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躬身而去。
陈翔意味索然,道:“小日本分明是兵分三路与我国示好。李唐胜,则与李唐通好;郑夏胜,便同郑夏结盟。十足的墙头草行为,无半点信义可言。小野被杀,苏我自会遣己方另一人来。小野更是摆明了拿你我当作过河之桥。老何你还要继续装这个鸟使下去么?小弟现在是兴趣缺缺。”
何稠长叹一声:“小野妹子多少都算是我朋友,昔日朝堂之上大家也算是谈得来。他也是身不由己。”
陈翔忽笑道:“他拿我们过河,我们岂非也是拿他过河。嘿嘿,只是不知最后是谁抽了谁的桥板儿。”
午夜十分。月光倾入屋中。
屋外风过竹林,带出“刷刷”的清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来十分诡异。
陈翔躺在上好楠木的大床上,静想这几个月的经历,心中蓦然升起一种可怕的感觉:自己正在身不由己的一步步陷入到这个时代中去!
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中郁郁:我不想再横生枝节,只求顺利回到未来便罢。
脑海中出现楚昕晗的形象,暗叹:“老晗你现在在哪里呢?”
屋上忽有轻微动静,微不可闻。陈翔现在功力勉强可算是江湖二流选手,竟仍是没有半分察觉。
陈翔仰卧于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双眼看着屋顶。心中烦闷,总觉得有什么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
突然眼前微光一晃,一缕几乎不可察觉的劲气扑面而至。
陈翔下意识的将头一侧,“咄”的一声轻响,一根细如发丝的针贴着脸深深的插入枕头中,露在外面仍有三寸。
这时何稠那边有劲气交击声响起,同时屋顶夹层中有人在快速移动。
世上能杀何稠的人不会超过十个,陈翔对他的安全自是不必担心。
陈翔抽出枕边“山岚”刀,拔起两丈,撞破屋顶内层。黑暗中,隐隐可见一个人影在夹层中快速移动。
陈翔缩身进到夹层中,四脚并用,飞速的赶了上去。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扬手射出三道寒光。
这招十分阴险。夹层中空间极小,这三道暗器将陈翔上中下三路全都封死,叫人避无可避。
陈翔手中“山岚”一抖,“叮叮叮”三声脆响,将射来的三根针震得偏入身旁木壁内,哂道:“接过尚情小娘子的疯狂乱射后,你这手只能当作小儿科了。”
说着话,加速两步(应为“两爬”)赶上,见那人一只脚正在眼前,忙一手捉住。但觉入手脚踝处温软细腻,也不及细想,大喝一声,将那人平的抡起,横扫到屋顶夹层一角内。
那人痛呼一声缩入屋角,陈翔正意气风发,那肯放过,立马扑将上去。
两人拳来腿往斗得数招,那人终被陈翔压在身下,并制住周身要穴。
陈翔得意洋洋道:“就这道行还想谋杀你郑公子?是否是苏我那个老东西叫你过来送死的?”
那人闷不吭声。陈翔手上微微用力,只听骨骼咔咔作响,那人竟是十分坚韧,兀自强忍。
陈翔眼珠一转,输入一阴一阳两道真气进入那人体内。那人经络中两股真气激射,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终忍不住叫道:“啊……你!”
陈翔一听,这分明就是那个叫“小舞”的少女声音!这时方才感觉到体下少女身体的温暖柔嫩。不过却是不敢大意半点,只怕一松劲自己先被射成一个刺猬。
小舞呻吟道:“你杀了我吧!”
陈翔奇道:“这两次都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要干掉我,怎会成了我杀你呢?”
小舞道:“花斗组有铁的纪律,不得手,便拿命回去。纵然你不杀我,我也必定逃不了的。”
陈翔用手把她下颌抬起,盯视着那一对在黑暗中仍旧眼波流动的双眸,说道:“我不杀你。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若是有人追探你的下落,必定会问到我这里。到时我替你干掉那些个乌龟养的,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小舞讶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我是真的想杀你呀!”
陈翔微笑道:“小妹妹,这个世界上并不只存在杀戮。你在血腥中生活久了,不晓得生命中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
小舞似是自言自语:“有趣的事情?”
陈翔点头道:“譬如说,恋爱……吃东西……等等。”肚内暗骂:“老子难道就这程度?想要说些正义凛然的话都觉没词。”
花斗组的成员均是挑选入组的年轻女孩,自幼便接受禁欲、刺杀等修炼。有趣这两个字或者只有在将刀捅入到暗杀对象身体中那一霎那才能感觉得到。
陈翔放开小舞,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舞犹豫片刻,道:“如月……如月舞。”
正在这时,下面人声响起,何稠喝道:“翼小子,你莫非被干掉了?”
陈翔应了一声,对如月舞道:“你走吧。”
如月舞挣扎了一会儿,羞赧道:“我,我全身没劲,动不了了。”
陈翔歉然道:“对不住,刚才下手重了。”
说着一把抱起如月舞,也不去理会她的惊呼,运劲震烂脚下木板,就这么直直落了下去。
何稠看着陈翔怀中抱着个少女从屋顶黑暗处落下,嘿然道:“我还替你担心,你小子自己却躲起来暗享艳福。”
他左右手下各有一个被制住穴道的少女,正是如月舞的两个伙伴。
陈翔看着如月舞三人蹒跚离开,心中不知为何难受起来,对何稠道:“其实她们真的很可怜。老兄你一把老骨头还算天下少有敌手,不如就去帮她们将那个狗屁花斗组给挑了,给扶桑无数少女做一件好事。”
何稠嘿嘿笑道:“你小子拿手本事就是自己动口,别人动手。这事我不管,要做好事你自己去。”
两人互相奚落,正要离开,忽见如月舞扭头过来,一张笑脸在清朗的月光下无比动人。
两人一时间看得入神,直到如月舞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方才觉醒。
“嗯,有趣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翔很想问她知道该做什么了,却只见三人转过竹林再也看不见了,只在脑海中留下如月舞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