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
司马明宇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沾满尘土,再不复先前那气度翩翩俊俏佳公子的风流潇洒模样。一张扭曲的俊脸成了酱紫色,眼中仇恨而充满杀意的目光锋利如刀,恨不能将江无涯斩个七零八碎,赤明劫中期的气势更是毫无保留的绽放。
“你这个卑鄙小人,难道只会出手偷袭吗?!”
“司马明宇,你这是什么话?第一场算你没有准备好,第二场明显是你实力不济,如何怪得我来?”江无涯面色有些不愉,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度,“莫不是你输不起,想要胡搅蛮缠?”
“你说什么?!”司马马明宇气往上撞,只觉江无涯这厮阴险至极,从前却是自己小看了他。区区龙汉劫初期,实力不逊于龙汉劫中期,速度也是快得出奇,尤其是阴狠卑劣的手段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
“江无涯,我一没有失去战斗力,二没有认输,这场切磋还没有结束,看招!”
话音未落,司马明宇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上风云汇聚,让天空微微一黯,淡淡的天威弥漫,令人心头微微有些压抑。
“引雷术!”
天际陡然大亮,隆隆声响中,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向江无涯。江无涯心头微微一凛,不敢怠慢,心念一动,金鳞螭化作螭吻剑如一道流光直射司马明宇,而他则挥舞着开山斧向闪电斩去。
“轰!”
闪电应声碎裂,在江无涯身周爆发开来,竟只是激起了些许尘埃。
眼见螭吻剑到得近前,司马明宇也是不慌不乱,手中飞剑一抛,缠上螭吻剑,双剑在空中碰撞不停,“叮叮当当”,火花四溅。而他则再次引下一道雷电向着江无涯劈去。
“还来?”
江无涯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这雷电的威力虽然不逊于龙汉劫中期,但比之他渡过的三九天劫还是差了许多。而今他伤势恢复了五成,肉身经过雷电淬炼,比之赤明劫的金丹之宝也丝毫不逊,又岂会怕这雷电。
“流沙术!”
江无涯正准备故技重施,用开山斧将雷电斩碎,脚下突然一软,却是大地松软,如流沙翻滚,让他身子飞速向下沉去,而这时那雷电却到了近前。
江无涯又惊又怒,猛然张口一吸,那雷电顿时被他吸入腹中。围观者瞠目结舌,只听一阵“噼里啪啦”闷响自江无涯腹中传来,他浑身颤抖不止,胸腹却是安然无恙 ,只有口鼻中冒出缕缕黑烟。
片刻的功夫,流沙便到了他的腰部。江无涯大吼一声,开山斧向下一斩,流沙顿时被斩作两半,而他则趁势冲天而起,将劈下的第三道闪电撞得粉碎,身化红芒,直扑司马明宇。
司马明宇哪料到江无涯竟如此生猛,竟生生将雷电吞下,又一斧破了他的“流沙术”。同时施展“引雷术”、“流沙术”,又遥控飞剑应对螭吻剑,饶是司马明宇乃金丹赤明劫中期的修为,神识强大,却也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江无涯施展万里血遁诀是何等迅速,待司马明宇想要闪避时却是为时已晚,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开山斧面便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抽下山去。
红光消散,露出江无涯的身形。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然而它头顶螭吻剑,手握开山斧,双目如刀似电,居高临下,身上充满了狂野的霸气。
“司马明宇,你连败三场,小爷次次手下留情,你若是还不承认,与那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区别?你不嫌丢人,小爷却还臊得慌!”
江无涯拱手向四周观者作揖,笑得一团和气:“诸位同门,今日江某与司马明宇切磋,浪费时间不说,更打扰了大家的静修,实在抱歉得很,江某在这里赔罪了!”
司马明宇才从地上爬起来,听见江无涯这句话,顿时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半边脸颊红肿得变了形,令半边却是扭曲起来,望着山坡上惺惺作态的江无涯,眼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
江无涯并没有下重手,司马明宇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三战三负也就罢了,却两次被江无涯当众抽在脸上,实乃奇耻大辱。
只怕用不了半日,他司马明宇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击败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玄元圣宫,他必然会成为整个玄元圣宫的笑柄,还有何颜面立足天下。
只有江无涯的鲜血才能洗刷失败的耻辱,只有他的生命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江无涯,我要杀了你!”
司马明宇嘶吼着,便欲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坡,将那面目可憎得而江无涯凌迟碎剐,一股无形的压力却突然将他紧紧束缚,任凭他使出全力也无法动弹分毫。
“明宇小子,你不但要当赖皮狗,还想违反门规不成!”
司马明宇心中着恼,霍然抬头,待看见江无涯身边一个蓝衫少年书生,顿时大吃一惊。
“师叔祖!”司马明宇一脸敬畏,额头上甚至隐隐见汗。
“去吧!”
少年书生轻轻挥手,司马明宇顿时如蒙大赦,愤恨地看了江无涯一眼,架起飞剑落荒而逃,而周围的观战者也悄然散去。
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书生,江无涯心中震惊不已。这少年看似弱不禁风,普普通通,但他出现在身边自己还毫无所觉。
他明明就在那里,你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眸,纯净无瑕,却又深邃沧桑,似乎能洞穿一切虚妄。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江无涯如同赤身露体,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高手,绝世高手。
虽然书生没有露出丝毫强者的气息,但江无涯却能感觉到那无形而浩瀚的压力,便是面对王璐瑶之父王田也未曾有过的压力。
“江无涯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江无涯收了螭吻剑和开山斧,躬身行礼,面上竭力保持着镇定,手心却是隐隐见汗。
“我若是你,便不会打他的脸。”
少年书生的声音很是温润,让人如沐春风,江无涯心头却是一紧。
他之所以三次将司马明宇拍飞,就是要让他颜面无存。从司马明宇的称呼来看,这少年书生身份不低,江无涯以为少年书生是为司马明宇讨回公道,正要辩驳,哪曾想少年书生竟说:“飞剑直取后庭,只需一剑,便叫他站不起来!”
江无涯顿时错愕,抬头望去,却见那少年书生身形缓缓隐入虚空,那一脸认真地神色却是让江无涯瞧得分明。
良久,江无涯才恢复了平静,摇头叹道:“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江无垢蹲在门边,眼中尽是困惑,不明白江无涯此言何意。
当众羞辱了司马明宇,日后恐怕麻烦不少。然而江无涯也十分清楚,对司马明宇这种人,示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更加放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永远的踩在脚下,当然,如果不是忌惮他身后的司马晋,江无涯不介意将他变成大地的养分。
“流氓江!”江无涯回到房间不久,闻讯赶来的王璐瑶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而后疑惑地道:“你真的战胜了司马师兄?”
“你不是都听说了吗?”江无涯怀抱江无垢,笑得很是惬意。这丫头对司马明宇的称呼都改了,显然那日司马明宇的作为让她心有芥蒂。
王璐瑶一脸怀疑,“你肯定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吧!”
江无涯脸色微微一黑,后槽牙磨了两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刁蛮女,你是不是怪小爷打伤了你的仰慕者,所以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你胡说什么!”王璐瑶脸色绯红,嗔怒道。
江无涯撇撇嘴,恼怒道:“胡说?挑战者可是明确警告小爷离你远一点呢!小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要找也找一个妩媚丰腴的美人儿,怎么会找一个乳臭未干,一马平川的黄毛丫头?可惜本来一世清白,都被你这刁蛮女毁了!”
“流氓江,你混蛋王八蛋!本小姐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不识好人心,哼!” 王璐瑶羞怒交加,一脚踹翻屋中的小几,而后气呼呼地冲出门去。
隐约间,江无涯看见空中有一抹晶莹滑落,心情微微有些沉闷。
也许是我太过分了?
不可否认,这些天他对王璐瑶改观不少,后者可以说是除了江无垢,他最好的朋友。情窦初开的年纪,偶尔也会对美丽的她有些念想,但也仅仅只是念想。
姚瑶,本是他的未婚妻,却无情地背叛了他。
他再坚强、张狂,霸道,玩世不恭,甚至表现得“卑鄙”,却无法掩饰内心的脆弱与惶恐。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禁忌的,不愿碰触的话题。
做朋友也未尝不好。
摇摇头,将脑中纷杂的情绪驱逐出去,跌迦而坐,心神缓缓平静下来。
今日之战,旁人也许只以为江无涯是靠着速度,使了手段取胜,正因如此司马明宇才耿耿于怀,殊不知就算司马明宇使出全力,江无涯也能胜他。
吞噬了黑衣人留下的灵魂之力,江无涯的识海发生变化,神识强大十数倍,恐怕比之金丹开皇劫后期也不遑多让。
强大的神识令他对于法宝的控制,力量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哪怕一心数用却也不会顾此失彼,再加上他强悍的肉身,击败司马明宇并非难事。更何况,自始至终,江无涯都没有使出“魔神开天”这一杀招。
不管外界如何评说,江无涯却是整日闭门不出,物我两忘,专心修炼。
而江无垢则是在一旁喜笑颜地躺在一小堆灵石上,小爪子抱着一块灵石,如同啃糖豆一般,吃得津津有味。自从发现江无涯身上有数万快灵石后,江无垢又是撒娇又是打滚,终于哄骗来一堆灵石,每天吃得肚子溜圆,走起路来愈发笨拙,每每让江无涯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江无涯体内的伤势终于痊愈。又吞了一枚生生造化丹,他的气血也总算是弥补回来九成九,恢复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穿上一袭儒衫,更显清秀文雅。
将捧着灵石的江无垢塞进衣襟,江无垢走出房门,施施然向着功勋殿走去。功法资源他都不缺,缺的却是知识见闻。玄元圣宫藏书丰富,各种奇闻异志,神话传说均有记载,不过这些书籍却需要用功勋换取。
功勋殿高大巍峨,占地广阔,殿门前的广场上熙熙攘攘,可以说是玄元圣宫外门最为热闹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不仅有炼气境的弟子,金丹境也随处可见,甚至连元婴境也有不少。
江无涯迈步进入殿门,四处张望,寻找着接任务的地方,身后突然有一个婉转的声音传来:“你是江无涯,江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