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寅并没有在苏枫雪房里久留,临离开前对苏枫雪说:“你身上有伤,今晚就不去‘原生堂’了,好好休息,养好伤再说。”
苏枫雪并不逞强,点头应道:“好!”
蕊芳把秦锦寅送到门口,折身回来,对苏枫雪行礼:“姑娘……”
苏枫雪却打断了她的话:“等等等等,你该不会以后也这样,说一句话就对我行一次礼吧?”
蕊芳一本正经道:“这是规矩!”
“哪里的规矩啊?”蕊芳不累,她这个被行礼的人也觉得累呀。
“自然是秦府的规矩!”
“秦府?你说的是秦公子家里?”苏枫雪问。
蕊芳微笑点头,隐隐透出一股莫名的骄傲感和自豪感:“正是!”
苏枫雪腹诽:规矩那么大,秦锦寅果然出身不简单!但我可受不了这些繁文缛节!
“蕊芳啊,你现在算是我的人呢?还是算是秦公子的人呢?”苏枫雪觉得有必要把蕊芳的这个“坏习惯”给扭转过来。
“自然是姑娘的人!”蕊芳答。
“那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听!”
“好!”苏枫雪拍手,她又忘了手掌处有伤,疼得呲牙吸了口气,才继续道:“那你就把在秦府学的规矩统统忘掉,不要死守那些不必要的礼节。”
蕊芳嘴唇动了动,脸上现出纠结之色,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枫雪见她答话的时候没有再行礼,知道她把自己的话记住了,满意地点头。
“姑娘,我去打热水回来,伺候你洗头沐浴,可好?”蕊芳问道。
“那再好不过了!快快快!”苏枫雪被蕊芳这一提醒,顿时又觉得浑身发痒起来。
……
蕊芳伺候着苏枫雪洗头沐浴完毕,又细细给她的各处伤口抹了药膏,一边给她绞干头发,一边问:“姑娘,待会儿你可要睡一觉?”
苏枫雪并不觉得困,摇头:“没有困意,睡不着!”
“那我去外面给你买些零嘴,话本回来打发时间可好?”把苏枫雪的头发绞的九成干了,蕊芳又用篦子细细给她梳理头发。
蕊芳梳头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细细尖尖的篦齿刮过苏枫雪的头皮时,酥酥麻麻的,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苏枫雪闭起眼睛,竖起手指摇了摇:“我对那些志怪小说,才子佳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那……”蕊芳想了想,道:“姑娘不喜欢看话本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些乡土志,或是游记回来呀!”
苏枫雪睁开眼睛:“这个可以有!多买些,我喜欢看这个!”
穿越过来以后,苏枫雪只知道她身处的这个国家叫做大齐,大齐北部是游牧民族建立的部落联盟国“大獠”,西南部是被称为林蛮之国的“大越”……其余就一无所知了。
她急需这方面的知识补充。
蕊芳帮苏枫雪打理完头发,就要出门。
临走时问苏枫雪:“除了零嘴和游记、乡土志之外,姑娘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一并买回来!”
苏枫雪想了想,道:“你买些画笔和颜料,再买几块硬纸板,各种颜色的琉璃珠子也买一些回来。”
她想做一个跳棋盘,无聊的时候可以和秦锦寅,或是蕊芳下下跳棋。
围棋这种高深的东西,苏枫雪恐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也不打算在这方面损耗心神。
蕊芳把她要的东西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记错记漏之后,就要开门出去。
“等等……”苏枫雪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了蕊芳。
蕊芳站住:“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城西有座破败的城隍庙,里面住着七八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想让你去那里看看。”苏枫雪原本打算伤好之后自己去的,可想到戏班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回去处理,觉得不好在青阳县逗留太长时间,索性让蕊芳先去那里看看那些孩子什么情况。
“孤儿?”蕊芳低低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淡淡的眉梢微动,垂头应下:“那我先去城隍庙,回来的时候再给姑娘买东西。”
“嗯!”苏枫雪点头,想起那小扒手给自己撒石灰粉的恶劣举动,不由提醒蕊芳:“你悄悄看着就行,不要惊动他们,这几个小孩挺刁钻的,你别吃亏!”
蕊芳勾唇笑了起来:“姑娘,我若是在几个小孩子手里都能吃亏的话,秦公子也不会让我来伺候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小心行动,不会打草惊蛇的!”
……
蕊芳走后,苏枫雪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里颇觉无聊。
拖着两条伤腿逛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最后,她只得拖了条椅子坐在临街的窗边,趴在窗台上看街上来往行人和各色摊贩。
看着看着,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方冬菡,和那个被苏枫雪从戏班里开除的武生。
那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苏枫雪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叫做陈东升。
方冬菡和陈东升似乎刚从斜对面的那家茶楼里出来,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开始还算正常,可说着说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竟是起了争执。
距离太远,大街上又人声嘈杂,苏枫雪听不清他们争执的内容,只看到方冬菡高声对陈东升喊了句什么,随即扭头就走。
陈东升伸手去拉方冬菡,脸上表情激动,连脖子都隐隐有些涨红了。
方冬菡躲过他伸来的手,加快脚步想要离开。
陈东升快步追上去,再次伸手去拉方冬菡,这次方冬菡没躲过,被拽住了胳膊。
她用力甩手,尖声厉喝:“给我滚开!敢要挟我,你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我,你被苏枫雪那贱人从戏班里开除的时候,就该当乞丐去了。别以为攀上周大人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娘不吃这一套!你以为你手里那点东西能威胁到我,告诉你,我手里握着的东西比你有分量多了。惹急了我,我把那东西公布于众,你和你主子都得玩完!”
方冬菡说罢,用力甩脱陈东升的钳制,扭身快步离去。
陈东升这次没有去追,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方冬菡的背影良久,愤愤地转身离去。
看来我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呢!苏枫雪搓着下巴思忖。
方冬菡和陈东升这两人闹掰了,还各自握着对方的把柄?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