
林渔正好奇的看着那两个和尚,听见姜山问话,向庙里一指,道:“师兄他在恢复灵力,让我们在外守着。”
姜山一惊,叫道:“什么?他不知道这会让他伤上加伤吗?会留下伤祸的。不行,我得……。”
姜山说话便向里走去,却被林渔拦了下来。
不等姜山发问,林渔便说道:“不能进去。唐师兄说了,此刻千万不能打扰他。”
微一思索,姜山便是醒悟,此刻唐逸三经脉本就有损,再贸然打断他,只怕后果更加严重。
“哎,这……。师兄为何要急于恢复灵力呢?”姜山无奈叹息,后问道。
林渔道:“哦,唐师兄他怕异宝被别的门派夺了去,所以才……。”
话未说完,姜山却突然“哈哈”大笑,并一巴掌拍在林渔肩上,笑道:“师兄哪是那种心小之徒,林渔你不要瞎说哦!”
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隐隐有警告之意了。
然而,林渔却没能看出,快语道:“不是的,唐师兄不是为了异宝。……”
听了此话,姜山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林渔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欲找个地缝钻进。
“唐师兄的意思,是不能被别派的了去,那样一来,不是有损我禹云门威名嘛!他还说,特别是那个万象阁和天兰寺。若是被他们得手了,咱们禹云门正道第一的面子往哪放啊?……唉,姜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哪里不舒服吗?”
说到最后,林渔见姜山突然脸色变白,关心问道。
姜山勉强一笑,忍着掐死林渔的冲动,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咬牙道:“是啊!我快死了。”
“啊!”林渔一惊,便要开口细问。突然一声瓮声瓮气的重哼,打断了他。
“素闻禹云唐逸三,为人正气谦和。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心胸狭小之辈。”
众人闻言,循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是那两个和尚中,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凶恶的和尚。
凶恶和尚此话一出,林渔等人面上自然不悦。
姜山更是气愤,虽然和尚说的倒也算不上有错,但他向来敬重唐逸三,哪能容忍他人当面诋毁,当即转身,冷言道:“悟净师兄言重了吧!”
哪知,那悟净和尚大眼一瞪,道:“贫僧哪里说错了?他唐逸三为了不让他人得到异宝,不惜自伤身体。非心胸狭小,如何能如此偏激?”
此话虽有理,但当面说来,还说的如此直白,却也有失礼貌。只是这悟净大和尚长了一副粗野貌,想来也不是什么心细之人。便是在他自己看来,他不过是就事论事,又没有信口胡说,有何说不得的!
但姜山哪里了解他去,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不忍怒道:“大师既然认为我禹云门是狭隘之辈,那便请回吧!我们可不配与你们天兰寺高僧共处一处,免得有辱天兰寺声明。”
姜山一句话,竟直降事件升级成禹云门和天兰寺两派之间的高度,当真是口无遮拦。
后边,林渔一听,原来这两个和尚是天兰寺弟子。
可林渔非但没有认知到自己犯错,竟然还随声附和姜山,对悟净没好气的说道:“哦~!你就是那什么阿奢佛吧?长得一脸凶相,难怪师兄说你是‘假奢佛,真恶僧’,真是一点也没错。……!”
林渔还待数落,突然从心底感到一股冰寒,浑身一激灵,侧目看去,只见水寒霜正眼放寒光的盯着他。虽不知何处又得罪了她,林渔还是不禁住嘴,小心翼翼的丢给水寒霜一个疑问的眼神。
可水寒霜见他闭了嘴,便收了目光,不再理他,搞得林渔莫明奇妙。
前边,水焉也责怪的瞪了一眼姜山和林渔,后对面色气怒的悟净微微一笑,道:“悟净师兄莫气。林渔师弟年轻乱言,还望师兄担待。”说着却调头对另一位和尚点头笑道:“还有悟能师兄,‘假奢佛,真恶僧’之说早已有人乱传。想来是唐师兄说起师兄时提起过,却被我这师弟胡乱摘来。师兄可莫要记罪!林师弟,还不快向两位师兄赔礼!”
水焉几句话,避过姜山,专点林渔。轻轻几话,便将姜山导致的两派言论揭过,倒也机智。
只是苦了林渔,在他心中,他所做所言并没有错,唐逸三舍命救他,在他心中已是颇为重要之人,悟净诋毁于他,他反还回去有什么错?
至于唐逸三所做,在林渔心中就更是没错!
就像叶松时常教导他的,‘为人一世,需私字当先。为己,为家,为亲朋。后,才为世间正道!’。
唐逸三为了门派名声,所做又有何不对!
不过,林渔却还是低头道歉了,只是说出的话,却更加气人:
“对不起!认错人了!”
林渔此言,还不如不说。
只见悟净和尚怒目一瞪,手指着林渔,眼看便要发作。
就在这时,那位阿奢佛,悟能和尚突然大笑:“哈哈哈,这位师弟好生有趣。师弟,静心平气。出门时,师傅告诫你的话都忘了吗?”
前一句是对林渔,后一句则是悟净和尚。
但见悟净被师兄说教,面色一变,赶忙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脸上瞬间变得庄严宝相,直叫人称奇,这变脸速度,比之小小女子,怕也是不逞多让。
随后,悟能又笑言道:“我这位师弟脾性暴躁,头脑也不甚灵光,一时妄语,倒是应该诸位多多谅函。”顿了顿,接道:“唐师兄所为所言,在我等来看,自然不甚宽广。然而,对诸位,以及禹云门而言,实属幸哉!
又者,便是我等佛门弟子,私下里也难免错言乱语。
正是常言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人不胡言!’。
而唐师兄所做,实属人之常情,换做我等,也是一样。舍弟一时不甚明已,诸位烦请莫怪!”
悟能一番话,说的不偏不倚,又是道理,众人听了不免对这和尚映像便好了不少。
而且,除了林渔之外,水寒霜三人都是明白,此番错源,乃是林渔所致。悟能对此一字不提,便是变相的让了他们几分。
如若不然,凭这大和尚的口才,又占着道理,还不把他们一众人说的“体无完肤”!
可就是这样,林渔依然没有丝毫自觉,竟对着悟能点头笑道:
“嗯!你这和尚说话倒耐听。好吧!我们就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