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房门响起剥啄声。
是蕊芳回来了吧？算算时间，她也该回来了。
苏枫雪跟热心大姐打听过城西那个城隍庙的地址，知道距离客栈并不算太远，蕊芳一来一回所需要的时间她心里大概有数。
再加上购物时间……
“嗯……”苏枫雪暗暗点头：“秦锦寅选的人果然不错，蕊芳这丫头还是挺靠谱的，没有借着出门的便利开小差偷跑去玩儿。”
在没有人监管监视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自觉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苏枫雪前世有一个跑业务的朋友，他就经常借着拜访客户、巡场等等外出理由去看电影、打牌、或者干脆回家睡大觉。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被公司发现，开除了。
他还满怀怨气，满心委屈，振振有词地跟苏枫雪抱怨公司不近人情、压榨员工……
苏枫雪当时挺无语的，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无语。
“姑娘，我是蕊芳，我回来了！”蕊芳的声音打断了苏枫雪的思绪。
“哦，进来吧！”苏枫雪道。
房门只是虚掩着，蕊芳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她右手拎着个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装得挺满；左手拿着个纸包。
“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苏枫雪看那包袱挺大挺沉的，本能地站起身想要去帮忙。
“姑娘膝盖上有伤，可别乱动！”蕊芳出言劝住。
她进了门来，举重若轻地把那个大包袱放在了桌面上，远远地把左手的纸袋放到了另一边，回头把房门关上，才走过来扶起苏枫雪：“我给你买了几本书，还买了好些零嘴，你看看喜不喜欢。”
扶苏枫雪在桌边坐好，蕊芳打开包袱皮，把里面装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苏枫雪看。
三本地域志，四本游记，还有两本风俗通晓，一共九本书；还有十几包用油纸包好的小吃。
“糖炒花生、地瓜干、香瓜子、糟鹅掌……”苏枫雪搓着手拆开油纸包，看着这些零嘴笑得眉眼弯弯。
“出门的时候忘了问小姐喜欢吃些什么，所以我就每样都买了些。”
“这些我都喜欢吃！”苏枫雪并不挑食。
蕊芳见苏枫雪喜欢，也挺高兴的，殷勤地去拿茶壶：“你现在要吃吗？我去给你倒杯茶……”
苏枫雪点头：“你也一起吃，一个人吃没意思，两个人吃才有味道……对了，我让你买的硬纸板、笔和颜料买了吗？”
蕊芳一边给苏枫雪倒茶，一边回答：“硬纸板、笔和颜料都买了，就是你说的那些彩色的琉璃珠子，‘珍宝阁’里货不够，我已经下了订单，他们后天就能备齐，到时候我再去一趟……”
“咳咳……咳……珍，珍宝阁？”苏枫雪嘴里正嚼着一颗糖炒花生，闻言呛了一下：“你说……咳……珍宝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珍宝阁是出售名贵宝石珠玉，名家古董的地方吧？怎么几颗玻璃珠子也要去珍宝阁买啊？那得多少钱？
苏枫雪突然想起来，自己让蕊芳去买东西，却忘了给她钱？那蕊芳是用自己的钱给她买的这些？
她这主子当得，居然要丫头给自己付账！
真是……羞愧！
苏枫雪脸有些发烧。
蕊芳一边给苏枫雪拍背，一边回答道：“是啊！琉璃珠子本就稀少，姑娘还特别吩咐要有颜色的，那就更加难寻了。青阳县里除了珍宝阁分号有可能出售之外，别的地方都不可能有现货的。可惜，就连珍宝阁都没有足够的库存。唉，青阳县还是太小了，如果是在京城……”
听着听着，苏枫雪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能力生产玻璃，他们出售的都是天然琉璃，因为稀少，所以价格跟祖母绿等名贵宝石一个等级。
“天妈耶！”苏枫雪捂着额头叹气：“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用宝石来做跳棋？她这得奢侈到什么地步了？
“琉璃珠子很贵吧？”苏枫雪小心翼翼问道。
“也不算太贵，这么大一颗打磨好的圆珠子……”蕊芳用自己大拇指比了一下，说道：“普通成色的话，也就三十两银子而已！”
三十两银子？
……而已？
还仅仅是一颗的价格？
那她凑巧一套跳棋子得多少钱？
卖了她也不够一套棋子的钱吧？
苏枫雪觉得头好晕，哀叹：“这么贵？太贵了！我压根不知道琉璃珠子这么贵啊！蕊芳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还有，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要钱呢？”
“姑娘不用担心，秦公子给了我钱的！”蕊芳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给苏枫雪看：“姑娘你看，咱们有钱的，你不用担心！”
苏枫雪看了看那些银票的面额，好几张千两面额的，最小面额的也是十两！加起来至少五六千两……
秦锦寅好有钱！苏枫雪先是在心里感慨了句。
可随即，她又沮丧起来，对蕊芳道：“这是秦公子的钱，不是我的！”
“可秦公子给我这些银票的时候说了，这就是给姑娘用的。他还说，姑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让我不用省着花！”蕊芳有些搞不明白苏枫雪为什么这副牙疼丧气的样子。
“秦公子对你可真好啊！可能对亲生妹子都没有这么好呢！秦公子很少陪二小姐去逛街的，每次都是二小姐求了又求，甚至把老太君都搬出来了，秦公子也说没时间！那些表小姐们就更不用说了，秦公子甚至都没功夫多看她们一眼。”蕊芳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笑了起来：“嘻嘻，真是可惜了表小姐们每次一听说公子回府了，就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公子面前晃……”
苏枫雪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秦公子还有妹子？”
蕊芳点头：“公子有好些妹子，不过和公子一样嫡出的只有秦二小姐一位，其他的都是些庶出，她们可没有机会经常出现在秦公子跟前……”
“啧啧，古代大家庭啊！三妻四妾，嫡出庶出，等级阶级什么的，真是有够复杂的。”苏枫雪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好些宅斗小说。光是想象那些错综复杂、明争暗斗、笑里藏刀的纠葛，就让她脑补出了一出宅斗大戏。
要是能把那些宅斗大戏搬到这个时代来上演，或许也能赚不少票房钱。
不过这仅仅是苏枫雪的想象而已，他们戏班要秉承的是宣扬正能量的爱国护国的宗旨，这个基本原则苏枫雪可不敢忘。
苏枫雪短暂出神，胡思乱想的功夫，蕊芳的话可没停下来：“……那些表小姐们也真是可笑，明知道公子已经有了未婚妻，还一个劲地往公子面前凑，难不成她们还想给公子做妾室？好歹都是些名门千金，怎么如此轻浮？”
“未婚妻”这三个字像三记锣鼓，一下下敲在苏枫雪心头。
“秦公子，有，有未婚妻？”苏枫雪突然觉得嘴巴有些干涩，这句话问得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