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昨日发生的命案，这才一日的功夫便找到凶手了？莫不是要将周赵氏的死归结于自杀不成？

钱县令暗自摇头，这圣上宠信的孟大人不过如此。

外头传他年方弱冠便六元及第，还被破格封为永昌侯，如今瞧来言过其实了。

“嗯，”孟晋玄随口应了一声，更是惹得钱县令不满。

“东西拿到了？”孟晋玄没有理会钱县令内心的感受，于他而言，钱县令这个位置他也是坐不长久的，既如此，又何须费心去管他的心思。

沈翊君规矩地站到了孟晋玄身后，听到孟晋玄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既知道我找孩子做何事为何还要问我？”

做人不诚，奸佞小人。

“能直接得到答复我为何要思考？”孟晋玄勾着唇角反问道。

沈翊君被咽了一下，恼怒地瞪着他的后脑，当初就不该救你。

巳时过半，县衙大堂内整整齐齐地跪了三人。

从左往右分别是周赵氏的丈夫周天、周赵氏的婆母、周赵氏的小叔子周海。

周天腿部有疾，只能坐在地上。

“周海，你可认罪？”

原本嘈杂喧闹不已的百姓被主审官孟晋玄的一句问话惊在了原地，不过一息，众人哗然。

“大人，这周海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傻子，他怎么可能杀人呢？他可能连您的话都听不懂呢！”

“对啊，周海从生下来便是个傻的，这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

“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围观的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替周海说着话，连钱县令也一脸为难地看向孟晋玄，悄声提醒道：“孟大人，周海是痴儿。”

跪坐在地上挨了水火棍的周老妇人听了孟晋玄的话，扯着嗓子哭喊了起来，“冤枉呐我的青天大老爷！我儿自幼痴傻，是断断不可能杀人呐！”

惊堂木“砰”地一声重重落在了案台上，孟晋玄肃穆冷眼看向被吓破了胆的周老妇人，平静地说道：“昨日寅时末，周赵氏起身开锅煮了饭食，之后去河边清洗一家子的衣物是也不是？”

在场唯一一个冷静沉默的周天缓缓抬起低垂的眼眸，回答孟晋玄道：“回禀大人，正是。”

“周赵氏死于卯时一刻，你们三人都在何处？可有人证？”孟晋玄问完话，瞥了眼站在堂下紧紧盯着周天的沈翊君，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我还能在哪儿……”周天自嘲般的笑了笑，神色暗淡无光，“回大人，草民那时正在屋内，无人作证。”

孟晋玄略颔首，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哭个不停地周老妇人身上，赵捕头一瞧立马上前用脚尖踹了一下老妇人的肩头，“大人问你话呢！”

老妇人一个不妨被踹倒在地，扯着嗓子“哎呦哎呦”地喊了起来，转眼却瞧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顿时浑身发麻，收敛了起来。

她乖乖回答道，“民妇当时正在准备进城的东西，难得入一次城总得拾掇拾掇。”

“可有人证？”赵捕头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有，有，张家媳妇子见过我，还给我配了一下衣裳。”周老妇人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证人。

赵捕头接到了孟晋玄的示意，转身吩咐了衙役去找张家媳妇验证。

“周海在何处？”赵捕头站回原位，继续替孟晋玄问话。

“他不过一痴儿，定是在家玩泥巴。”周老妇人眼神闪躲起来。

“不对吧，我昨日卯时左右还在田埂边见过周海呢！”人群中的牛婶皱着眉反驳了周老妇人，“我当时喊了他两声，可他没回我。”

“许，许是你认错了人！”周老妇人涨红了脸扭头冲牛婶争执了起来，“卯时天未亮，你如何能看清人。”

被周老妇人的说辞说服的牛婶翻了个白眼，不再出声。

隐在大堂内的沈翊君瞧着周海，忽然出声道：“有蛇！”

众人被这突兀的声音搞得云里雾里，唯有周海一人惊叫着跳了起来，“哪儿？！蛇在哪儿呢！”

他边喊边四处躲避，前后不过一瞬，周海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再想装疯卖傻已经晚了。

站在衙门外看热闹的人神色古怪了起来，“这周家小子居然是骗人的？”

交头接耳的声音让周海变了脸色，他惨白着嘴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你诈我！”

沈翊君瞥了眼太师椅内神色幽然的孟晋玄，得到他的示意后才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昨日寅时末，你尾随周赵氏也就是你大嫂去了河边，与她发生了争执，争吵间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河里，直到她没了动静你才离去。我说的可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海冷着脸面容铁青。

沈翊君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桃花吊坠，“你可识得此物？”

周海定睛一瞧，顿时白了脸，“你怎会有清儿的吊坠。”

沈翊君将吊坠递给了赵捕头，后者垂着头将吊坠交给了孟晋玄，她继续说道：“你送给刘清的吊坠可是你亲手所雕？”

周海骄傲地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

见众人面露疑惑，沈翊君清清冷冷的嗓音将事情首尾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

周天因是漆匠长期在外做工，因一次意外摔下梯子成了残废，回了家后日日饮酒度日，喝醉了酒便将满心怒气撒在周赵氏身上，将她打得体无完肤。

周赵氏不堪忍受这种折磨，终于在一天夜里她想到了投井自杀，却被外出解手的周海救了下来。

也是从那一天起，周赵氏知晓了周海不是痴傻儿的真相。

周海这人平常总爱借着自己痴傻的特性去骚扰良家妇女，那些被骚扰的人也因着他痴傻不多计较。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这天，周海因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女子丈夫当街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周海回了家在周赵氏的温柔解意之下动了凡心，嫂嫂和叔叔一旦出了格那边再也回不去了。

周海和周赵氏两人日日约在芦苇丛里行那周公之事，却不料被她起夜的儿子周东抓了个正着。

周海怕事情败露想要灭口，周赵氏却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