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本想等儿子从萧鹤那里回来,便让他回学校继续读书。
哪知只十来天的功夫,武暮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瘦的犹如皮包骨头,把李母吓得不轻。
李母受惊吓之余,也只好把武暮入学的日子,推迟到了明年的春天。
于是武暮又开始了吃饭睡觉看电视的悠闲生活。
只是李母似乎不太相信,武暮变瘦是因为什么植物人后遗症,强行带着他去医院复查了五六次,好在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李母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她每天除了辛勤工作外,还要变着法儿的给儿子补身体。
武暮刚到家时也有些吃惊,因为整个家被重新装修了一遍,家具电器生活用品,都是焕然一新,而且这些新家具似乎还十分的名贵。
听李母说,就在武暮同萧鹤走后的第二天,便来了几个人,说是萧公子派来的,非要为李母免费装修房子。
她虽然坚决的推辞,但那几个人比她更坚决,说如果不能为李母重新装修,他们几个便会丢了饭碗,李母无奈只得勉强同意。
心中寻思下次见到萧鹤一定要多谢谢他,人家非亲非故的却帮了自家这么多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并一再的叮嘱武暮,以后对萧鹤要客气一点,不要再向以前那么没有礼貌,武暮也只得连连的点头。
武暮在阴界时大多住在军营之中,私人物品很少生活极为简朴,久而久之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怎么看重了。
可是此时他躺在真皮沙发中,双脚搭在楠木茶几上,再望着墙上五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忽然觉得生活奢侈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又换了几个台,见到熟悉的杰瑞和汤姆,虽然已经看过数遍,但还是放下了遥控器,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再看一遍。
“叮咚”门铃声响起。
武暮抬头看了看挂钟,见还不到李母下班的时间,以为是萧鹤来看望自己,便起身前去开门。
打开门低头一看,武暮不禁一愣。
只见面前是一个雪白的小男孩,正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微笑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有事?”
“怎么?不认得我了?”
武暮闻言一愣,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阵,忽然觉得这小男孩的神态举止十分熟悉…难道是!?
武暮心中巨震连忙单膝跪倒,深深地低下了头颅。
“龙、龙将军!您怎么来了!?武暮眼拙!请将军恕罪!”
原来这个雪白的小男孩,便是阴界之中威名赫赫的黑虎军统领龙衫!
龙衫随手在武暮肘部一抬,武暮只觉的一股大力袭来,身不由己的站起了身。
龙衫自顾自的进了屋。
“哎呀!你住的这地方不错呀!咦!小武你快过来!”
武暮闻言急忙关了门快步进屋。
只见龙衫正翘着脚站在电视跟前,举着手摸来摸去。
“小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里面的画还会动?”
武暮忙向他解释电视的原理。
十分钟后。
龙衫躺倒在沙发中,双脚搭在拉到近前的茶几上。
手中拿着一个冰激凌,看着墙上的五十二寸,不时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武暮手中捧着两个冰激凌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哈哈哈!这只猫可真够笨的!它叫什么来着?”
“启禀将军!此猫名叫汤姆!”
“对!对!汤姆!哈哈哈!”
待龙衫吃到第二个冰激凌时,房门一阵响动,原来是李母下班回来了。
她刚把钥匙放下,抬起头向屋中一看不禁一愣。
“小峰,这白头发的小朋友是谁呀?你怎么不坐着看呀?站着不累吗?”
武暮还没答话,李母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
“哈哈,你这小朋友可真逗,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穿着羽绒服吃冰激凌的。”
说着话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龙衫的脑袋。
武暮见李母竟敢摸龙将军的脑袋,不由得心中一紧。
龙衫却毫不在意,清脆的笑了几声,抬头看了看李母。
“阿姨!晚上吃什么啊?我有点饿了。”
李母闻言又笑了几声,伸手指划了划他的小脸。
“你到挺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你爸妈呢?”
龙衫眯着大眼睛,笑的十分甜美。
“我叫龙衫,我住在……”
说着话回头望着武暮。
“大哥哥!我住哪里来着?”
武暮被这一声大哥哥叫的出了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的道:“他、他住…他住在……啊!对了妈!他是萧鹤的表弟!刚刚萧鹤送他过来的,说要让他在咱家呆…呆……”
见龙衫竖起了三根手指,武暮如蒙大赦。
“呆三天!”
李母闻言十分欢喜。
“萧鹤来过了?他怎么不多待一会儿?晚上他还过来吗?是不是你又怠慢人家把人家气跑了?”
“不、不是,他有别的事情先走了,说三天之后再来接龙将…来接他的表弟。”
李母闻言有些失望。
“哦…三天后啊…那小衫你想吃什么?尽管跟阿姨说!阿姨去给你做!”
“谢谢阿姨!我想吃红烧肉!”
“啊…红烧肉…”
李母翻了翻冰箱,见已经没有了猪肉,便从厨房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子,又拿起了钥匙。
“小峰啊,妈去买点肉,你陪着小衫看电视,那冰激凌别让他吃太多啊,小心吃坏了肚子。”
见李母终于出了门,武暮总算松了口气。
龙衫眼睛看着电视有些好奇的问道:“萧鹤是谁?”
“启禀将军!萧鹤是我在人间的向导。”
龙衫哦了一声,又专心的看起了电视。
千里之外,是一座繁华的都市。
都市的中心是一座二百多层的高楼。
顶层,泳池边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色唐装的老者,老者七十多岁的年纪微微有些驼背,背在脑后的头发大多花白,只有两鬓的头发却是雪白,颌下还留着一撮银白的胡须,脸上架着一副铜架的圆边眼镜。
老者似乎身体不是太好,站在那里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还不时的咳嗽几声。
泳池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何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拿自己当下人,旁边有椅子你就坐嘛。”
何叔又咳嗽了几声。
“多谢少爷,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老奴也不敢例外。”
泳池中传出一声叹息。
“小鹤那孩子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
何叔也叹了口气。
“伤势倒不算重,只是这次三公子不仅夜闯藏宝阁,还冒犯了七长老,依着族中的规矩,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即便能保住性命,这后半生也别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泳池中一阵沉默。
“能不能想办法通融?”
何叔又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
“少爷…这规矩就是规矩…恐怕不能。”
池中人闻言不再说什么。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一个体格健美的背影走到了天台边缘,深棕色的长发迎风飞舞,只见那人背上从左肩至右腰,有一道二指粗细十分狰狞的伤疤。
接过何叔递过来的毛巾,俯视着脚下灯火阑珊的夜景,抬手理了理长发。
“是啊……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