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小人平日里同何秀才并无往来。但,小人从小体质阴寒,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沈翊君说的似是而非,却博得了众人的认可。
“你既……”钱县令的话尚未说完,一道哭喊声就传了进来。
“哪个丧尽天良的人杀了何秀才?他今年还要参加乡试,我们村头次有人参加乡试,怎么就死了呢?大人那,您一定要替何秀才报仇。”
远道而来的村长捶胸顿足地哭喊着,抓着看守大门的衙役不放,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钱县令拧着眉,“何人在此喧哗,带上堂来。”
赵捕头应声去将村长押了进来,村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在上,小人是北山村村长何有为,死去的秀才是小人的堂侄。”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何秀才是我们村唯一的出路啊……”
何村长刚开嗓子,钱县令就朝着赵捕头使了个眼色,赵捕快立马出声呵斥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打二十大板!”
王大合唾了口唾沫在自己手上,举起板子就朝村长的臀部打了下去,“啪啪”地声音不大,却打得何村长嗷嗷大叫。
众人皱眉,一把年纪了还比不得少年有出息。
二十大板结束,王大合瞥了眼自己红肿的手掌,默默想着,今晚回去要加餐。
何村长跟沈翊君他们并排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何秀才死的冤呐,大人您一定要替他做主那!”
得到钱县令的示意,赵捕头接替了审讯任务,赵捕头佯装无意地与沈翊君对视一眼,开始了审讯任务。
“哭哭哭,哭什么哭?我问你,何秀才平日里可有仇家?”赵捕头冷着脸斥道。
村长被呵斥地缩了一下,拧着眉回忆半晌才说道:“听狗娃儿说,村头的徐寡妇前几日骂过何秀才,具体因为什么事我没多问。”
赵捕头瞥了眼牛捕快,“将徐寡妇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素色粗布裙衫的妇人跟在牛捕快身后走了进来,一进去便被这公堂的气势吓得瘫软在地。
“民妇徐刘氏叩见县令大人。”徐寡妇强忍着害怕朝钱县令跪拜着叩头,“民妇前几日心情不好才跟何秀产生了几句口角,实属民妇不对。可,若要说杀人,民妇是万万不敢的。”
“你放屁!我侄子是最忠厚老实的人,还是秀才公怎么可能会同你这么个寡妇有交际?”
何村长一听徐寡妇的说辞就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平日里就见你搔首弄姿的不守妇道,如今还要赖上我侄子?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我呸!”
在一旁仔细挂观察两人的沈翊君忽然问道:“徐刘氏,可是你约了何秀才昨夜去的后山?”
“没,民妇没有。”徐寡妇摇着头。
“你撒谎,你鞋边的淤泥泛黑,只有何秀才家后山上的淤泥才泛黑。”沈翊君指了指徐寡妇裙边露出的半张鞋子,“因何秀才经常将洗笔用的水去浇灌后山的果蔬,是以后山的泥格外的黑。”
这点,是她挖了何秀才院子里的一小块儿地,手上沾染了淤泥,有股墨香,并且手上的淤泥和鞋底的淤泥一致才得出的猜想。
徐寡妇听了惨白着脸,眼里立马蓄满泪水,跪倒在地,“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何秀才。”
何村长一看,立马怒火攻心,上去拽着徐寡妇的头发抬手就是两巴掌,“好几个贱人,竟敢杀秀才公!你个杀千刀的!”
徐寡妇被勒着脖子,绝望地闭上了眼。
钱县令看了看,有了定论,还没发话,沈翊君又默默地开口了,“麻烦赵捕头去徐刘氏家将凶器剪刀带过来。”
“是镰刀。”暴怒中的何村长突然开口提醒道。
鱼儿上钩了,唐妖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
堂内一片寂静,何村长也反应了过来,浑身一颤。
“你怎么知道不是剪刀是镰刀?”沈翊君眼含寒光,唇角微微勾起,“莫不成是你杀了何秀才?”
“你胡说八道什么!”何村长立马反驳道,“我当然是听刚才听审的村民说的。”
“哦?可是,刚才从未有人说过,杀死何秀才的凶器是镰刀啊。”沈翊君沉着脸,“我一直都是说的剪刀。”
“我……我……”何村长“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瘫软在地浑身微微发颤。
“我来替你说吧。”沈翊君笑了笑,得到钱县令的示意后揉着膝盖站起身,绕到何村长背后慢慢说道。
何秀才名何广深,北山村村民。
平日里温文儒雅乐善好施,前几年考上了秀才后就呆在北山村开了家私塾教书育人,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很爱戴他。
何广深的父母早亡,他一直跟着何有为过活,原本这一切都很和谐,直到何广深看上了徐寡妇。
何广深想要娶徐寡妇,娶妻要钱,于是,他便不再把学生们交的束脩给他堂叔何有为了。
可,拿惯了钱的何有为怎愿意这白花花的钱财流入他手,于是,他就派了村里有名的混混刘二狗趁着黑夜强暴了她。
徐寡妇原本同何广深两情相悦,却因为自己遭受了村长的警告而不得不与其分离,何广深原本不知徐寡妇的事儿,直到前两天,他从醉酒的刘二狗口中得知了此事。
气红了眼的何广深约了徐寡妇在后山见面,跟她说,等他杀了何有为,他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谁知,这话被打更的更夫听了去,马更夫连忙跑去了何有为家进行了告密。
何有为抄起家中的镰刀就赶到了后山,从背后砍死了何广深,砍死后他仍不满意,又将何广深翻了个身,在他身上足足扎了十八刀。
随后,何有为溜进了徐寡妇家中,将镰刀扔在柴房,摸去了徐寡妇屋里再次将她强暴。
故事讲完后,屋里屋外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罪,你认是不认?”赵捕头一脚踹上了何村长的肩膀,将他踹倒在地。
何村长失了心神,失魂落魄的摇头,“不,这都是你胡编乱造的!我不承认!你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