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顿时感觉压力徒增,周围寒光无孔不入,不多时身上多处被利刃划开,状若血人,惨态可怖。
纪春急忙收住心神,盯紧眼前,不敢再有差池,重剑如山,苦苦支撑。
“你们是黑风双煞!”
突然远处传来纪玉通的一声厉吼,他长年在外和人打交道,对外面稍有名气的人多少有些了解。摸黑打了许久,纪玉通终于堪破这些人的来路。
纪春眼皮一跳,怎么是他们?继而一阵凉气涌来。暗道今日绝难幸免,眼前竟是这对无恶不作的恶煞。
黑风双煞恶名在外,饶是纪家初至松陵但也对这对凶人有所而闻。坊间相传,这对恶魔,日啖三人,喜食幼儿,更是奸淫好色,杀人无数,毁女上万,端是天杀地怨的狠毒角色。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双煞中的阴风了,他厉笑一声对着远处一煞鬼叫道:“老大,这伙子肥羊倒有些眼劲,竟识得咱们爷们的名号。”
老大黑煞怒声骂道:“那还不加把子劲!”
黑煞凶焰滔天,可手中却是把诡异之极的软家伙。如同一条阴狠毒蛇,刮起一阵黑风将纪玉彪和纪玉通二人牢牢罩住,纪玉彪二人联手竟然只能一味防御,没有攻击之力。
再看远处,地上几名汉子皆命丧当场,断气已久。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谷内山脚下,纪灵几人生死不明。
阴风嘿然怪叫:“小子,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你捡了大便宜,不用感谢我!”
钩光如水顿时大炽,内外煎熬,纪春咬牙不语,又猛然握紧手中重剑,大剑狂抡,一股戾气在纪春心头浮现。
杀!
纪春眼中赤红一片,世界变成了朦朦血色,一股前所未有的虐戾在心底苏醒,摇摇欲裂的身体中竟产生几分兴奋雀跃的错觉。
突然远处纪玉通一声闷吼,左臂低垂,眼见受了大伤。纪玉彪狂啸一声,山刀狂砸狠落,他心头怒急,自家众人除了纪春三人仍在苦苦支撑,护卫皆亡。车内的孩子仍旧生死不明,想到纪平,纪玉彪头皮寒炸,自己几人战死也就罢了,纪平若有闪失,我就是纪家千古罪人!
纪玉彪狂刀大震,救下纪玉通,和黑煞战作一团。明眼人一看就知,纪三爷是困兽犹斗,险象频生,随时有可能被那团诡异的黑风吞没。
纪春更加狂暴,手中重剑如同一条受伤的狂龙,却闯不出身前的一片钩海。蓦然看到原本在黑风双煞后面第三人突然动了,步履有些眼熟,当四目相对时,纪春身上的汗毛全部竖起,张凉!
张凉露出一副毛骨悚然的诡笑,呲着牙如同一只从炼狱里逃出来的魔鬼,“纪春,我会把你们纪家人一个一个的弄死,不用着急,是一个一个的死!”
他语气森森在这黑暗的谷内散发出无尽的寒意,恨到了极处,张凉身上没有一丝的愤怒火气,却让纪春感到阵阵心悸,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眼见张凉直奔马车而去,纪春惊骇欲死,重剑颤抖发出闷鸣,纪春眼中射出两道怒火,“不!”
阴风嘿嘿怪笑,他最爱看这一幕,当面杀死别人的亲人,上了对方的姐妹。如果是伴侣恋人那样最好,在对方那种怒恨愧绝的眼神中,就仿佛炎炎夏日喝了冰水一般的痛快。
不知不觉间他戏虐之心更重,纪春双目喷火,臂骨咯吱作响,似要裂开一般。纪春全然不顾,眼中只有阴风一人,重剑入势,狂轰乱砸。
杀!
杀!
狂暴的杀意在纪春心中汇聚成一团飓风,要冲开身体枷锁,毁天灭地。可纪春身体却糟糕到了极处,大口吐血,体内乱作一团,脏腑经脉极近碎为齑粉。
不甘!
眼前的阴风脸上嘲讥更浓,果然他眼中现出兴奋之极的诡色。
远处纪玉通见张凉冲向马车,不知从何处来的气力,猛然从地上跃起,右手挥刀拦住张凉。
张凉功力大增,隐隐有铸庭的迹象,经逢家族大变,他心境大起大落间竟有突破。三拳两脚将本就受伤严重的纪玉通再次放倒,纪玉通跌落地上,再无还手之力。
张凉一双火钳似的铁拳在暗影中闪烁着莹莹火花,对着纪玉通头部就要砸落!
纪春眼尽欲裂,阴风鬼叫连连,热闹正看到痛快之处,哪肯让纪春脱身援手?双钩快若闪电,在纪春胸口划开一条大口子,青袍碎裂,血流如注。纪春心中狂怒之极,却依旧闯不出身前的钩光寒影。
不!
纪玉彪大吼一声,他离得最近,怒刀狂斩,顾不得周身索命的黑影。果断舍下狂刀,大刀如飞直奔张凉的后脑勺激射,果然张凉闻听脑后生风,他心性更加谨慎狡猾,一有不妙,立时向旁边急滚连爬,大刀落空。
黑煞久攻不下,正自气恼,见纪玉彪竟敢分神救人。顿时大喜,黑影狂涨铺天盖地。纪玉彪掷飞山刀失了最大的依仗,黑影轰中他的胸口,刨开一个巨大的血口,鲜血狂喷,十分可怖。
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战况已是万分危急,纪家最后三人已是两伤,只剩纪春仍在苦苦支撑,身体内外伤势颇重。犹如一只千疮百孔的伤船,随时有可能淹没在无处不在的钩光之下。
怎么办?
怎么办?
纪春突然灵光一闪,青光刃!
起初远距离狂攻,青光刃虽然锋利无双却难起大用,故而纪春一直重剑对敌。这时纪春被打晕了方寸,可不管什么够不够的着,碰不碰的到的问题。有什么拿什么,纪春杀红了双眼,满脑子杀!杀!杀!
果然,阴风眼中射出浓郁之极的贪婪之色,盯着纪春手中突然出现的青光刃,凭借几十年打家劫舍杀人掳货的眼力,立马见识出这把匕首的不凡。
宝物!
他眼中红光大盛,恨不得立刻马上将眼前的宝物夺到自己手中。阴风有些戒备的看了看一旁的黑煞,见黑煞正向远处倒地不起的纪玉彪阴森森的走去,没有留意他这里。
阴风心头大喜,也不言语。手中的离钩如同发疯着魔一般,扯出一阵狂风对着纪春狠狠的罩下。他目光灼人十分可怕,要独吞宝物!看向纪春如同在看一个死人,眼神火热又冰冷无比。
小子还不给我死!
纪春左手青芒,右手黑剑,招招拼命,尽是以死换伤的惨烈打法。不多时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有深有浅,纪春浑身浴血,此战是前所未有最为惨壮的一次。
倏而,一道冰凉在纪春体内一闪而过。纪春心头狂震,水珠!
沟通了许久,这位大爷终于来了反应,纪春心头狂喜,却咬着满嘴是血的钢牙,拼尽体内最后的气力,大剑如同山倾,和毒辣的双钩对轰到一处。
只见纪春胸口白光一闪,纪春浑身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立时怒发冲冠根根站起,不由得仰天长啸。声若奔雷,在谷内轰鸣不绝,连远处的张凉和黑煞都有些诧异的往这边盯了几眼。
张凉很快又冷冷回过头,阴森森的奔马车而去。
纪玉彪身上鲜血淋漓,可闻听纪春这声狂啸,眼中一动,很快又落寞的摇摇头。望着渐近的黑煞,脸上依旧是那副硬色。
水珠迸发出一股不可阻挡的巨力,渗进纪春体内百骸。这股内劲越汇越猛,在血肉筋脉中疯涨,气息极寒,如同无数冰刺一般在纪春体内撑开。
纪春眼中尽是银白一片,周身荧光点点,诡异之极。纪春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股阴寒无比的莽劲,在体内四处狂奔暴撞,纪春身体表面原本凝住的伤口,竟有裂开的迹象。
狂暴的寒劲疯狂在双臂翻滚,这一刻纪春骇然发现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重剑似乎对这股莽荡寒劲极为排斥,闷鸣一声,跌落地上。
寒劲如注,纪春手中青光大盛,青光刃爆出一股冲天的锐气。阴风脸色大变,感觉纪春气息暴增,扶摇直上,最后身上劲游莽撞,如山似渊,心中竟生出几分无力之感。
他正犹豫之际,双钩稍慢,青光已到眼前。原本垂涎三尺的宝物,此时却让他畏惧无比,他本欲对轰开来,可到头却往旁边躲去,竟不敢接下这一击。
可青光速度更快,快到没有任何痕迹,再一次出现在阴风身前。纪春虽然控制不住浑身的寒劲,但耳目皆灵,看得真切,纪春大吼一声,“死!”
阴风张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脖子下面青光一闪,继而脖子一凉,一道细柔的微风吹来,竟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接着一股浓稠的液体从脖子上被风吹过的地方喷出,立时天转地旋向下疾沉,蓦然瞄到一具无头身体脖颈处血如井喷。
阴风模糊间觉得眼熟,一缕意识倒是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后意识消散,魂死湮灭。
阴风死!
远处的黑煞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为时已晚。一剑斩首,纪春也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原本拼尽全力尚难以招架的七层高手,在这股寒劲加持青光刃下,竟一招毙命。
“纪春”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邪笑,身上的白光更加浓郁,最后如同光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