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燧明国的路上,费斯一直很安静,有时候甚至连放屁都不敢出声来,得一点点往外挤,生怕声音太响了引起允婼的反感而受其攻击。
要知道,允婼这样的原始野人大都没有大脑而只会用拳头说话,倘若真和他抡起架来,他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至于莫桑这个三八,别说吃不准她会不会袖手旁观了,即便是肯好心帮忙,那允婼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制的服服帖帖的。
大家不要以为费斯和莫桑没想过逃跑!
他们又不傻,可都跑了两回,都被允婼给抓了回来。还好,即便逃跑被抓,允婼也不算虐待他们,只是在他睡觉之前将他们分别用藤条捆绑在树上。
“我就奇怪了,你这么厌恶我,为什么非让我们跟着你啊?”莫桑的胳膊被允婼钳着,正被他缠着那些藤条,勒得她手臂现出红色的印子,“喂,你能不能轻点儿,知不知道粗鲁的男人会遭女人恨呐!你这种人活该生儿子没屁眼儿!”
允婼淡定得很,也不言语,更不跟莫桑一般见识。这家伙本来话就少,不跟弥粿在一快起腻,简直就成了个哑巴了。
“想留我们也不是你这种留法儿啊?你对我们客气一点,礼貌一点,友好一点,我们自然就不用走了,是不是?”莫桑喊道。
“住嘴!”允婼“啪”地一声拍住了她的嘴,狠狠地说,“佬笠的旨意,要你们助我!如若不然,我是不会对你们客气的。”说着,他还特意指了指佩戴在腰间的腰刀。
莫桑扭头看了看费斯,那意思好像是让他像个爷们儿似的保护她,开玩笑,费斯要是有那本事还能让他抓回来?!眼看着莫桑期许的目光,变得愤怒起来,然后狠狠地咒了费斯一句:“你也算个男人?!”
费斯没理她,已经被允婼结结实实地定在了树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的,没什么好分辩的!
大约是到了后半夜,费斯恍惚感觉到有暖暖的、温湿的气流向他脸上流动而来,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眼前的庞然大物顿时让手脚发麻四只无力了,那是什么物种?
一只直立行走的豪猪么?!不,豪猪没这么大个儿!它背部生长着透明如玉簪一样亮而硬的刺,而那些刺的尖端略成黑色,它的腹部呈肉色生着一些白色的绒毛,四只乳头正在涨奶浸得周围的绒毛湿湿的,费斯找不到它的眼睛在哪儿,却生着很大很大的两个鼻孔正嗅着他的脸。
这该死的允婼让他浑身的束缚呀,想逃跑都动不了,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话说回来,费斯就算不被捆绑着,也不是这货的对手。他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它立刻便要了他的命。这生死一线的煎熬,真的比死还难受,可是,人常说的在危难关头上,什么“临危不惧”,“但求一个痛快”之类的都他妈是屁话,因为他想活,就算知道难逃一死了,也想多争取片刻活着的权利,总是希望下一秒便会有奇迹发生。
费斯想向允婼求救,而允婼的鼾声此起彼伏,分毫没有要苏醒的意思,闻着这个东西腥臭的鼻息,他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局促的心跳,差点儿就尿裤子了。
“闭目,屏气,不可妄动!”
恍惚中,费斯好像听到了女娲的声音,是的,是他心目中女神女娲啊!
虽然,从音色上分辨女娲说话与莫桑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女娲就是女娲,她声调总是能保留在一个KEY上,不急不忙,不骄不躁,这个世界上任何女子都不可能达到她那么平整的心境,我想。
可是,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费斯不得不听话地闭上眼睛,闭上嘴,没有望她一眼,也没有向她说一句话。
“此为弇兹国的圣物,名为豪彘,毛如簪子粗细而尖端呈黑色,黑色部位着剧毒,一旦沾染必死无疑,这豪彘专为看守火树而生,嗅觉敏锐,而你和莫桑二人因食用过祝余草今日无进食,只要闭目,屏气,便可逃此一劫!”
女娲说的不错,不一会儿功夫,那股暖暖的、温湿的气流就感觉不到了,想是感觉不到费斯的气息已经走远了。只是,即便如此,费斯还是不敢睁开眼睛,或者出气,生怕那豪彘再朝我猛扑过来。
虽然紧闭着双眼,却一刻都不敢睡。直到第二天允婼给费斯解身上的绳子,他才看到允婼和莫桑两个人已经采摘来了很多野果来。而比较反常的是,允婼脸上居然挂着些许微笑,虽然笑得那么僵硬,但到底还是笑着的。
“哎,他怎么了?”费斯问莫桑。
“这家伙,一大早拾了个宝!正偷着乐呢!”
“哦?什么宝贝?”
“喏,”莫桑指着费斯旁边的庞然大物说,“在你眼前儿都没看见,你瞎啊?!”
是那只豪彘,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因为皮肉的放松,它浑身的刺更加扩张了,死了?还是睡着了?费斯不知道,见莫桑好奇地将手伸向那些透明尖端乌黑的刺,他连忙拉住她,“喂!别碰,有毒!”
正拿着一个野果子在自己粗糙的皮肉上蹭来蹭去的允婼听到,立马停了下来,吃惊地望着费斯问,“你怎么知道这虫有毒?”
“虫?”费斯轻蔑地笑道,“你居然把这货叫虫?!”
允婼似乎更加疑惑了,木呆呆地看着费斯,静默下来。其实,费斯心中的疑惑一点儿也不少于他,这货是怎么死的?女娲呢?女娲是因为他身处险境才苏醒的吗?好不容易才现回身,连面都来不及见一面就回头睡了,她是不是讨厌他了?
“哎,俩木头!你们想什么呢?”莫桑问。
“没,没什么!”费斯连忙说,他不想跟他们提女娲的事,有时候这种专属感能让费斯得到极大的满足。
“你呢,允婼?”莫桑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允婼。
允婼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这世间之活物甚众,统称为虫,确实不妥,不如细细分类,比如,可将它们分为四类,天上飞的为‘禽鸟’,地上跑的为‘兽’,有脚的能爬行者为‘虫’,没脚亦可爬行者为‘豸’,如何?”
费斯和莫桑都像傻子一样仰望着他,是的,费斯确信是仰望,这个允婼绝非一般人,定是上古时期的圣人,可是,为何在他的脑海古来圣贤中没有这么一个姓名呢?莫非,他在无所作为的时候便死于非命了?要不然就是我们后世听说到的那些圣贤都有欺世盗名的可能!对了,女娲说豪彘是弇兹国的圣物,这弇兹国又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