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气无风自旋,化成一圆,片刻后,青色圆圈内,竟伸出一只虚幻青色小手,“敖”一声怪叫,青圈散去,一只半尺来高,青气幻成的丁甲小表,显现出来。不过,那小表可不老实,跳下葫芦,便要偷跑而去。
见此,莫不言手诀连变,最后定为“追魂诀”。同时,那小表身子一震,又跑了回来,对着莫不言,纳头便拜,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
莫不言呼口气,擦去脸上汗水,看来这道法,它用起来,并不轻松。
另一边,林渔瞪大双眼,紧盯着那丁甲小表,奇道:“莫师兄,这,这是什么?”
缓了一下,莫不言解释道:“那是丁甲鬼卒,可闻天下妖邪鬼气。有了它,我们就能找到那妖物所在了。”
而后,又自怀中拿出一张二指宽黄纸,裹上三枚铜钱,夹在指间,念念有词。随后,将黄纸交给小表。那黄纸到了小表手里,刹那间化成青烟。
将青烟吸进,小表非常高兴,怪叫一声,便向北面跑去。
莫不言道:“找到了,跟上。”
林渔闻言,拔腿便追。可那小表速度却是奇快,以林渔腿力,根本追它不上。正待询问莫不言时,却“呼呼呼”三声,莫不言三人御剑而起,直追而去。留下林渔和叶子奇,二人对视,尴尬一笑,也连忙御器追上。
不到柱香工夫,那小表突然停住,对着脚下,狂叫不止。
众人落下,见此,叶子奇道:“难道,妖物在底下?怪不得,寻不见它。”
辰东南道:“不言,又要辛苦你了。”
莫不言摇头,道:“除魔卫道乃是本分,更何况……灭杀此等残忍妖物,何言辛苦。”言罢,轻摇葫芦,后对着小表,口中念道:“收。”顿时,小表又变回一道青气,被吸入葫芦。
收好葫芦,莫不言负手取剑,“铮,铮”之声顿起,响彻四野。只见莫不言手中,一柄金灿仙剑,鸣声不已,且金光大起,直晃人眼。此剑,正是莫不言本命法剑“金岩剑”。所谓本命,便是“灵坠”与林渔那般,为血脉相连之器。
大喝一声,插剑入地,双手两分,左手捏土决,右手四山诀,口中叫道:“开!”
“轰隆隆——”,随着“开”字音落,以金岩剑为中心,四方九丈内,各裂开八条巨大缝隙。土崩尘起,黄曼一片,唯有林渔等所在干净清爽。却不知何时,一股不热火墙,将尘土挡下。
摇动渐稳,尘埃渐落,少顷后,终归于平静。火墙散去,林渔得以看见四方景象,却震得心中大跳。
九丈之内无一尺完土,条条裂缝,相接相连,尽显狰狞。道道深沟,沟沟相通,幽深恐怖。
出辰东南外,其余人等皆震撼,看向莫不言的眼神也变化不少。尤其叶子奇,他起初只道辰东南道法精通,修为强悍。可此时看来,心中不禁感叹:禹云门内,当真强手辈出。
辰东南拍了下莫不言肩膀,道:“年余不见,你修为倒精进不少。”
然而,莫不言心里却苦笑,却一指左边。众人看去,见那漆黑深处,有极淡红光,忽闪忽亮。众人精神一震,冲下而去。
行至近前,淡淡血腥气味飘来,又有一丝阴森凉意袭来。到了红光跟前,却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红光、血味,正从洞中溢出。
观察片刻,辰东南道:“你们退后些。”言罢,握剑之手,单指上扬,仙剑飘飞而出,顿时红光大盛。却看那剑,四尺长,三尺半剑刃,半尺剑柄,剑柄黑蓝,剑刃淡红,虽貌不惊人,可其内蕴含能量,叫人心惊。此剑乃辰东南亲力所炼,名唤“中阳”。
辰东南手诀一变,中阳剑插进洞内半尺,继而,红光一收,尽遍入中阳剑内,又猛地一放,红光大亮,只见那边上岩壁,竟瞬间化为岩水,缓流而下,片刻间,便化出一道丈圆大口。
随后,辰东南收剑而入,林渔等人紧随其后。
进到里面,四周血光红亮,众人望去,这里竟是一处天然洞穴,宽大不见尽头。红褐色尖石倒悬,距人头不过半尺距离,滴滴暗红液体掉落,发出“吧嗒吧嗒”声响,更显得悚然。一条窄道直通幽黑之处,下面岩浆滚腾,气泡翻涌又爆破,昏红照亮洞中。阴风阵阵,好似鬼怪夜哭。
众人向前走着,不一会,已是满身汗水,浸透衣衫。水寒霜最先忍耐不住,衣湿贴身,不仅让她难耐万分,而且,她是女子,更感到很不自在,冷漠脸颊上,也不自觉浮起一丝红晕。寒白一闪,寒水剑出,温度瞬间变酷热为微凉。
温度骤然减低,众人不禁心头一爽,精神更加,加快速度前行。又过半响,众人竟还在窄道上,前方依然黑不见物。林渔心中疑惑,按说以他们的脚力,自然不比飞行之速,可也绝对不慢,半日行来,不说百八里,五六十里还是有的。怎的走了这么远,就连周围景物都毫无变化?越想越怪,遂出声叫住大家,说出心中疑惑。
听完林渔说,众人却奇怪的看着他,莫不言更是伸手探他额头,还问他是不热糊涂了。
林渔道:“什么啊,这么怪的现象,你们没觉察到?”
莫不言笑道:“周围没变倒是,可你说什么半日?可我们明明才进来不足半个时辰。”说着,又探手摸上林渔额头,“也没发热啊!”
林渔见莫不言不似开玩笑,转头看看他人,也见他们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禁也怀疑,莫不是他感觉错了?可随后,林渔便肯定,他绝对没错。虽然洞内没有可以作时间变化的参照,但是,林渔四年修行,可练就一副好身体。可现在,他双腿却隐隐感到了酸累,如果只是进洞半时,以他身体的素质,绝不可能出现此种反应。
又说出这番理由,莫不言先是认同,可随后却道:“如果照你所说,为何我没有累的感觉?”又对辰东南等问道,“你们呢?”
三人均道没有,水寒霜更是鄙夷的瞥了一眼林渔。
莫不言摊手,道:“你看。我说,会不会是你酒喝得太多了,醉了吧!”
林渔摇头,以他的酒量,哪会轻易醉酒,何况午时,他还控制着少喝了不少。低头不语,他认为自己的感觉没错,可莫不言他们的状况,为何又与他不同?
这时,辰东南开口,道:“既然林师弟有此感觉,我们谨慎些也好。”祭剑而起,道,“便让我试上一试。”话落,中阳剑划起一道流光,疾射前行,呼吸间没入黑暗之内,只可见一点红点。
众人等待着,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莫不言看着红点,“咦”声道:“怎么,辰师兄,你让剑停住了吗?”
水、叶二人也奇怪的看向辰东南,却见他也是面色有异,低声道:“我一直在全力催动。”
此言一出,莫不言三人不禁色变。莫说辰东南,就是他们中任何一人,若是全力催动,也早已不能见剑光踪影。莫不言又看向林渔,眼色询问。
林渔点头,道:“我看不见了,剑光早就飞出了我的视力范围。”
这一下,众人都是明了,他们已经中了某种幻术或阵法。
辰东南暗道,不好。急忙回收中阳剑。但是,竟然失败了!就在回收那一刻,他失去了中阳剑的感应。更奇怪的是,那个红点,却依然可见。
无奈散决,辰东南道:“看来,我们中了某种时间错觉的阵法。”
莫不言沉吟片刻,道:“嗯。应该是一种错乱主观时间,和“化寸为千”之类的双重法阵。可是,林渔你怎么没事?你做过什么吗?”
林渔哪里知道,他道:“我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
另一边,叶子奇问道:“化寸为千?是可以变幻地形,从而让人受困之中吗?这种阵法,用蛮力便能破掉吧?”
莫不言却摇头,道:“不一样,你说的是“迷踪阵”或“困鬼墙”之流。而化寸为千,与之是两个概念。是一种真的扩大布阵之地,一寸变千丈的古阵法。此阵从外看去,并无异样,可一旦入了阵内,便相当于踏入无限绝境,是真正无解之阵。”
叶子奇惊道:“无解?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莫不言道:“办法当然有。凡是阵法,必有阵眼,只要破坏了阵眼,阵法也就破了。”说着,却无奈苦笑,接道:“可是,这阵法就是一处无限空间,又去哪里找得阵眼?无解之阵,可不是瞎说的。”
叶子奇听完,颓然惨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是必死无疑了。”脸色一暗,“对不住镑位,把你们连累到此,真是……对不住了。”
见此,林渔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能怪你,我们是自愿来的,你不必自责。”
莫不言附和一笑,也出言安慰。他们并不怪叶子奇,甚至心中,还对他略有好感。毕竟,他为了除妖,保城民平安,不惜丢失叶家颜面。就是莫不言,嘴上骂,也是因为叶子昂的行为。
之后,众人并未放弃等死,依然向前行进,并暗想破阵之法。可是,这古时传下的奇阵,有岂是他等能破。
正是:化寸为千无解阵,入得阵中鬼神惊。
若想出阵得生还,唯有尸解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