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后,何广深搀扶着刘娘在此朝沈翊君鞠了躬,“多谢恩公的见证。”
“去吧,去你们该去的地方。”沈翊君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何广深同刘娘的身影在这夜色下逐渐透明,最终消失殆尽。
“他们为何一定要拜天地?明明轮回转世会忘尽前尘往事的。有何意义?”白英不解的问道。
沈翊君难得正色地说:“这一世结为夫妻,下一世会成为有缘人,他们图的就是下辈子。”
白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不懂这凡世间的爱。
月色朦胧,夜色凄凉。
沈翊君神色复杂地笑了笑,朝白英招了下手:“走,拿钱去。”
两人趁着夜色,一路摸着黑来到了北山村。
沈翊君和白英躲在一棵槐树后,探出个脑袋等着那群前来抄家的官差离开。
何秀才家门口聚集了好些村民,交头接耳的惋惜着何秀才的遭遇。
不多时,赵捕头挎刀在前,两个捕快抬着一个木箱子于中,剩余捕快垫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北山村。
那箱子里大约全都是一些书籍经卷,毕竟,何秀才的银两已经被沈翊君藏起来了。
村民见官差离去,也都摇着头抹着眼泪走了,门口只剩下零星几人贼眉鼠眼地往屋内探了探。
许是何秀才刚死,他的房屋还没有重新分配。
于是县衙安排了一个年老体弱的老捕快看守着,也是为了震慑那些村民,切莫打这房屋的主意。
显然,老捕快虽然老还是有些用的。
那几个混子撇了撇嘴也就离去了,谁也不敢当着捕快的面进去偷东西不是吗?
官差们走后没多久,北山村重新陷入了沉寂,不远处偶有几声犬吠。
老捕快倚着破败的老木门打着鼾,在他没注意的角落,一道灰色小巧身影穿墙摸进了何秀才家。
沈翊君坐在田埂上,望着这村庄内寥寥无几的星火,不由苦笑。
想她堂堂时空猎人,居然被困在此处不得出,真是有够倒霉的。
念头还没想完,白英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她眼前,手中拿着一个乌漆麻黑的荷包,荷包内空空如也。
沈翊君一手抢过荷包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儿?钱呢?”忽然,她皱着眉闻了闻荷包。
白英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埋在地底下的只有这个荷包。”
“好小子,偷东西偷到爷爷头上来了。”沈翊君攥紧荷包咬牙切齿道,“走,我们去刘娘家。”
沈翊君以为,刘娘藏起来的银两没有十两也有八两,谁知,等她挪开砖块后,里面只有一个破旧的手帕。
伸手取出里面的手帕,手帕内包裹着几锭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过二两八钱。
“这刘娘还真是贫苦的很。”沈翊君皱着眉嫌弃道。
白英没有说话,她知道沈翊君最爱财,偷她钱跟剜她心也没什么差别,这会儿子,她定是压抑着怒火。
“不让你把钱吐出来,小爷我就不姓沈!”沈翊君“咯吱咯吱”地磨着牙,听得白英一阵发毛。
白英:“你如今确实不姓沈,你姓君,名易。”
沈翊君全身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她闭了闭眼,没再继续说话。
回去的路上,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白英舔着脸问沈翊君:“你知道是谁偷了你的钱?”她总觉得沈翊君很聪慧,是她比不上的那种。
“刘二狗。”沈翊君沉着脸吐出了一个名字,见白英有些迷惑,难得好心的解释道:“何秀才死的那晚,他跟踪了刘娘,我以为他跟着刘娘一起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躲在何秀才家。”
“你怎么知道的?”
“荷包上有猪粪味,整个村子里只有刘二狗家养了几头猪。”
白英恍然大悟。
其实她还想问,沈翊君是怎么知道刘二狗躲在何秀才家的,但她不敢问了,怕沈翊君嫌她蠢笨不搭理她。
在她心里,沈翊君说钱是刘二狗偷的,那就一定不可能是刘三狗。
谁也没想到,赵捕头再见到沈翊君竟然是在隔天的县衙大牢里。
“你又干了何事?”赵捕头拧着眉满脸不解,他为何不在大理寺?难不成孟大人又有公干了?
沈翊君木着脸,手指向了缩在牢间角落里鼻青脸肿的刘二狗,“他也参与了杀害何秀才的案子。”
“你放屁!我就偷了几两银子!你至于追着打了我三条街吗?”刘二狗恼怒地跳了起来,“大人,您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他这是想谋财害命啊!”
“给老子闭嘴!”赵捕头看也不看刘二狗,张口骂道,“你个王八犊子活腻歪了是吧?啊?”
赵捕头扭头瞪着抓人的捕快说:“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捕快被吓得都要尿了,颤颤巍巍地说道:“听赌坊的人说,这少年一直在赢刘二狗的钱,赢了大约有三十多两,刘二狗气红了眼要打少年,却被少年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之后,少年让刘二狗还欠他的五十两银子,刘二狗不肯就跑了,再之后少年就追着他打。”
一长段的话,张捕快几乎没有换气儿就说完了,说完后他悄悄抹了把额间的汗水,这少年下手真黑。
赵捕头这才打量了一眼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刘二狗,又看向了完好无损的沈翊君,笑了,“你打的?”
“自然。”沈翊君毫不含糊的点了点头。
“擅长用什么兵器?”
沈翊君思索了一下,“九节鞭。”这是她大哥教她的。
赵捕头暗自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么瘦弱的少年居然会点拳脚功夫。
转念一想也是应当,若没点拳脚功夫傍身,他如何能在少卿大人身边当差。
只是下手没什么章法,若他好好教导,说不定这沈翊君的武术造诣会在他之上。
按下心中的念头不表,赵捕头冷着脸对张捕快说:“这是我们大理寺新招衙役,君易。”
张捕快一听立马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地从狱卒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牢门。
刘二狗一看不乐意了,“你们官差就可以随意打人吗?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