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要去食堂,郝大胆反而跑得比杨净更快了,等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入座率还不足一半。
二人赶紧买好了饭菜,当然又是杨净付的钱,郝大胆还没办饭卡呢。
吃完了饭,杨净问道:“你安排了什么有意思的活动没?”
郝大胆说:“睡午觉算吗?”
杨净撇嘴,“那就回去睡觉吧,正好下午还有课,得把精神养足了。”
“还去上课啊,有完没完了!”
郝大胆大惊失色,差点把桌上的餐盘扒拉到地上去了。
杨净掏出课表,念道:“人体解刨学,是实验课耶。”
郝大胆见她如此兴奋,急忙猛泼冷水,“喂,上那课的标本可是用真尸体做的,你就不怕吗?而且泡尸体的福尔马林多难闻呐,就像……就像……”
他还没想好福尔马林的味道和什么相似,旁边的那几桌女学生已经自行脑补出了答案,纷纷脸色大变,丢下没吃几口的饭菜匆匆撤退。
杨净点头说:“就是因为标本好可怕、气味很难闻,所以我才要带上你一起去啊。”
郝大胆态度坚定,“要去你自己去,我绝对不去!”
杨净朝他眨着眼睛,“不去也得去,难道你忘了吗?你说好要答应我一件事的,这件事就是你必须得陪我去上所有我想上的课!”
郝大胆欲哭无泪,“姑奶奶,我以后天天晚上都帮你借热水泡脚,你放过我行不行?”
杨净鄙视他,“你还是不是男人?别这么没骨气,借热水这种事儿是你该干的吗?你得好好学知识,将来为社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才对。”
郝大胆真想一餐盘拍到她脸上。
当初逼着他去借水的是她,现在说不该借的也是她,玩儿傻子呢?
不过他身为一个男人,觉得亲口说出的承诺绝对不能被自己亲手打破,所以下午的实验课,他还是同杨净一起去了。
实验楼一楼摆放着尸体标本,二楼全是骨骼标本,三楼则只有各类图谱,一般那些忍受不了福尔马林刺鼻气味的学生大都在二楼或者三楼呆着。
但是今天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一楼的楼道里,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杨净和郝大胆都被分进了护理四班,她上前问这儿是不是护理四班上课的地方。
她询问的女同学伸手一指楼道里靠里面的一拨人说:“喏,你们班在那边。”
“我们班?”郝大胆嘀咕一声,开口问,“在这儿上课的不止一个班?”
这位女学生把郝大胆和杨净当成了一直在翘课的学生,解释道:“没错,我们是三班的。因为教室够大,所以通常一节实验课有两个班一起上。”
这时候,杨净突然拿手指头悄悄戳了郝大胆一下,然后朝三班人堆里努了努嘴,小声说:“是她!”
郝大胆顺着杨净指示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胡曼曼正靠在墙上玩着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俩。
郝大胆心想,怎么自己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横刀夺爱这种事儿干多了会折寿的,而且胡曼曼身上还有疑点没弄明白,有谜题的女性,必须得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正想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老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手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吵,考试马上就开始了。待会儿三班先来,四班随后,一个一个地进,间隔保持为五秒,千万别进太快……”
咋刚来就要考试?什么都不会,这不明摆着只能交白卷了吗?郝大胆别提有多郁闷了。
不远处,杨净已经拉着那位刚才被她问过问题的学生又问上了,“咱考什么呀?”
女学生看向杨净和郝大胆的目光里满是同情,“考认尸。”
她口中的认尸并不是指“辨认亲人的尸首”,而是指“辨认尸体上的解剖标志”。
最里面的一间教室作为待会儿考试的考场,从教室的前门到后门依次摆放着二十具尸体标本,每具尸体标本上的不同部位都插着一杆小旗子,学生从进门开始算起,在每具尸体标本面前停留的时间保持为五秒钟,同时将辨认出的插旗点的解剖标志写在答题纸上,出门时交给守在后门的老师。
二十个解剖标志,每个五分,六十分及格。
每名学生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足以令人看清别人写在纸上的内容。
前门进,后门出,一个班考完的学生和另一个班没考的学生分别聚集在两个地方,没有交头接耳互通答案的机会,而短短的五秒钟,发短信是根本来不及的。
郝大胆不得不佩服想出这个法子的老师,真是好算计。
白大褂先是进考场检查了一番有没有旗子脱落,然后出来站在门口朝着三班的学生招手,“来来来,考试开始了,按照学号排队。”
排在队首、学号为一的这名学生似乎胸有成竹,她一手拿纸一手握笔,昂首挺胸地往里走。
五秒钟之后,二号也走了进去。
郝大胆问杨净,“你学号多少?”
杨净想了想,回答道:“貌似是20吧。”
郝大胆叹息一声,“我是19,你在我后面,而且你还是最后一个,彻底没希望了。”
杨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有啥,和老师明说呗,说咱是从其他专业转来的,以前没学过这玩意儿。”
“好主意!”
郝大胆赞叹一声。
他大学四年数次红灯,已经对挂科产生了一种不可抵挡的恐惧,听见杨净的建议如此靠谱,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欣喜得不能自已。
一共二十具标本,而每个班也就二十个人,当三班最后一名学生进入考场的时候,学号一正好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
不愧是一号,这几年来被各种老师无辜针对之后,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和一身非凡的本领,一出教室,立即双手互搓,毁灭证据就是这么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