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各大势力约定的碰头时间是晚上九点,地点是13号教学楼的806号教室,现在已经八点半,赶过去的话时间应该刚刚好。
因为教学楼锁门的时间是九点半,等郝大胆和云日照来到13号楼的楼下时,已经有大量上完晚自习的学生正在往外走。
郝大胆指着八楼问:“为什么那一层没灯?”
云日照抬头一看,果然是这样。
一到七楼零零星星都有教室透出亮光,只有八楼整层都是黑漆漆的。
虽然他心里也有疑问,但却并未表现出半点怯意,“管它为什么,别告诉我你个捉鬼的还怕黑。”
郝大胆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响,“谁怕了?你也不看看我叫什么!”
云日照纳闷道:“‘王永清’和不怕黑之间有什么联系?”
郝大胆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一时忘了他一直都用的是假名“王永清”,云日照根本不知道他真名是“郝大胆”。
“没、没啥,这不小说里常用的梗嘛,我随手拿来用用,结果没用对地方,哈哈——”
二人并肩上楼,上到七楼的时候,郝大胆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拉住云日照,说:“你说咱要是上八楼的时候上了一层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在七楼,那该怎么办?”
云日照拍掉了他的手,以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你鬼故事看多了吧,我们又不是在拍恐怖片,哪儿有这么玄乎。”
郝大胆赧然一笑,心里也在奇怪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就疑神疑鬼了。
教学楼里的楼梯样式是双跑楼梯——在两个楼板层之间,包括了两个平行而方向相反的梯段和一个中间平台。
这楼层的号码,就贴在中间平台的墙上。
不知道是不是郝大胆把恐惧的情绪传给了云日照,他上了一个梯段之后,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楼层号码。
这一看,让他不由自主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艹!真TM让你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这面墙上大大的数字7表示他们现在还是在上第七楼。
云日照不信邪,拉着郝大胆又上了一层,结果傻了眼。
因为他们到天台上来了。
云日照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娘的,八楼消失了不成?”
此时,周蓝冰传话给郝大胆,说她一路上并没有感受到鬼力的波动,要么这是修为比她高深太多的鬼物所为,要么这根本就不是鬼干的。
不是鬼,那是啥?老妖怪?
或者是……同行?
郝大胆问云日照:“咱这行里有没有会阵法的?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能办到这件事吧。”
云日照答道:“主攻阵法的只有一个宗门,名字就叫阵宗,这次赏金任务应该也会来人,你怀疑是他在捉弄咱?”
郝大胆点头,“捉弄倒不至于,我觉得应该是这个阵宗的人在故意试探我们的实力,至于目的嘛……”
“我知道他的目的了!”云日照装模作样地仰天大笑三声,然后继续道,“他是在找人组队!”
“组队?”
“没错,就是组队。”云日照胸有成竹地说,“这人通过破阵时间长短来筛选出实力强劲的大腿,然后摆好姿势抱上去!说白了就一个字——贱!”
用这个方法来挑选队友着实不错,郝大胆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猜云日照之所以会说那人贱,估计是因为那人的圈套也把云日照给套了进去,如果云日照是计划的参与者,他一定会称赞这人的想法不错,很有前途。
“我们怎么办,要破阵吗?”
云日照重重地点头道:“废话,当然破!不破阵,那人怎么知道我的实力很强?不知道我很强,他怎么会来抱我大腿?不来抱大腿,我怎么拒绝他?我不仅要拒绝他,还要狠狠地嘲笑他、讽刺他、挖苦他!”
郝大胆打了个哈欠,冲云日照一拱手,“大腿,别BB了,快破阵吧,还有五分钟就九点了。”
云日照瞪了他一眼,然后盘膝坐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六枚铜钱,放进龟壳里,上下来回摇晃着。
郝大胆疑惑道:“你不破阵吗?这也要算个命?”
云日照冷笑,“不懂了吧,破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掉阵眼。我不占卜,怎么知道阵眼在哪?不知道阵眼在哪,怎么破阵?不破阵,那人怎么知道我的实力很强?不知道我很强,他怎么——”
“我错了,您继续!”
郝大胆急忙打断他的话,举手投降,退到一边,不敢再轻易出声。
云日照哼了一声,慢慢将手里的龟壳倾斜,以三枚为一组,依次倒出六枚铜钱。
他开始的表情很轻松,但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张令女人也为之嫉妒的面庞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郝大胆很想问,却又不敢问,生怕一不小心再度触发了云日照的语言轰炸,只好把问题憋在心里。
“奇怪了……”
云日照嘀咕一声,捡起六枚铜钱,再一次装进龟壳里,开始了第二次占卜。
叮叮——
铜钱和铜钱相撞发出的声音。
咚咚——
铜钱和龟壳相撞发出的声音。
摇晃六下,铜钱倒出,皱眉依旧。
郝大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开口问:“咋了?算不出来?”
云日照答道:“算是算出来了,但是……”
郝大胆追问:“但是啥?”
云日照摇头,拿过一枚铜钱轻轻划了一下手指,然后分别在六枚铜钱上滴了六滴血。
滴了血的铜钱渐渐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将云日照的脸映得分外诡异。他伸手拿起龟壳,将开口处朝下对着铜钱,嘴里念念有词。
郝大胆还是头一次见到占卜还要念咒的。
云日照的声音很小,即便他屏息凝神,依旧听不清楚内容。
念着念着,铜钱突然竖了起来,然后竟然排着队跳进了龟壳里。
叮咚之声三度响起,郝大胆觉得这一次仿佛连撞击的声音都要沉闷一些。
六下过后,云日照倾出铜钱。
郝大胆以为他一定会盯着卦象看上很久,但他却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们都收了起来。
“走吧。”云日照站起身,拍了拍灰。
郝大胆问:“去哪?”
云日照微笑,“去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