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胆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确定这事儿恐怕还是和无面鬼有关。
活人自然不可能流出尸油,郝大胆猜测,墙上的尸油要么是无面鬼自己的,要么是无面鬼从留有手掌印的那具尸体标本里提取出来的。
尸体经过数道工序加工后做成了标本,还会有尸油吗?
郝大胆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他也不知道。
当他真心地向身边的女孩儿请教这个问题的时候,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杨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也许……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郝大胆不解,“就是这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它到底是有呢,还是没有呢?
杨净涨红了脸,拼命掩饰着自己的窘态,“我现在怎么知道啊,等我成了标本你再来问我吧!”
见她这个样子,郝大胆又开始怀疑起女厕所墙上的手印到底是不是尸油了。
“哎呀,你真是笨!”杨净跺脚道,“你管它是哪儿来的,揪出了印手印的家伙好好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郝大胆抬头看了看走廊里的拐角,耸肩说:“这儿又没安装监控,你告诉我怎么揪?”
“哼哼——”杨净再度神秘地笑了起来,和她之前说发现了线索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据我观察,墙上的那个手印是左手,而且没有印完整,在中指的地方缺了一部分。”
郝大胆恍然大悟,“原来这人的左手有残疾,这样一来的确就好找了许多。”
杨净狠狠地捶了他一拳头,咆哮道:“是戒指、戒指啊!魂淡!”
她大声吼出的这句话从走廊这头一直传到那头,依然清晰可闻。
两个班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着这对躲在角落里的男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你听见了吗?那女孩好像在喊‘戒指’!”
“这是要求婚吗?看了这么多年电视,终于逮到一回现场版的了!”
“看样子好像是女孩儿主动逼婚的耶,一点都不知道矜持,这也太饥渴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我都看见啦,你昨晚偷偷在网上和一个男的……”
“哎呀,你讨厌!居然偷看!”
……
楼歪起来,就是这么快。
郝大胆拍着杨净的肩膀,郑重地说:“作为一个女同志,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杨净点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说罢,她便扭头钻进了人堆里,东瞅瞅西看看,看似好像是漫无目的地随处乱逛,实际上她正偷瞄着众人的左手,在心里暗暗记下了所有中指戴了戒指的可疑目标。
好在清河技院虽然女生数量众多,但是架不住这儿的男生少啊!男多女少是狼多肉少,女多男少,照样还是狼多肉少。
这样一来,真在学校里凑成了一对的,反倒没有几个。
三班和四班总计四十个人,去掉郝大胆和杨净之后,还剩下三十八个。而在这三十八个女同学里,找到的恋人是异性的,也就只有五个,其中符合条件,左手中指戴了戒指的,有三人。
至于那些百合,她们又不是纯的,不过是找不到男票互相安慰一下而已,要戒指干啥?
杨净统计出来的三个目标里,胡曼曼也赫然在列。郝大胆心想,她可是有五个男朋友的女孩儿,不知道戒指有没有收到五只,但是看烧烤摊上那群青年的样子也能猜到估计是不可能的,胡曼曼不被迫倒贴就是赚了。
一想到这儿,那颗被他压抑了很久的好奇心再度活跃起来。
胡曼曼究竟是因为什么,那晚非得和那群青年在一起呢?
要不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找一找答案?毕竟拯救失足少女是每个男青年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觉得,她有问题。”郝大胆指着杨净存在手机里的“胡曼曼”三个字缓缓说道。
“咦,真是巧了,我也觉得她有问题。”杨净一挑眉,“这次我是女人的直觉,你呢?因为什么?”
“呃——”郝大胆实在是想不出理由,只好讷讷道,“男人的直觉?”
“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杨净轻哼一声,摆出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样子,“你一定是想借机报复她的光头男朋友,对不对?”
“在下佩服,这都被你猜中了!”郝大胆冲她一抱拳,心想你丫还能再猜的不靠谱一点儿吗?上次在食堂吃亏的好像不是我吧,要报复也是人家来报复我才对啊。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往实验楼外面走去。
郝大胆和杨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遂即勾肩搭背地跟在了胡曼曼的身后,边走边假装讨论问题。
没走两步,杨净突然拿起了手机大声说:“亲爱的,我们来张自拍吧。”
郝大胆赶紧祭出了江湖失传绝学——夺命剪刀手。
谁料杨净并没有把拍照模式转换成前置摄像头拍摄,而是“咔嚓”一声,拍了一张胡曼曼的背影。
郝大胆看着这张拖出一溜幻影的照片,讽刺道:“你这偷拍技术可真够业余的。”
“会不会用词儿?这是偷拍吗?这叫搜集证据!”杨净说着,抬手又是“咔嚓”一下。
这回这张比上一张明显有了显著的改善,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郝大胆突然好奇心大起,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翻起了前面的照片,“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乱搞。”
杨净惊呼一声,伸手来抢,结果郝大胆竟然蹲了下来。
他对手机的防护之严密,恨不得把头都给夹进裤裆里,完全缩成一个球才好。
杨净找不到地方下手,只好作罢,狠狠地说:“看吧、看吧,眼睛可千万别长疮!”
郝大胆本来是闹着玩玩的,结果翻了两下愕然发现,杨净这手机里居然存的全都是一个人的照片!
除了胡曼曼还会有谁?
“靠!”郝大胆急忙把手机扔还给杨净,还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拿过手机的那只手,“怪不得你叫我‘亲爱的’叫的一点负担都没有,原来你和我一样,根本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