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枫雪正端着一碗鱼汤美滋滋在喝，听到秦锦寅剧组的人提出这个要求，一不留神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不好意思……咳咳……”苏枫雪咳得惊天动地，怕嘴里的汤咳出来喷到别人，不得不捂着嘴巴，却是咳得脸色涨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坐在旁边的秦锦寅忙伸手给她拍背，也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的举动是否太过亲密了。
坐在苏枫雪另一边的秀橼目光落在秦锦寅拍背的手上，又看看咳得啼泪横流的苏枫雪，眼神微妙又复杂，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垂下眼帘，什么都没有说。
“咳咳，咳……”苏枫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对秦锦寅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了，才看向刚刚带头提出出演“红灯记”要求的这位戏班成员。
这位戏班成员叫做刘顺子，自从苏枫雪被秦锦寅破格提升为戏班班主之后，这位仁兄从来都是冲锋在“反对苏枫雪”的第一战线上。
苏枫雪告知大家戏班要上演两个剧目的时候，刘顺子想都没想就直接决定出演秦锦寅的剧目，还鼓动其他戏班的老人们和他统一战线。
得知这两个剧目还涉及到苏枫雪和秦锦寅赌约之时，刘顺子明里暗里对苏枫雪冷嘲热讽的风凉话可没少说。
苏枫雪还以为刘顺子是铁了心和自己“作对”到底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出演“红灯记”，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正因为太意外，所以才被呛了一下。
“咳咳……你刚刚说，要出演我的‘红灯记’？”苏枫雪接过秦锦寅递过来的清水，把喉咙里的咳意压下去，才开口问刘顺子。
刘顺子刚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现在见戏班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热了热，心里臊得慌，却还是咬了咬牙，提高声音道：“是啊！我们也是戏班的一份子，凭什么那些刚来戏班没多久的人都能出演好的剧目，我们却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这话说得，好像当初不是他们主动拒绝出演“红灯记”，而是苏枫雪恶意针对打压他们，不让他们出演似的。
而且，什么叫做“好剧本”？“红灯记”是好剧本，那言下之意就是说秦锦寅的剧本不好？
会不会说话呢？
听出刘顺子这话歧义的其他人都瞪着他。
苏枫雪知道戏班里大部分人都是爽快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晓得刘顺子这话是嘴快说出来的，并没有轻视秦锦寅剧本的意思，却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她瞄了瞄秦锦寅的脸色，后者脸色平静，只有眉梢微微动了动，视线飞快扫了她一眼，好像在说：看我作甚！
这人说话都不用嘴巴的么？还是说，她和他已经默契到不用言语就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了？
苏枫雪飞快打散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yy，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看看刘顺子，又看向秦锦寅剧组的其他人，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也都想出演‘红灯记’？”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先是垂下眼帘，又飞快和旁边的同伴对了对眼神，一同开口道：“我们都跟刘顺子一个想法。”
“苏大班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有了新人忘旧人啊！”戏班里名气还不错，之前仅次于方冬菡的一个女台柱吴芳菲瞥了秀橼一眼，开口道。
有了新人忘旧人？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
苏枫雪怎么觉得自己瞬间成了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了呢？
好在此时嘴里没有食物，要不然可能还得再喷一次。
“就是就是，苏大班主你现在只顾着那些新买回来的人了，也都顾不上我们这些老人了吧？怎么说大家也在一个戏班里呆了那么久了，你多少也该顾念一点旧情吧？”
“可别寒了我们这些老人们的心！”
苏枫雪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数着自己的“罪状”，有些目瞪口呆！
不是请求出演她的剧目么？怎么说着说着都快演变成为她的批斗大会了呢？
“打住打住打住！”苏枫雪赶紧站起来，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都别说话：“你们这是要求出演我的‘红灯记’啊，还是三司会审，历数完我的罪状之后，给我定个罪名把我扫地出门啊？”
苏枫雪瞥到旁边的秦锦寅憋笑的俊脸，又气又无奈。
你还笑？
被苏枫雪的眼风扫到，秦锦寅挺了挺宽阔的肩膀，淡定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淡定地呷了口茶，再淡定地看向苏枫雪，表示：我没笑，我很严肃！
苏枫雪此时真想冲他翻白眼。
“当然是想出演你的剧目！”刘顺子接过苏枫雪的问题，回答道。
众人齐齐点头。
“苏大班主，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要求，也是应广大老百姓的要求。”吴芳菲补充。
苏枫雪挑了挑眉，看向吴芳菲：“芳菲姐这话怎么说？”
难道观众指定要求这些人出演“红灯记”？这她可没听说过。貌似观众对她买回来的这些新人们还挺满意的，应该没人提出换人这种要求。
“苏大班主你真不知道？”刘顺子快嘴抢话：“隔天演一场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要求了，‘红灯记’的票都卖到十天以后了，隔壁县城听说这场戏好的人也纷纷跑来咱们县城里，想看上一场。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谁知连票都买不到，难道让他们在客栈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就为了看一场戏……”
“所以，很多人都跑到戏班来要求我们七天里演六场‘红灯记’，另外一天再上演别的剧目。”趁刘顺子喘气的功夫，吴芳菲又把话抢了回去：“如果真按照观众要求来的话，这样密集的演出场次，新人们恐怕也撑不下来吧？万一身体支撑不住，或是精神疲惫，导致演出的时候出错可怎么办？不是砸了咱们戏班的招牌么？”
“就是就是，为了咱们戏班的名声着想，我们决定出演‘红灯记’，也算是给新人们一个休息的机会！”
“苏大班主，你不是说过戏班不仅仅是老板的，也属于我们戏班里的每一个人么？我们如此为戏班着想是应该的，你也别太往别的方面想。”
“对对对，我们都是为了戏班着想！”
众人统一了口径，目光坚定地落在苏枫雪脸上，仿佛只要她敢拒绝他们的这个要求，就是戏班害虫一般。
苏枫雪真是无语凝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