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四人喝着清茶,小歇片刻。
林渔脸色微红,神满意得。另三人则略显吃惊的看着他,整整一坛酒,除了辰、莫二人各喝了一杯,全进了林渔腹内。
对林渔修行上的天赋,二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出过于震惊。纵然林渔之资,百年不见,可他二人如今的一身修为,可不是靠资质得来的。而水寒霜,则连惊讶都没有。
可对林渔的酒量,三人都看傻了眼了,穷其他等一生,怕也是不能与之相比。
四人闲聊,莫不言言谈十分有趣,再加上见多识广的辰东南,连冷漠的水寒霜,也被二人吸引,偶尔还插上一句。
正在此时,隔间的屏风打开,只见一个满脸怒色的大汉走进,甩出两块金子“咣当”一下,砸在桌子上,且骂道:“滚蛋,滚蛋。老子包下酒楼,你们几个小表拿着钱,赶紧滚蛋。”却突然看清水寒霜样貌,心中一悸,又笑眯眯道:“这位姑娘好生美丽,你若愿意留下,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辰东南不想节外生枝,道:“我等休息过后,自然会走,不劳你……。”话未说完,另一边水寒霜面色一寒,喝道:“啰嗦!”
不见动作,她边上仙剑突飞而起,却并出鞘,散发着寒白光芒,拍向那大汉面门。一时间,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竟飞起薄薄寒气。
那大汉一惊,显然没想到,还有人敢与他动手?而且,还是一个修道之人。不过,他倒并未惊慌,紧蹬两步,退出雅间,左手引决,右手离火决,只听“腾”一声,凭空之中,燃起炙热火焰,并汇成一条火鞭,抽向仙剑。同时,一道火红流光升起,却是他背后仙剑出鞘,飞刺向水寒霜。
在那火红仙起时,辰东南惊疑出声,道:“丁火剑!你是叶家少主?”
那大汉大笑,道:“现在怕了?那就跪下认个……。”一个“错”字,却是在寒芒一闪后,“冻”在喉咙里。
“当啷”一声,“丁火剑”裹着厚厚的冰层,摔落地上,那火鞭早已被冰成“火冰棍”,而大汉本人,须眉结霜,皮肤、七窍,皆冒出寒气,眼瞳分散,竟是被冻得失去了意识。
“咔嚓”,似有东西冻住了。定睛看去,空中,竟有一把冰剑,不对,是一条冰?或者,一条水?实在无法确定,因为它一直在变化。本是一条清水,突然结冻,成了一把冰剑,又缓缓化开,冰中藏水,直到化成一条清水。
可观其柄把,正是水寒霜使用仙剑,“寒水剑”。乃是遮月所赠,当年清云祖师亲手炼制,于女娇峰代代相传。不说水寒霜道法精深,单论这把神兵,也非那大汉能抵挡。
水寒霜玉手微招,寒水剑便化作一道白芒,对那大汉,当头劈下。观其威势,竟似要取其性命。
辰东南紧忙劝道:“水师妹不可杀。”
“嗡”,寒水剑悬停,距那大汉头顶,不足半寸。
水寒霜冷眼看着辰东南,等着他解释。
辰东南道:“此人应是叶家少主,叶子昂。叶家与家师颇有渊源,水师妹教训便是了,不可取他性命。”
水寒霜微顿片刻,冷哼一声,召回寒水剑。剑回手中,表面上迅速结冰,眨眼间,竟结冰成鞘。微散寒气,白芒收敛,纯白冰鞘,纯白柄把,好一把纯白之兵,好一把纯寒之剑。
温度缓缓回升,林渔抹去眼皮上雾珠,看看早已结了一层薄霜的雅间,不禁哑然。莫不言更是,忍不住“兹兹”惊赞,道:“素闻‘女娇寒水一剑冻’,今日见识,果然了得。”
辰东南起身,走到叶子昂身前,手里升起一团幽蓝火焰,推在其胸口处,进入其体内。少顷,只见叶子昂身上,冒出阵阵白雾,寒冰缓缓融化。
“啊,”痛呼出声,叶子昂卷缩着,蹲在地上,唇紫脸青,瑟瑟发抖。
辰东南退后一步,道:“寒水之寒,非我能解。不过,想你叶家内,精修火行,应该有办法的。”转头又道,“我们走罢。”
林渔三人起身,路过叶子昂时,莫不言摇头轻叹,道:“好可怜,好可怜呐!”却是微笑离去,讽刺之意,明显十足。
四人走出,林渔却有意远离水寒霜,也不知在怕什么?
就在他们走出门口时,一行十余人,谈笑着鱼贯而入。随后,一声惊呼,只听“叶大哥,你怎么了?谁干的?”那帮众人,围在叶子昂身边,竟是一伙。
叶子昂此时有口难开,只得哆嗦着,抬指指向林渔等人。众人会意,纷纷跑出拦下林渔等。不问不听,竟祭剑而起,就要动手。
林渔等人见此,均面色一寒,林渔暗道:怎的这帮人,不明是因,便要出手伤人?
这时,却有一清秀男子阻止众人,后看着辰东南,惊讶问道:“这位莫不是青羽首席,辰东南辰师兄!”
辰东南看看后者,确实面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冷眼扫了一圈,道:“师兄不敢当。”
清秀男子见他承认,面上大喜,连忙让其余人等收起兵器、法宝,抱拳拱手,道:“误会,误会。我等眼拙,没能认出‘侠义东南’,却还请辰师兄莫怪。”这人倒是会说。
见此,辰东南也不好再冷言相对,免得落的小气之名,道:“不知不怪,还未请教?”
“小弟叶子奇,叶家二子。”随后,叶子奇恭敬施礼,道:“无论如何,我叶家非但怠慢了诸位,还险些冲撞。还请诸位去寒舍,好让我等以表歉意。”
辰东南淡笑,道:“不必了,歉意我们收下,但还请令兄,为人不可太蛮霸。告辞。”言罢,转身便走,林渔等自然跟上。
然而,叶子奇却再次出声,将他们喊住。这时,辰东南却心有不悦,暗道:好不知趣!
叶子奇绕道四人前面,却似有难言之隐,挣扎片刻,道:“诸位,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事相求。”
莫不言笑道:“你倒直接。”
叶子奇苦笑,道:“此事实乃棘手,还请诸位务必……!”
话却是未完,便被一声厉喝打断,只见叶子昂依扶着门框,脸有不甘,道:“冲撞禹云各位,乃是子昂之错,但叶家之事,还是不劳各位了。请罢。”
此言一出,莫不言却是好笑,心道:我们几时答应帮你了?想着,便要出言讥讽,却被辰东南拦住。只见辰东南一语不发,径直离去,似是已然动气。但经过叶子奇时,却小声说了什么。
四人离去后,叶子昂便训斥叶子奇,一顿大骂后,便由叶家众人搀扶着,回去家中。唯有叶子奇,留在原地。
古阳城南,一处矮山间,无花开,无鸟兽,甚是荒凉。如此不毛之地,林渔四人,却停留在此。
又等了会,莫不言终于不耐烦,道:“辰师兄,我看那小子不会来了,我们还是速速赶去“一线牵”,与唐师兄会合罢。”
沉凝片刻,辰东南刚要同意,一道红芒却自城内飞出,向他等行来。正是那叶子奇。
收剑落下,叶子奇忙对四人见礼。但除了林渔和辰东南,莫、水二人,却都没有理他。
寒暄过后,辰东南道:“适才你说有事要我等帮忙,不知是何事?”
叶子奇一愧,道:“说来惭愧,这事本应我叶家为之。奈何,力不能及,还要劳烦各位。”
莫不言气道:“到底什么是,你倒是快说啊。”
叶子奇忙道:“是,是。二十日之前,城内接连发生婴孩丢失案,皆是不足百日婴儿。直到十日前,有人在这南坡处,竟然发现十余具婴儿尸体,而且,”叶子奇面色一暗,“那些尸体,全被放血剜心,惨不忍睹!……”
在那之后,叶家便派人搜寻,但是,却一无所获。每日夜间,依然有未满月的婴儿被盗,到的今日,已经九十六个婴儿。想来,怕已是丢了性命。
听完叶子奇诉说,林渔与莫不言心生大怒,莫不言更是大骂叶子奇,大骂他们叶家。一向寒面的水寒霜,也是面色异变,美丽的脸庞上,布满阴霾。唯有辰东南,面色不改,但双眼中,血丝暴起,却是动了真怒。
被莫不言骂后,叶子奇颇感委屈,道:“不是我叶家无为,只是那妖邪太过狡猾。”
莫不言道:“狡猾?是啊,找不到啊。所以你们叶家人,就有时间去作威作福。还说的什么‘不劳我等’的混账话。好,好,好一个叶家!”
叶子奇想反驳,叶子昂只是为保存家族脸面,话到嘴边,却又忍了下去。或许,他的理由,连他自己也不能信服。
辰东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却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言,找到它。”语气虽平静,却掩不住其中怒杀之意。
林渔等人固然不懂,但莫不言却微“嗯”一声,走到一旁空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葫芦,和一张白纸。
将白纸平铺在地上,莫不言挤破手指,用血水在上面画了一阵,正是道家奥义之一,“四极八灵图”。而后,将小葫芦放到图中,又在上面滴了三滴血滴。双手合十,五指交叉,只见紫金光芒亮起,那小葫芦突地暴涨三倍。随后,莫不言手中捏诀,正是:日君月君阴阳诀,又捏丁甲与督监,手诀一变再三变,追魂诀法最后捏。
随着莫不言手诀连变,那“四极八灵图”上,先是升起黑白二气,而后血画的图阵竟转动起来,将阴阳二气吸入其中。而后,那葫芦上,冒起黑白紫金四色彩芒,“砰”的一声,葫嘴迸飞,其内冒出丝丝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