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娘子你来了。”林夫人上前恭维，她抓起明书婉的胳膊，说道：“言儿说那日和明娘子聊的尽欢，也不知道明娘子觉得如何？”
明书婉下意识的看向钟氏，只见钟氏的目光游移在林言身上，并未看向她。
“阿妹想什么轮得到你来管束吗？再说了，林夫人不妨看看你口口声声夸赞的林公子，从我们家跟你们家一见面，就不给任何好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欠他钱财不还呢。”
明淮洵一把将明书婉拉到身边，跟林夫人保持距离。
林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她毕竟是名义上的长辈，没想到明淮洵会当着众人的面驳她的面子。
“洵儿，怎么说话呢，给我坐下。”钟氏开口打断道，她看向林夫人，略带歉意的说道：“林夫人别介意，洵儿都是被我们宠坏了，不懂得分寸，您快请坐吧。”
闻言，林夫人这才讪讪的点点头。
“方才听到林夫人说，林公子对书婉很是看好，可是真的？”钟氏浅抿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林夫人底气不足的说道：“是啊，言儿自从与明娘子分别后，就常常在府中念叨，这不，哪怕是生着病还让我来明家询问一下明娘子的意见。”
“生病？”钟氏看向一旁的林言。
林言原本就白净的脸上，此时此刻只剩下惨淡，眼睛失去光彩，整个人的气色也会变得很差，像是真的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时，林夫人小声说道：“你这个逆子，快起来说话，不然我可保不了那个女人。”
一听到此话，林言顿时有了精神，神情也恢复了些血色，他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说出如此之话。
可那又怎么才好？
如今霜云被父亲关押，如果自己不跟明家成亲的话，霜云恐怕就活不过明日。
“那怎么行，既然林公子身体还未康复，便先回去吧，等养好了身子再来提亲不迟。”钟氏淡淡的说道。
林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她看向钟氏，见对方一脸的平静，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明淮洵闻言，冷笑道：“我看悬，我妹妹要是真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呢。”
钟氏淡淡的说道：“这有何难，只要林公子以后对明娘子好，不就不会受磋磨了。”
林夫人闻言，赶紧接道：“那是自然，言儿是个知好歹的，明娘子进了门，他一定会好好对待的。”
“母亲！”明淮洵猛拍了一下桌子，不乐意道：“阿妹嫁过去，一定不会被善待的。”
“明淮洵！你给我坐下。”钟氏沉着脸，她说道：“我告诉你，这婚事由不得你，况且又不是你出嫁，你着急做什么！”
明识眼皮一跳，他按耐着性子说道：“夫人，洵儿也只是过于担心书婉了，别生气。”
明书婉肩膀一抖，只看到钟氏也不喝手中的茶了，她直勾勾的将视线撇过来，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钟氏眼尾拉耸，因刚才发脾气的缘故，导致脸色变红，她问道：“你觉得这门婚事如何？”
还不等明书婉表态，林言就被林夫人推了出来，他有些无措，但还是先恭恭敬敬向着钟氏行礼，随后低着头说道：“小生自知配不上明娘子，但要是明娘子愿意，我定会八抬大轿迎娶明娘子入门。”
钟氏微微颔首，她问道：“这就是你的意思了？”
林言不敢抬头，但嘴里却说道：“是，全凭夫人做主。”
钟氏听闻，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再次看向明书婉，问道：“你呢？”
明书婉缩在袖子里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带来剧痛，可她的背依旧挺直如松，没有弯曲。
“这林公子只是有点生病，其他的还行。”钟氏慢悠悠的飘来这么一句。
明书婉睫羽轻颤，自然是听出了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
既然是母亲喜欢，她自然也是愿意接受的，更是不敢违抗。
环视一圈，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真情实感不同，但唯有兄长是真心关注自己。
明书婉心中姣姣一痛，她缓缓低声的说道：“林公子才华出众，要是能有幸结为亲家，也是好的。”
话说到这里，明淮洵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明识强行按了回去。
林夫人的笑容更是溢于言表，她和钟氏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府邸。
等到林夫人一走，明淮洵想要找母亲说理，可钟氏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朝着明识说道：“老爷，我看这洵儿应该是太久没有被关进祠堂了。”
只一句话，明识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本想为明淮洵辩解几句，可看到钟氏决然的背影，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要是真说了，恐怕晚上遭老罪的就是他了。
明淮洵也是个硬骨头，丝毫不怕，“进就进，有什么大不了的！”
“兄长。”
明书婉上前几步，始终没有将明淮洵拉回来。
都是因为她，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明识叹了一口气，望着明淮洵离去的背影，感慨道：“这傻小子，还真是颇有我当年的风姿啊。”
等他回过头，准备跟明书婉交谈一下的时候，明书婉早就带着柳儿不见了踪迹。
——
后院听渔轩内。
钟氏身上带着怒火坐在桌子前，怒火发泄不出来，就只能将桌子上的茶具一袖子摔在地上。
“混账。”钟氏大声喊道，“都是被惯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当初就应该把他们兄妹二人，一个放在东边一个放在西边，也省得如今我为此操心！”
“夫人。”王嬷嬷这时端着药汤刚好走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连忙走过去说道：“这件事也不怪大公子，大公子性子随了夫人，知道保护自家人，也不算坏事。”
“呵。”钟氏满脸不屑，“自家人？她明书婉算什么自家人。”
一提起明书婉这三个字，钟氏就眼眶泛红，言语也尽显激烈，“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明书婉，就是因为她！”
钟氏哑着嗓子，面目发狠，指甲狠狠的陷入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