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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年少轻狂 第二十章 深入虎穴

楚天引我到了剡城市中心的一幢高楼下,抬眼望——“泰氏有限公司”几个金sè大字闪闪发光。楚天带着我进了旋转门,我眼戴墨镜,身着风衣,一袭黑装,连皮鞋也乌黑得锃亮。外加手拎公包文件,气宇飘逸儒雅,在众目睽睽的注目礼下,晃到登记台前。那登记小姐毕竟是见过世面,对我的到来反应并不热烈,只是平和不显,优雅得体微笑问道:“先生,请问我们能否提供什么帮助?我目光游离周边,交涉拜托天阔全权。本以为想见老总会要很长时间,不想很快就可以一睹尊严。

楚天带我进了透明的观光电梯,一拉便到了34楼。居高临下,游目骋怀,眺望鳞次栉比剡城也算气派,高楼林立,美轮美奂。电梯门缓缓而开,出了电梯又拐了几个弯,如别院深宫一般。拐出那条yīn暗的走廊,光线渐渐变得明亮,一间阔绰的办公室就在前方。门口,俨然立着四尊“金刚”,都是身怀绝技的绝顶高手。楚大哥悄悄告诉我,此四人即泰难天的贴身保镖——智、信、严、勇,本来是有五个,在兵法中,即“智信仁严勇”。仁尊李维仁,jǐng界出身,卧底泰氏,一着不慎。被就地斩杀,凄惨悲壮啊。我一惊叹道,泰难天着实恶毒,实在不好对付!

走到门前,他们自然是挡着不让进。天阔摘下墨镜,自报家门:“我叫楚天阔。”四人面面相觑,略一迟疑,微加核实便放我们进去。显然,这是老板早有交代。通过门槛时,jǐng报器竟“嘟嘟”响了起来,惊出我一身冷汗。他们提醒道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不能带,且交由他们保管。

进到里面,四壁无墙,厚厚的墙化玻璃,敞亮坚固无双。想必连一般的炸弹奈何不得它怎样。里侧一角一张办公桌,其上电脑占左。厚厚的文件一摞摞,散乱错落。另一角摆放的是一盆盆很奇特的植物,茎叶带刺,牙张爪舞。未来得及悉数浏览一番,一“国”字脸探出文件堆来,眉宇间掠过一丝jǐng觉,我戴着墨镜故彼此目光没有短兵相接。此人泰难天!我们再度相见,继续一面之缘!

他见到楚天,急急起身相迎:“哟,天哥!兄弟我请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见,今天你能亲临蔽地,蓬荜生辉,真是太高兴了!一定得好好叙叙!曲智——”热情立即堆满了刚才还显冷酷的脸,真是瞬息万变。

“不急!”楚天打住,淡淡地说“今天我来是给你送来一人。”

他顺天阔的目光转面向我,我摘下墨镜,不失时机地自我介绍:“在下王六,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泰总吧,幸会幸会!”

这时我看到他目光一滞,想来必他想起在那儿见过我了,恍然大悟:“好面熟,对了,小伙子,我们在琼楼玉宇见过,没错吧!哈哈哈哈,很高兴认识你哈,叫王六是吧?”

“惭愧惭愧,上次多有得罪,还望泰总海涵!”

“哪儿的话,什么泰总不泰总的,王兄弟也太见外了!既然是楚天介绍的人我就当他自己人,看样子我比你大些,叫声天哥也不为过吧。”泰难天一张巧嘴,看着我伸出手来。

我拱手抱拳,急忙应承道:“那以后就请天哥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泰难天和气至极,握着的手,有点儿凉意。

转而他请楚天和我坐下,这红木沙发的确很舒服。

楚天道:“安兄弟,哦不,难天啊——你多次请我出来助你,实力不济,确也无能无力。你的一番苦心,为兄心领了。故此,为兄只能尽力给你推荐这位兄弟。他本在铁血,年轻有为,现来投靠于你,肯定可以助你成就大业。”

泰难天随即问道:“那楚天哥,你想让王兄弟在我这儿干点儿什么?”

楚天看了我一眼,“恩啊”的说不出话,我插口道:“太好的不必,我久仰天哥已久,从小处做起,做个打手是否可以?”

泰难天一下犹豫,然后缓缓说:“照理没问题,可是……”

“以前你有五个保镖,现在不是正缺一个吗?”楚天质问。

“我人手……真的有点为难。这样吧,王兄弟,不如你先和我手下切磋一下,然后我再行定夺,你意下如何?”泰难天试探xìng地建议。我最喜欢打架了,自然满口答应,而楚天的表情却甚为我担心。

泰难天在皮带扣的钥匙链上按了一下,随即门开了,他对外面一喊:“洪勇!”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小伙子,加一副茶镜,很绅士的样子,这让我想起了《黑客帝国》中的机器人特工史密斯,这应该就是上次与我对过一拳的那位,实力不弱的。

“洪勇,你和这位王兄弟过几招吧。”泰难天招呼道。“记得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啊。”我起身召请。

“是。”洪勇答得不紧不慢,却恭恭敬敬。随即他取下茶镜,我们对峙着,僵滞几秒。我重新带上墨镜,各自迈出步子,接近到相距一尺,他作一绅士的躬弓,我用传统武术的恭请状(立直昂首,双手各向外绕一弧合拢收于胸前,左手拇指内扣,四指成掌在外,右手握拳在里,象征五湖四海皆兄弟。)双方侧站,准备开战。

我决定先发制人,快速展开攻势,速战速决。我声东击西,张开左手,拈花指旋转握拳,他莫无表情地看着我准备出招出招的手。我瞅准时机,右手一拳飚过去,速度之快,本yù此一招取胜——他却早有防备,轻易地侧身闪过,还顺势摆拳过来——我差点避之不及,心中顿生压力,只见他侧蹲转一个弧度又横击一拳——我低头闪过,退开数步,打算重整旗鼓——他并不给你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过来,星点般的拳头噼呖啪啦倾泻如注,我双手自下挟上括弧括开反击双掌,一招僧推门分掌双推,他反旋手化开,各收掌,奋力击出,强大的冲击波使我俩同时退开数步。未及站稳,他又一招虎鹤双形,东鳞西爪,一番狂抓,成型的气场把我团团封住,不留空隙,不留余地,我防不胜防,无奈以快拳格挡,疾退数步,力拍数掌,呼呼生风。眼看要被逼到角落,我侧抬大臂护挡右击拳,肘击回转圈,十字架硬拦其冲拳,奋力蹬地拔起勾击,他挟手护下颚挡勾拳;我侧跃腾出,一摆拳挥出;他屈身下沉,荡腿横扫我下盘;我转身跳,后弹腿踢出;被他双手搭按下后,回旋一个凌空飞脚,他虽架手挡住却退靠到了墙角。我停手退后,他很纳闷我没有狠抓猛打,而是腾出空间准备再战。

我右手撩起风衣向后一甩,左手一个“请”状,已然调整到位。经轮番激战,数招连拆,对他的拳路我渐渐明朗,思忖着用腿功应该可以吃得开。

他扑将再来,汹涌难耐。他小跑上前,我迎刃而上,跨步前冲,使了个身法,腾身一个鸳鸯腿;他收步站稳,手掌一并,连拍两掌,左右互补按下了我的攻势;迫于重力我再度落回地面,索xìng将重心一降,双手撑地,左脚根着力为轴心,右脚横扫一周,可惜始终未遇障碍;他在我使扫荡腿之际已腾空而起,一脚伸直,另一脚提起里收,双臂幅张如鹰瞰俯,好一招大鹏展翅!我后滚翻立起,退开数步。及其落地背对我那一瞬,我起身奋勇前冲,左一低右一高,鞭腿连抽,顶膝快攻;他转身抵挡,边守边退,两手并用,劈挡拍引,制下我迅猛犀利的脚,我右膝再提,又一次他左腿抵下挡回,我强定左脚,急转三脚回旋连环踢——他双手合并全力拼挡,退后三步化开我的力道;心想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儿还是没占到便宜,真是吃亏,一时心急,我重心向倾,翻身一个跟斗,双脚向洪勇击出,他见势已来不及闪,交叉双手架成十字,支住我的双脚踝,受力膝下一蹲复直起;失策!风衣如盖,荷裙掩目我只好以手代脚以脚代手,重心再度前移,翻转连踢;他拍挡了两下,不料竟双手抓住了我的右脚,顺势被他拎起,手使力反扭——为了不使脚骨折,我只得靠掌力反冲悬空,拧腰转过180°——他手一松放我zì yóu下落——我屈肘着地翻身一个鲤鱼打挺,退开数步。如此一轮下来,各让一招,也算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轮到我先进攻了吧?”他貌似等待良久。

“呼——”我长吐一口气,“来吧。”摆式示意其放马过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嗖”一声,刚猛一拳直冲而来——我两手握其手腕,才勉强阻止住他向前的攻势,我的鼻尖都快碰到了他的拳面,额发飘了起来,他突然张开手掌,指尖崩直击出,我头后仰避过。他手掌柔软如蛇,摇扭扇风,我渐觉眼前晕眩,思维滞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暂催眠?

“六儿!”楚天见势不妙,大叫提醒道!

只闻“啪”的一声,我右脸挨了一下,印上了三根红细条儿,侧跌开去,险些摔倒。我扶了扶墨镜,yù重装上阵。

他对准我下腹又是一拳直冲,力量更胜刚才从前,我不及躲闪,只能双手扼接,顿受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下视,则衣角飘散。他并不罢休,空出的左手又往我上脸直戳而来,我屈膝弯腰仰头一避,他掌风掠过鼻梁,眼前顿觉明亮,原来是墨镜飞了。重心不稳,我跌躺在地,含收下颚,倒翻起身退开。看着打落在地的墨镜,欺人太甚!一股熊熊烈焰在升腾。

我一颗一颗解开风衣的扭扣……他又蓄足力量冲上前来,我只左手撩起风衣,“哗”地甩了过去,他眼前一黑一晃,我转身猛侧蹬一脚,他屈腹退开数丈,站立不稳之际我抓住机遇,小跑前几步,腾起一个壁虎游墙的身法,借力反弹又给他一个直面勾脚,刮过其腮鄂,应声倒地……

等他跌跌撞撞爬起来,重整旗鼓,一脸的羞恼与不服,提拳又尽全力向我一击,怒令智昏,只求攻势而漏洞百出;无yù则刚,我左手顺势利导而泄力,退几寸致其力得而反绕回去按在他身上,此时他左手又朝我直面一击,我左手收回贴其右腕划弧上扬,右手又反抓其左腕,重心一降,右脚抬起猛向里勾收,两手同时使劲往前一送,洪勇狂退几步“轰”然一声倒地……

“停,停,停!”一场交战终于偃旗息鼓。

泰难天拍着手,“不错,不错,王兄弟功夫真是了得!”

“洪勇,你先出去吧。”泰难天挥了挥手,洪勇虽然不甘心不情愿,仍只得乖乖地走。泰难天转而对我说:“王六啊,辛苦了,坐吧。”

然后他又问楚天:“楚天哥,王兄弟我要了,可是你——你还是到我这儿来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的!况且你们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楚天是一脸犹豫,倒不是因为盛情难却,而是担心我的安危。

侥幸获胜,头脑发昏,竟告楚天:“楚大哥,你那边不是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儿没搞定么?是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看天哥对我多好,你就放心回去吧。有空随时可以到泰氏来找我!”

听我此言,楚天依旧犹豫良久,终还是起身“难天,那我还是走了,”然后叮嘱,“王六是我的好兄弟,那也就是你兄弟,你要像待我一样待他。还希望你念在九rì恩情,多照顾一点儿。”泰难天拍拍自己的胸口应道:“这楚天哥你绝对放心!”

楚天已行,势薄力单,孤军奋战。莫名的恐怖与寂冷,让我倍感清醒。深入虎穴龙潭,不由遍体生寒。

“来,王六,坐!”说着泰难天扶着我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旋转皮椅上,自己则回到办公桌里面,俯身翻弄抽屉问:“王六,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吧?”“嗯!”我应道,这时他已翻出一长匣子,取出打开,里面原来是一个微型可折叠的测量仪。

“来!伸出右手,帮你作个小小的体检!看你怎么瘦,真该多吃肉!”

我只好照办,他把我的手放进槽里,又将一贴片贴在脉博上,道:“我测测你的心律脉博和血压,保证你的身体健康。”他说得关怀倍切。

我暗感不对,不经意伸首一探,不由心里头一紧,原来是台测谎仪,果然是老jiān巨滑,我得作好心理准备,万一言语有失就不知道葬身何处了。

“王六啊,天哥可以问你些问题吗?”除了肯定回答,别无他法。

“你与楚天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当然是铁哥们儿喽!我们啊,是不打不相识!江湖争斗嘛,总是有的,后来他重我为人,我重他情义,自然就成了拜把兄弟!”我回答得很自然。

他低头看看仪表示数。“嗯”了声抬起头来再问:“很好,那你到我这儿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赚点钱活计,跟着天哥才有出息!”我恭维着强作镇静。

“哦?我听说铁血是个锄强扶弱的组织呢?怎么?你又想跳槽转行?”

“说来郁闷,我也算是想通了!在铁血拼死拼活,一点也不沾光,想通了,只有钱才是硬道理!没钱根本混不下去!”

“那你知道我们泰氏是靠什么赚大钱的吗?”

我摇摇头,故作不知。

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赫然有一个分子式:

是氯胺酮,即K粉!我一愣,强掩激动,仍只是摇摇头。

他缓缓说:“这就是K粉,我们买卖的其中一种!”他又低头看了一下数据,我的心止不住狂跳不已,完了……

“你心跳得好快……”

“天哥,这个——”

“兄弟之间,本不该相瞒:我的各个娱乐场所,黄赌黑毒,少不了此货自然不在少数!还有大批量的在我的地下作坊,出口国外远销各大洋……”

我真纳闷他怎么这么快就向我坦白?突然他话锋一转,话语如单刀一般:“呵呵,兄弟你现在听我说了这些,是不是后悔没带录音机啊!?”我顿一惊,幸亏早有防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刚才就意识到不对,早已用父亲教我的静心诀使平静心cháo,转而愤怒“哗”地一声弹起来:“天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兄弟就是这么信任的吗?如果你看不起我,我走便是!何必煞费苦心,如此卑劣地试探与我?!”我教训地振振有词,怒不可遏的样子,并假意拱手辞行。他侧窥仪表,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凌兄弟!我也不是有意的,干我们这一行也是危险至极,确保安全而已,安全第一这不是——对不起啦兄弟!”

我故作宽容地坐下:“其实也怪不得你,的确是小心为妙,刚才颇有失礼,天哥莫怪小弟……”

“哪里哪里……”泰难天未料到我出这招,尴尬地沉默了一下,我终于问道:“天哥,这……怎么还没有测好?”

“快了,再等等……”

“可是我刚才比划得有点渴了,能不能麻烦您给小弟倒口水喝?”

“好吧!”于是他站起来帮我去倒水。此时我再强掩不住,胆战心惊,一阵后怕,心狂跳不已,借故让泰难天离开,实乃缓兵之计!见泰难天拿出纸杯,我说自己喜欢玻璃杯,因为现在都是废料利用,卫生筷和纸杯都不卫生。闻此言他又应声取了只玻璃杯,来到那只高档饮水机前,刚想按下蓝sè开关,我又说,天冷了,还是多喝点热水好。于是他只得按下红sè按纽,由于烫手,好一会儿才端到我面前。我谢着小心接过,放在桌上,心跳也平和了许多。

停顿之后他又开始发问:“刚才王兄弟你别介意,要知道现在的卧底是防不胜防啊!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是遇到我,肯定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他洋洋得意地夸耀自己,“本来我有‘智信仁勇严’五尊护卫,不想那李维仁竟是个jǐng察,被我试出来后——我就把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我听得心里虚极了,危机感和紧张感使我心跳正在加快,热血开始沸腾,静心诀都镇不住,糟了……

为了掩饰这个想法,我端起滚烫的热水,捧到嘴边吹气。他瞄一眼仪表,越说越激动,进一步扇风:“要知道jǐng方前前后后派来四个卧底,哪一个不是死于非命,到现在还尸骨未寒,下场不甚凄惨,如果你也想——”他边说边又俯身去看,我此时口渴难耐,故意急喝一口,“噗!”地全部吐出来,“好烫!”热水喷到了手上,双手非条件反shè地一松,“咚当——”一声“银瓶乍破水浆迸”,他一惊,我则迅速地揭掉贴在手上的薄片,拨开手上的仪器,跳下椅子,去捡碎片,还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天哥我刚才口太渴了,瞧我这毛手毛脚的,对不起对不起……”

泰难天依旧端坐在位子上,冷淡地说:“没关系的,王老弟,待会儿我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就好了。”

我暗地里乐开了花,这下测什么心跳、心律都不怕。

我问他我的健康状况如何。他敷衍说还好,叫我不要过度cāo劳,容易死得早。听来更像jǐng告。然后他就叫方严进来带我先下去休息。

在我走后,泰难天背靠皮椅,长叹一声,暗想:从用的武功上看,这人身手不错,是个人才,而且看套路也不会是条子。接着,叫了声“曲智!你去,查一查王六的底!”看着我的详细资料,泰难天想了很久……

一惊一乍试探他

虚虚实实真是假?

疑人不用用不疑

想我难天何惧怕?)

而我料想泰难天去查我是理所当然的,我要与铁血脱离关系,免得累及大家,况且铁血是江湖正义的象征,我若与他们关系不脱离,怎么可能取得泰难天的信任?接下来才是任重而道远,彻底地把泰氏搞垮必须釜底抽薪,包括他的上线(生产毒品的地下工厂)与接头的下线,要做到标本兼治,凡事都要沉着冷静地应对,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