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谢蘅的梦，浮华就没什么心思再审宋湘湘了。
因为她疯得太厉害，一不小心又晕了过去。
这折腾来，天已经五更了。
浮华趁着天没亮把宋湘湘直接扔到了宋家门口，然后十分悠哉悠哉地带着谢蘅去吃早餐。
天还没亮，宋家女子被毁容后又回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小镇。
小镇立刻就沸腾了，早点铺子里，人们交头接耳地吵嚷着这件事。
谢蘅戳着手底下的面，没有什么食欲。
浮华不用吃东西，他只是考虑到谢蘅要吃，见她只在戳筷子，就问：“你不吃？”
他又说：“老板说，这面汤底是新鲜熬好的鱼汤，鱼也是昨天从东溪那边捉来的。”
往常谢蘅还会在浮华面前装装样子，只是这次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吃东西。
而且看这面条，软塌塌的，既不精致也不好看，更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谢蘅就使劲用筷子夹。
好好的面条，被她夹碎成一段一段的。
周围的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宋家的事情。
“宋家那姑娘，算得上是可惜了，哪怕人回来了，脸也算是废了。宋家那礼金也别想收了。”
“她是怎么回来的？其他人呢？”
“她现在还在昏迷中，一大群人都赶着往那头凑热闹，把她家那附近堵的人都走不过去……”
谢蘅放下筷子，她真的不想吃，在一群高声议论的人中间悄声问浮华：“你打算怎么办？就把宋湘湘送回去？不怕她起来发疯做出什么吗？而且你不继续查下去了。”
“我对她施了点小术法，让她这几天都醒不来，还把合须弥放在那里了看着她了，”浮华说，“合须弥虽然是一把不怎么聪明的剑，但是看着她足够了。有什么事情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浮华停了一下，把声音压低了，“她不说，我就换种法子，让那人来找我。”
话已至此，谢蘅猜到浮华要干什么了：“钓鱼？”
“是的，钓鱼。”浮华用手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谢蘅，像是有些无奈地道：“这会儿你可不能离开我了。”
鱼饵，是谢蘅。
也不全是。
根据目前宋湘湘的疯话和谢蘅的梦来判断，那背后的人还会来找谢蘅。
他得盯着谢蘅，一方面好找出背后真凶，一方面保护谢蘅的安全。
至于宋湘湘，浮华也没不管，把自家狗放那儿看着宋家的门，没准她主子还会去她那里串门。
“现在我们就吃吃喝喝睡睡，随便玩几天，”浮华说话的声音稍微高了一些：“就看看鱼儿什么时候上勾了。”
没想到他最后一句话被旁边的人听见了，疑惑问：“上勾？什么？你们也要去钓鱼？”
浮华：“……”
谢蘅吃不下面，就只能喝口茶。
镇上卖早点的店不多，因此到早上每一家生意都火爆，客人多到要拼桌。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两人旁边，见浮华没说话，就自顾自地接上了话：“哎我看小兄弟你也是外头来的吧？听说东溪的事想去钓鱼吧？如果你是想冲着玩去的，那还是算了吧，听我一句劝，那儿人多到堵船，那些人都是去玩命挣钱的，你去了，也自找没趣。”
浮华和谢蘅几乎异口同声：“东溪的事？”
“对呀，东溪的鱼潮提前来了，今年随着鱼潮还来了一种不知道什么鱼，鱼鳍有点泛红色的，总之来了很多，味道还挺鲜美的，能买个好价钱，几乎镇上的渔民都去捕鱼了。”
这人说完，谢蘅和浮华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谢蘅的一张脸忽而扭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这一碗面，也是东溪的鱼熬成的鱼汤。
鱼汤鱼汤……
东溪、鱼潮……
红色鱼鳍……
她凝视着碎得不成样子的面条，眼睛都看直了，仿佛那面条是一团漩涡，要把她的魂魄都给吸进去。
突然间，她捂住嘴冲出店铺，一路越过吃得高兴的一张张桌子的人们，拐入巷子，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虽然她刚刚什么都没吃，但是闻了一早上的味 此刻胃里面翻腾得厉害。完了后，她一张脸苍白如灰。
浮华也追了出来，面色不比谢蘅好看。
片刻后，谢蘅缓了口气，转头盯着浮华，眸光幽沉，拉住浮华的袖子，说：“走！”
浮华探听好了东溪位置，考虑到那里可能人满为患，突然降落会吓到别人，于是浮华没有直直降落在那里，在前面一点的地方现身。
两人在岸上往前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堵船。
字面意义上的堵，后面船向前走，也没像陆地上的车道那样分左右水道走，船太多了就一拥而上，好好的河面被堵住，前头满载鱼的船又出不来，最后大家都挤在了一起，谁都别想走。
浮华看着水面上不时冒出水面的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右眼忍不住跳了跳。
他瞧着小镇上下已经有许多人吃过这些鱼了，心里悲哀地想，他们知道真相该会多么悲哀。
浮华和谢蘅在岸上走，比任何船走得都快，边走浮华还打开了一会儿神识，确定了鱼最多的地方。
那里也是船最多的地方。
看着两人在岸上慢悠悠转过来，被堵得烦躁的船夫有些挑事似的怒火冲冲地朝两人问道：“你俩不带渔网来这里干什么？”
浮华微笑，“除邪。”
船夫：“？”
浮华回头：“相思，你要不把眼睛先闭上。”
这么多的鱼，恐怕不是只放十几个人下去就能吸引过来的。
这鱼，可不是普通的鱼。
如今这么多都聚集在这里，下面会挖出来什么东西，浮华也没底。
其他渔夫糙汉子看一看到是无所谓，但唯独谢蘅是一个姑娘家。
谢蘅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双手合抱，站在一边看着，除此之外无动于衷。
浮华就知道自己说不了她，只能清清嗓子对船上的各位喊：“大家都让让，除邪去害啦！”
他的声音不大，但被他加了灵力，能够中气十足地回响在每个人耳朵旁。
有人看向这边，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说想要帮我们查失踪案的人吗？”
“他来这里干嘛？他船被堵了？”
浮华又说：“我已经找到失踪的人了，你们都让出一片空位来，我把她们给你们找出来。”
可是这些船实在是卡着了所有空位，大家叽叽喳喳一会儿，实在没办法找出片大的空位来。
浮华只好说：“算了吧，没有空位也没关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