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浓黑如墨,繁华的长安街亦随之安静了下来。
忽然,一道呵斥声打破了京都长安街的宁静。
“大胆贼子!竟敢擅闯都督府!来人!放箭!”
紧接着几声“嗖嗖”地箭羽声划破长空,行走在长安街上的路人纷纷找了地儿躲了起来。
沈翊君听到追捕声不由嗤笑一声,顺势上了马车,车夫驾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长安街上。
恰这时,“咚”地一声轻响打破了马车内的宁静,沈翊君只觉一阵凉风袭来,下一瞬车厢内便多了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
就在沈翊君要惊呼之际,男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从身侧抽出匕首抵住她的脖颈儿,沉沉地开口:“不许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三少爷有何吩咐?”车夫听到了马车内的细微响动,以为是沈翊君有需求便开口问道。
说话间,马车的车速明显减慢了下来。
男子手握匕首抵着她的侧颈微微用力,漆黑的眼眸含着厉色,沈翊君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儿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
她快速地朝男子眨了眨眼表明自己愿意配合,男子微微松开捂住她的手,玄铁匕首却寸步不离。
“无事。”沈翊君清了清嗓子回答了车夫,随后她努力的往后仰着脖子,生怕此人心狠手辣地将她抹了脖子。
车夫听了未再多问,继续赶起了马车。
安静的长安街街道上只有马车“踢踢踏踏”地行走声,被挟持的沈翊君不悦到了极致。
“你们几个去小巷子里,务必把他给我找到,其余的跟我来!”
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忽然,马车被拦了下来。
而这时,男子面不改色地提醒沈翊君道:“若被他们发现你与我在一起,你也难逃一死。”
沈翊君听完这话,死命地眨着眼,暗示自己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她向来是个极其惜命的人。
更何况锦衣卫张牙舞爪惯了,她很是不喜。
“锦衣卫办案,下车巡查。”
车夫跳下马车,弯着腰走到锦衣卫跟前儿,掏出了怀中的令牌递给了领头人,令牌是兵马司特批的通行证。
那人看了一眼令牌不屑地笑了下,照常询问了车夫几句后,领着剩余的锦衣卫离去了。
男子仔细辨认着脚步声,确认锦衣卫走远后,他松开了禁锢少年的手打算离去。
谁知,这少年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男子塞入腰间的匕首,二话没说冲男子扎了过去,“挟持小爷还想全身而退?”
男子双眼一凛,一把捏住她刺来的手腕,微微用力,沈翊君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毯上。
随即抬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冷漠道:“我原想放你一条生路,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被掐住脖子的沈翊君从身旁的矮几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了男人的腰侧。
“噗哧”一声,男子微微震惊地垂下眼眸看着腰间这把镶满宝石的匕首,下一瞬便昏了过去。
“这蒙汗药这么厉害呢?”沈翊君摸了摸没有任何伤痕的脖颈儿喃喃自语道。
要说沈翊君这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她盯着昏迷在地还在汩汩流血的男子起了一点儿愧疚之心。
再看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貌若潘安,颇有些公子世无双的意味,这份愧疚之心就愈发的明显了。
于是,就在车夫继续赶着马车回府时,突然听到沈翊君语气急切地说道:“回客栈。”
车夫诧异地朝前方看了看,国公府的大门就在不远处了,但他还是听从了主子的吩咐调转方向回了客栈。
马车堪堪停稳,沈翊君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随后她指挥着目瞪口呆的车夫将昏迷不醒的男子扛下了马车,从侧门进入了客栈。
车夫:什么时候车内多了个人?
客栈的侧门刚被关上,就有几道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开门开门!锦衣卫办案!快开门!”
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颇有些要破门而入的意味。
“曹叔。”沈翊君眼尖地瞥见了急匆匆往后厨赶的曹掌柜,“快把他藏起来。”
曹掌柜急忙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动作迅速地同车夫二人抬着男子塞进了后院内的陶瓷缸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侧门被暴力踹开,涌进来三个穿着青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跟方才那一批不同。
几人站在门口,对着沈翊君说:“锦衣卫办案,请配合。”说着话,几人的眼睛在院里四下扫视着。
“我竟不知如今锦衣卫这么猖狂了,没有搜捕令也敢进我的客栈。”沈翊君冷着脸拦在几人跟前,不让他们进入院中。
“吾等奉命行事。”
说着,几人四下散开,其中一人走向了院中的几口陶瓷大缸。
沈翊君冷声道:“奉谁的命!就算是你们指挥使来了,见了我他也得规规矩矩的。”
那锦衣卫听到这么狂傲的话语从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少年口中说出,不由斟酌了起来。
“我们恰是奉了指挥使的命令,前来捉拿逃犯。”另一边搜查完柴房的锦衣卫走了过来,脸上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眼划到右下颚,真个人显得阴狠毒辣。
白白净净的锦衣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正色道:“正是,吾等确实是奉命行事,望小公子不要阻拦。否则……”
说话间,刀疤锦衣卫已然掀开了中间陶瓷缸的盖子,往内打量了两眼,只是一坛清澈见底的清水。
沈翊君心跳得厉害,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这几坛不过是万灵山上的泉水,要藏人也不会藏这里面。”
刀疤锦衣卫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他没有说话走向了另一口瓷缸。
下意识屏住呼吸的沈翊君余光扫见赶了回来的曹掌柜,见他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心便落了下来。
刀疤锦衣卫的手几乎已经放到了木质盖子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往南逃去。
“追!
眼尖的刀疤锦衣卫一手按住腰间的绣春刀,招呼着其余几人连忙朝那身影追去。
众人离去后,沈翊君才彻底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