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满脸都写满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感受到身后浮华震惊的目光，谢蘅抽回了手。
她眸光若有所思：“明明就在岸边，但是这水还是好深。”
她前些天在水里被人吓得够呛，连滚带爬上岸时压根没注意到河岸的地势。
一般的河岸，都是循序渐进地变深，而这里的河岸，则是断崖式下降，谢蘅往水底摸，完全摸不到底。
“可能是镇上居民把河沙挖走了，所以河岸都很深。镇上多人用船，把附近河岸挖深了也方便随时靠岸泊船。”
说着说着，浮华也纳闷：“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谢蘅只是想起了那个怪异的梦。
梦中见底摸不着底的小溪，还有现在面前的河……
她想要试探一下。
说不清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她运转着自己的大脑独自思索着顺着这个方向思索。她不知道梦出于何缘故之前，不会告诉浮华有关梦的事情，因此也很谨慎地也没有回答浮华这个问题。
目光漂移着看看向河边，看见水里冒出许多个泡泡，便指着水里引开浮华的注意力：“哇，好多鱼！”
浮华却转头看着看鱼的谢蘅。
不知为何，他注意到了谢蘅身上的裙子。
那是一条灰白色的小裙子，裙子上面没有别的什么装饰，只是单色，但是却极其符合谢蘅的气质，清淡朴素。
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衣服，浮华居然把自己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道：“相思，要不我在送你几条裙子吧？”
“不要。”
谢蘅毫不犹豫就拒绝。
“为什么？”
“不受嗟来之食。”
她拒绝得义正言辞。
其实她心里是想：不要白不要，白嫖谁不想要。
但是要了他送的傻逼裙子就等于不要，那干脆回答不要就行了。
谢蘅真正的心思本来就藏得严实，不易让人猜透，结果浮华这傻缺居然真的以为她说的话真的，便说：“你要不再帮我个忙，我也不白给你送裙子。”
谢蘅回头盯着他，一双乌谋暗黑深邃，“你到底要干嘛？”
谢蘅的眼神看似平静，但深处却仿佛藏着方丈波涛，蕴藏无尽深意，似乎一眼就能把人望穿。浮华从来没有在别的年纪像谢蘅这么小的姑娘眼里看到过这种眼神。
他被盯得心里一哆嗦，一时失神嘴瓢了，“我想要你把穿的这身衣服脱下来……唉？”
话音刚落。
谢蘅愣了。
浮华自己也愣了。
谢蘅站起身来，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退后了两步，像见鬼了一样，“你变态。”
“不是，听我……等一下…你…解释，不对，我衣服…奇怪，我…换下来，你看看……！”
他之前虽然爱调戏自家九重宫阙里的仙女，但是那都是他打小认识的，闲暇时说的轻佻的话也不过是找乐子。而且调戏程度止于言语，从未有过太过意外的举止。
他现在对着一个才认识了两天的小姑娘说出这种话，他都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光天化日，世风日下，孤男寡女。
浮华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这么紧张，也许是面前的姑娘的眼神令他他太过发慌，丢盔弃甲，到最后唯独薄雾似的红晕在他脸上生长蔓延，悉数绽放。
他为什么该死要说这句话？
他该怎么解释他不是那种人？
越解释越是语无伦次。
幸好这两天他的表现在谢蘅眼中还像个正人君子，谢蘅也没深抓，见浮华连话都说不清楚，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这件衣服有古怪，想让我换下来是不是？”
浮华点点头。
谢蘅再次轻叹。
昨天差点被小李飞刀爆头后，谢蘅也觉得穿着这衣服不妥，但是又没有别的衣服换了。
没办法，她没来过人界，等她跌跌撞撞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性，才发现自己混成了个乞丐。
但凡她在自家琉璃宫上薅半片琉璃片出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混得这么惨。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自己的现状，不吃不喝风餐露宿也无所谓，只要能去到西华就行了，她最渴望的是恢复法力。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审美还是有底线的，浮华就是那根线，准确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蘅想了想，还是决定衣服不能久留：“衣服我要自己选，我不要你随便变出来给我，那款式不适合我。”
说不适合只是给你面子。
浮华刚刚得了尴尬癌，现在还没痊愈，见到台阶就赶忙顺着谢蘅的话下了来，“好，我给你去买。”
又是移步换景，谢蘅和浮华很快就从小镇成衣铺旁边的巷子里面走了出来。
浮华身为天界皇子，今天也在人间霸道了一回，他迈进成衣店的门槛，回头对相思说：“你随便选，喜欢的就打包带走，我有钱。”
此时店内没啥客人，掌柜在无聊地掰着算盘，他眼尖，远远看到一男一女走进来，女的像是要买衣服，是上帝，男的像个冤大头，是大肥羊。他顿时眉开眼笑，挤开正要上去的小厮，亲自走到两人面前。
“客官，你要什么呢？”
谢蘅看着里面各种衣服，五颜六色五彩斑斓，左右看看，点了两件下来。
一件底色水青色，只有袖口绣了两朵白玉兰，一件通体湖蓝色。
掌柜立刻就明白了，她偏好素色，回头朝伙计打眼色，让他把相同类型的衣服都搬到谢蘅面前。
谢蘅的确不喜欢太花哨的衣服，她性子沉静， 如波澜不惊的深潭，素色闲得幽静清明，正好贴合她的气质。
“都喜欢就一起买下来，”浮华再次强调，“我有钱。”
谢蘅心想，我又没打算和你客气
是的，你有钱，掌柜忍不住笑了，“姑娘，想要就别犹豫了。”
“不要那么多，”不过谢蘅也没打算要太多，“我带不走。”
所有衣服中，谢蘅先指好了几件，把掌柜堆到她前面的衣服都选了一通，突然发现，压在下面的一条灰白色的裙子。
谢蘅心里闪过一丝惊异，浮华顺着她的眼光看到裙子，也皱起眉来。
这裙子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荷叶边的裙子，上面裙摆上还绣着两条小鱼儿。可看那色质布料，和谢蘅身上穿着的这条，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啊。
选够了正准备收手的谢蘅临时改变主意，把这条裙子也指了进去，并问：“掌柜，我看这裙子的布料不错，是出自哪家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