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区区一头野兽,我还奈何不了你?!”
江无涯冷哼一声,方才轻敌吃了暗亏,却更激发了他胸中的傲气的战意。
江无涯猱身而进,以身法避开赤眼青鳞犀的独角,一双肉拳则如狂风急雨般倾泻在赤眼青鳞犀身上,直让后者惊怒不已,怒吼不止,凌厉的骨锤疯狂地向着江无涯抽击,虽将其逼得抱头鼠窜,却也总能被其险险躲过,平白浪费了气力,方圆数十米更是碎石四溅,雪屑飞扬,狼藉一片。
夕阳坠落,暮霭降临。赤眼青鳞犀怒火冲天,攻势愈加刚猛凶狠,江无涯愈加吃力,不仅披头散发,身上衣服破碎不堪,身上多了几道血痕,体内真气更是消耗了六成之多。
赤眼青鳞犀可以对江无涯的攻击视若无睹,有攻无守,后者却不敢硬捍赤眼青鳞犀的独角个骨锤。前者愤怒癫狂,却愈发勇悍,后者气势一弱,进攻起来更是束手束脚,累得气喘吁吁不说,身上更是多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却是火辣辣生疼。
“若是有神兵利器在手,我岂会惧它?”再一次避开沉重的骨锤,江无涯心下郁愤,突然想起父亲的开山斧,心中更是悲愤而压抑。
想到明日还要寻江家晦气,不知要经历怎样鏖战,江无涯新生退意,不过就此离去却也不易。
江无涯正思忖脱身之法,突然瞥见赤眼青鳞犀扬起的尾巴,顿时计上心来,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畜生,吃爷爷一拳!”
江无涯大叫一声,挥拳狠狠砸向赤眼青鳞犀的眼睛。后者不屑地扫了江无涯一眼,眼睑下垂,头颅轻摆,长长的尾巴如同软鞭,骤然向着江无涯抽来,坚硬硕大的骨锤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声。
江无涯哂笑,猛然收了右拳,身形一矮一纵便蹿到了赤眼青鳞犀身后,不等后者反应,江无涯大喝一声,身形掠起,浑身真气疯狂涌入右臂,右手并指如剑,尺长的红芒在指尖吞吐,而后如白虹贯日般自赤眼青鳞犀肛门刺入,直没至肩。
“嗷——”
赤眼青鳞犀嘶声怒吼,吼声震天动地,铜铃也似的双目圆睁,两股更是如筛糠半颤抖不止,尤其是肛门急剧收紧如同铁钳,牢牢将江无涯的右臂卡住。
白虹贯日,江家最顶尖的剑技,自赤眼青鳞犀肛门而入,锋锐的剑罡在一刹那便几乎将其肝肠腹脏绞碎。
正所谓一招千年杀,仙佛震天吼。
黄级武者锻筋炼骨,力能扛鼎;玄极武者身轻如燕,开碑裂石;地级武者则可修炼武技,威力奇大;而天级武者却能凝气成罡,锋锐无匹。
江无涯虽自天级境界跌落,但却有凝气成罡的经验,而他此番以天地灵气修炼,真气精纯无比,以毕生之力,配合剑技倒也勉强能凝聚剑罡,发出最强一击。
“啵——”
趁着赤眼青鳞犀吃痛,江无涯奋起余力将右臂拔出,连带着一股五颜六色的粘稠液体飙射而出,淋了他一头一脸,腥臊恶臭的味道充斥口鼻,直让江无涯几欲作呕。
“吼!”
腹中撕心裂肺的痛苦终于让赤眼青鳞犀彻底癫狂,它那赤红的双目中再无半点清明,疯狂地向江无涯冲来。
一招白虹贯日几乎耗尽了所有真气,此时江无涯又哪敢轻撄其锋,转头就跑。赤眼青鳞犀狂追不舍,一路横冲直撞,不论是山石巨树,无不被他撞碎撞折,满目疮痍。
江无涯与赤眼青鳞犀一追一逃,绕了四五里地,后者的速度突然减缓了许多,嘶哑的吼声中亦是充满了痛苦,再过片刻,赤眼青鳞犀竟不在追逐,转身欲走。
江无涯哪里愿意,折身而回,虚攻几招,瞅准机会立掌如刀,一刀刺入赤眼青鳞犀眼中,直贯入脑。
所有的惨叫声与怒吼声戛然而止,赤眼青鳞犀如山岳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激起的雪屑险些将江无涯掩埋。
筋疲力尽的江无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着赤眼青鳞犀庞大的尸体,心下依旧有些侥幸。尽管今日一战他手段不甚光明,但赤手空拳能击杀一头天级二重的妖兽,也足以自豪了。
“咕咕——”
江无涯揉揉腹部,这才发觉腹中空空。江无涯正琢磨如何破开赤眼青鳞犀的皮甲,来一场丰盛的烧烤宴,眼睛瞥见后者被洞穿的眼睛里汩汩而流的鲜血便再也移动不开,一种噬血的欲望自心底涌现。
心中噬血的念头愈发强烈,江无涯体内的真气更是诡异地自发运行起来,速度亦是越来越快,隐隐似要脱离他的掌控。。
“嗯?”
江无涯大惊失色,虽莫名其妙,却是竭力保持灵台清明,努力收束着体内的真气。一旦真气暴动,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下场恐怕也会如赤眼青鳞犀一般凄惨。
江无涯怒目圆睁,竭尽全力,体内真气奔行速度却是不见丝毫减缓,甚至更快,饶是他根基深厚,经脉中依旧有撕裂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使他浑身大汗淋漓,颤抖不止。
“嗡——”
一声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中,一点红芒骤然自江无涯额头扩散开来,顷刻间便将他与赤眼青鳞犀笼罩起来。接着江无涯便骇然看见,赤眼青鳞犀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成凝练成一团脸盆大小的血水,自他毛孔渗入身体。
江无涯有心阻止,却是无能为力,只觉一股雄浑的能量瞬间涌入身体,几乎将他身体生生撑爆。
纵然心中千百困惑,江无涯此时也只能以意念催动真气,加速炼化这突如其来的能量。与此同时,天地灵气也自四周汇聚而来,形成青白色的龙卷风暴,将江无涯的身形湮没。
“轰!”
忽然,江无涯身体巨震,脑中翁鸣,地级六重与七重的关卡如摧枯拉朽般突破。突破之后,江无涯却未感觉涌入身体的能量减少多少,他只能继续咬牙突破。
地级八重。
地级九重。
短短一刻钟,江无涯连续突破三级,而他心中却没有欣喜,只有惊惶。
而今他周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是全身经脉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似乎随时都会破碎断裂,令他功散身殒。最恐怖的是涌入体内的能量没有丝毫减少,而随着境界增长,越来越多的天地灵气聚拢而来,强自灌入他体内。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上天和我开的玩笑,只给了我开始,却不给我结果?”江无涯心中苦涩无比,实在没料到竟会发生如此变故。
为今之计只有突破天级,才能炼化这暴动的能量。只是突破天级,讲求机缘,循序渐进,水到渠成。若是强行突破,且不说能否成功,稍有不慎,性命亦是不保。
只是江无涯却没有功夫考虑其他,只能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催动着真气如潮水般向着天级的关卡涌去。
“喀嚓!”
一处早已不堪重负的经脉突然碎裂,如玻璃破碎一般的裂痕似多米诺骨牌一般向着周身经脉蔓延开来,江无涯心中一凉,霎时绝望。几乎可以相见,经脉崩溃,狂暴的真气如决堤洪水恣意横行,他瞬间便会爆体而亡。
就在这时,江无涯的意识再次出现在那灰蒙蒙的空间,看见一粒鲜珠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着,其上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如人的呼吸一般律动着。
在江无涯惊诧的目光中,这血珠上分出千分之一的部分,悠忽消失在空间的深处。
江无涯浑身巨震,蓦然发觉身体中狂暴的能量突然温顺下来。
凝目内视,便见经脉中有一股血色的能量四下游走,所过之处,无论是来江无涯本身的真气,天地灵气,亦或是来自赤眼青鳞犀血液的能量,俱都被其如风卷残云般吞噬炼化。
江无涯破败不堪的经脉亦是被这能量弥补修复,甚至坚韧宽阔胜过从前数倍,而他的肌肉、筋骨、器脏被这股能量改造得坚硬如铁,防御惊人。
“轰!”
终于,当所有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归于丹田,地级与天级的鸿沟瞬间被填平,而那雄浑的力量更是将江无涯生生推至天级二重的境界。
天地灵气散去,江无涯弹身而起,仰天长啸,啸声震动山岳,经久不绝,百兽惊惧,惶惶不安。
衣服破碎几不蔽体,江无涯索性随手将其扯下,只留一块遮羞布,赤身露体站在雪地里。他的身体原本单薄,如今不仅长高了一寸,更是粗壮了一圈,块块匀称的肌肉中充满了爆炸性的的力量。
突破天级,江无涯身上隐隐有一丝霸道的气息,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开阖间偶尔闪过的一丝红芒,令他更加诡异而可怕。
一番折腾,夜色已深。这里离河州城不近,江无涯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向河州城奔去。
隆冬酷寒,才是朝阳初升,河州城江家府邸便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凡江家之人,不管男女老少,主人奴仆,尽皆匆匆赶往演武场,三三两两或是低声细语,或是大声谈笑,所言所论都只有一事,江家一年一度的家族大比。
江家之所以能成为河州城三大霸主之一,不止是因为江家有河州城三个天级八重的高手之一坐镇,更因为江家有弟子拜入沧澜宗中,背景深厚,旁人不敢招惹。
江家年轻一代一年举行一次比试,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都要参加,选出其中佼佼者重点培养,此举也是激励年轻一代勤修苦练。而此次大比正赶上沧澜宗十年一度招募弟子,自然比往年热闹激烈许多。
“小四,你说今天诸位少爷小姐中谁能夺魁?”
“当然是无痕少爷啊!据说家主为了这次进入沧澜宗的名额,不惜花重金为少爷求来了一枚先天丹,如今无痕少爷恐怕已经有天级的实力,河州城年轻一辈谁人能敌?”
“唉,可惜无涯少爷不在,不然冠军非他莫属。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就离家出走了呢,难道他不想拜入沧澜宗吗?”
“噤声!据说无涯少爷想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家主不允,他便负气而去,让家主和姚小姐大发雷霆,更严禁府上再提及无涯少爷之名。”
“是这样吗?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占个好位置观看比赛吧!”
两个青衣小厮匆匆离去,却没发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花树后还藏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少年,不是江无涯还有谁来,只是他的脸色微黑,额头和下颌多了两颗大黑痣,看起来有些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