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婉点点头，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下意识侧过身让出一条道路。
却突然想起来，刚才的事情。
不对，不能让大殿下知道。
明书婉抬眸而望，雪面弯眉，说道：“大殿下请留步。”
裴庭御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明书婉的声音，他疑惑的扭过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明书婉僵硬的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此时正准备休息，大殿下还是不要进去了。”
裴庭御眉头微蹙，看着明书婉的表情，他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任何不妥，却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书婉的眼神清澈，神情自然，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须臾，裴庭御将眸中的疑惑掩盖，“既然如此，那我过几日再来。”
闻言，明书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了，明娘子。”裴庭御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声清清的说道：“忘记问了，不知明日贵府大公子可有时间？”
明书婉眨了眨眸，愣了一瞬，才缓缓说道：“应该是在的，是空云前辈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裴庭御点点头，簌簌雪粒落在他长长的睫羽上，他微微一抖动就尽数落下。
“师父说愿意与明公子相见，不过师父只有一天的时间，要是明公子不能赴约，恐怕就又要等上一阵子才行。”
明书婉颔首，说道：“我会转话给兄长的。”
话音落下，气氛略显凝固。
裴庭御抬手作揖，“时候不早了，明娘子早点回去吧。”
明书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她一袭素白如雪的衣裙在风中飘荡，背影纤瘦，像是开在雪地里的一朵白莲，清雅而孤寂。
裴庭御垂下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你身上到底还有哪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明书婉走着走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背影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飘走。
——
明家。
明书婉一入府，就迫不及待的将裴庭御所说转告给了明淮洵。
明淮洵原本还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说道：“这位大殿下果真做事利落，居然这么快就约到空云前辈了！”
明书婉知道明淮洵的意思是，既然只有一天时间，那就直接约见便是，也不必多费口舌。
“真是太好了，看来我得多准备一下。”
明淮洵站起身，朝着四周看了看，寻找到一个目标，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阿兄这是要做什么？”
明书婉歪歪头，狐疑的看着他。
话应刚落，明淮洵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何事？”明淮洵开口道。
“公子，林家林公子来了，老爷和夫人正唤姑娘过去。”屋外的仆从说道。
明书婉闻言，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复杂。在看向一侧的明淮洵，上一刻还兴致勃勃的人，下一刻脸色就难看的一绝。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明淮洵看着仆从离开后，才开口道，“阿婉，你打算去见他吗？”
明书婉抿了抿红唇，说道：“还是去吧，林公子毕竟是客人。”
“好，那阿兄陪你一起。”
——
大堂内，林夫人携带着林言，笑意攀上眼眉，她套近乎的说道：“早就听闻明夫人大名，还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访，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要多多来往才是。”
钟氏和明识互相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她表面迎合道：“是啊，我也听说这林公子出口成章，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林夫人一听，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她东扯西扯，家长里短的跟钟氏唠着，脸上手上藏不住的喜悦，似乎这门婚事一定会成一样。
“林夫人所言极是。”钟氏听着她话里长话里短的，只随意的附和道。
林夫人倒也不介意，反倒是林言觉得面子上抹不开，他扯了扯林夫人的袖子，想要她不要再说了。
林夫人瞪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胡闹。
林言只得默不作声，但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不想再听这些虚伪的客套之词，更不想在此周旋。
钟氏看着林言的表情，心知他并不喜欢这门婚事，也不禁有些疑惑。她原本以为林言是个文雅之人，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于是，她淡淡地说道：“婚姻大事，还需子女自己决定。林公子若是真不喜欢这门婚事，只怕勉强不得。”
林夫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这门婚事是京城最好的婚事，能跟明家攀上亲家，以后她也就不用将身子躬着面对其他夫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一想到如此，林夫人急得团团转，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钟氏打断了。
“我已经听明将军说了，林夫人如此热衷于这门婚事，想必是出于一番好意。但是，婚姻大事，还需子女自己决定。我们不能强求。”
林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惶恐不安。她原本以为钟氏会欣然接受这门婚事，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于是，她只得说道：“这个……我们也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着想。而且，明将军也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
钟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是，婚姻大事，还需子女自己决定。”
话音落下，林夫人连忙摇头，她想要林言说上几句，表明心意，可林言却始终低头不语，也不肯抬头。
见状，钟氏更是对这个林言有些厌烦。她虽然也想让明书婉早点嫁出去，可也不希望招惹上一户不懂礼义廉耻的人家。
“父亲母亲。”
恰在这时，明淮洵和明书婉一道前来。
林夫人和林言皆是一愣，林夫人更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明书婉容貌秀美，身材窈窕，气质温婉，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进来后，先是对林夫人行了一礼，随后抬头看向钟氏，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敢说话。
钟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明淮洵身上，“这位是林夫人，你们之前应该见过。”
明淮洵斜眼睨了一下林言，见他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上的杀气腾腾，萦绕在整个屋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