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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步凡升迁记 十一

教育组和计生办已经对换了办公场所,镇里准备解决教师的工资问题。通知是九点钟召开教职工大会,结果十点了人还没有到齐。烈日当头,空气沉闷,到会的教师们都坐在房檐下和树荫里避太阳。王步凡环视一下,并没有发现张扬声和陈孚,只见舒爽和李曲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像才去吊过丧似的难看。他心中就有些别扭。马风见教师们稀稀拉拉,组织纪律性这样差,就叫嚷着让教师们到会场中间去。他嚷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教师们仍然一动也不动,谁也不愿到太阳底下晒。

马风更火了,有点失态地拍着桌子大声在吼。教师们仍然不动。工资不发,教师们正憋着一肚子气,马风再发火他们也不在乎。

王步凡左右环顾,这时见陈孚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马风跟前大声报告,说学校里出事了,电线打昏了两个学生,正在镇卫生院里抢救。陈孚说话时的声音很大,唯恐所有的人听不见。

出了人命大事,马风没好气地宣布今天的会不开了。然后急忙叫了王步凡和万励耘坐车到卫生院去。教师们则像解放了似的一哄而散,嘻嘻哈哈地离开镇政府大院。

马风他们到了卫生院的急诊室里,见那两个学生仍然昏迷着,面部像黄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家长们在哭泣,医生正在做人工呼吸。

张扬声哭丧着脸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一口接一口地叹气,每叹一口气上嘴唇就往上边翻一下,让人看到一次他那满嘴的黑牙。

过了一会儿,教育局的人也来了,马风看急诊室里地方小,影响医护人员抢救病人,就招呼大家站到院里去说话。

张扬声也跟到院子里小心翼翼地介绍着情况,“学校的低压线路早该更换了,因为没钱一直拖着没换……”张扬声说着话一脸哭相嘴唇向上一翻一翻,让人看着心里一阵阵地不舒服。

王步凡插话说:“老张,我那天晚上就提醒你线路不更换要出问题,现在果然出问题了,这种局面让人如何收拾啊?”

马风一听更火,“我上任的第一天就给你们学校批了两千块钱?不是让你们更换电线的吗?钱弄到哪里去了?啊?”

张扬声哭丧着脸说:“我并不知道两千块钱的事,镇里给钱了?我不知道啊!我接任校长后学校里一分钱也没有,所以线路一直没能更换。今天早上刮大风把电线刮断了,没有人发现……上午一个同学踩住了电线,惨叫一声就倒下了,另一个同学去拉他,也触电了,两个同学都倒在电线上当场昏死过去……同学们赶紧去叫老师……老师们赶来后用木棍把电线挑开,又把两个学生送到卫生院来抢救……这个事情我有责任,我请求组织上处分。”说罢像被审讯的犯人一样低着头不再说话,还偷偷抹了把眼泪,似乎有十万分的委屈。

马风更加恼火了,“更换线路的钱是我亲手交给万励耘的,老万,那两千块钱到底弄到哪里了?啊?这事现在就要查个水落石出,严肃处理。”

万励耘说:“我把钱给张校长了,张校长你忘了吧?”

张扬声瞪着眼睛很吃惊地问:“万镇长,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

“就那一天,在饭店里,对,就是在饭店里。”

“哎呀,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啊?”

“哎,哎,你怎么说话啊?怎么说我胡说八道啊!”

马风这时候简直快要跳起来了,“他妈的,没有人承认是吧?那就让纪委来查处好了。”

万励耘和张扬声都不说话了,张扬声一脸委屈,万励耘一脸惶恐。

王步凡没想到来孔庙上任没有多长时间就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心情一不好就用手不停地抚摸胸口。他这时有点恨张扬声,怀疑是他把镇里拨的钱花了。你姓张的也太混蛋了,啥钱也敢花,这一次他真要是把那两千块钱花了,罪可不小。

医生垂着头从急诊室里出来了,学生家长从急诊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用说那两个同学已经不行了。

马风见学生已经死了,就向张扬声吼道:“你这个混蛋校长是怎么当的,不称职就他妈的早滚蛋,别他妈的尽给老子添乱。万励耘你是怎么抓工作的?你到底称职不称职?”又对王步凡说:“王镇长,你在这里处理一下后事,我们和教育局的同志回镇里研究一下处理意见,这个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说罢招呼教育局的人一块儿坐车到镇政府去。

王步凡把张扬声叫到一边问他:“老张,马书记明明说拨了整改线路的专项资金,是不是你把钱花了?致使线路迟迟没有整改,现在电死人了,我看你姓张的是难辞其咎啊。”

张扬声像蒙受了不白之冤,很气愤地说:“王镇长,万励耘根本就没有把钱给我,他说他赌博把钱输了,随后再给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我刚才不敢直说。”

“老张,可人家万励耘一口咬定把钱给你了啊!”

“给他妈的俅,我拍着胸口对天发誓,老万啥钱也敢花,狗嘴里还能掏出包子来?收到条呢?我收了钱会没有任何手续?”

王步凡这时觉得张扬声可能是受了委屈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万励耘。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万励耘不可能承认,一承认可能就是大罪。

学生家长刚才听了马风的话,认为是万励耘和张扬声两个人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愤怒至极,非要抬着学生的尸体去镇里讨个公道。

王步凡看着两个学生的尸体,流着眼泪说:“大家冷静点儿,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学生,将来肯定很有出息,可偏偏出了这种事,我的心都碎了。现在人已经死了,镇里和教育局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就不要再折腾孩子们了。他们死的很惨,咱们做长辈的怎么忍心再把他们的尸体抬回来抬回去让他们不安生呢?你们就听我一句话吧,我王步凡以我的人格担保,一定会给大家讨回一个公道,党纪国法也决不会放过贪污腐败的混蛋,你们最好先把孩子们的尸体抬回去,让他们回家安静安静吧。”王步凡说罢也确实伤了心,哭得泣不成声……

学生家长见王步凡已经哭成这个样子,谁也不忍心再提去镇政府示威的事了,只是抚尸痛哭 ……

王步凡调到孔庙任镇长之后连续发生恶性事件,自叹仕途不顺,更担心上边会追究他的领导责任。他向马风建议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不然孔庙上上下下谁也不得安宁。马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更不想在上任不久就出大乱子,就给计生办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先送一万块钱过来。现在镇里的唯一收入就是计划生育罚款,计生办也成了镇政府的救急厕所,一有急事就向计生办伸手。过去孔隙明提出的口号是对计生对象要往死里罚,喝药递瓶,上吊递绳……马风现在提出的口号是该流不流,杀猪牵牛,该扎不扎,房倒屋塌……

等计生办主任拿来钱,马风交待王步凡代表党委政府给死亡学生家里分别送去五千块钱,先让他们安葬死者,其他的事情将来按照有关规定一并解决。

之后,教育局就孔庙初中电击学生事件向天南县纪委作了汇报,天南县纪委和教育局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孔庙镇,要彻底追查电击学生事件的责任人。在县纪委的督促下,孔庙镇妥善地安置了死亡学生的有关赔偿事宜。张扬声的校长被撤职,万励耘因涉嫌经济犯罪被停职。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万励耘和张扬声串了供,硬说钱让孔隙明给花了,孔隙明已经死亡多天了,死无对证,钱究竟是谁花的就成为糊涂账了。上边撤了张扬声的职务,万励耘也逃过一劫,职务是没有了……

自从发生电击学生事件之后,王步凡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啥事也不想干。六月二十八日这天他没有下乡,坐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就翻看当天的报纸。当他拿起《天野日报》时,一眼就看见了《 学校电网管理不善 学生无辜触电丧命》那刺眼的标题。再看下边的内容,先是介绍了电击学生事件的经过,而后是对有关人士的采访,再后来就是记者的评论,一切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那天万励耘被带走之后,镇里就万励耘的事情专门召开了廉政会议,马风在会上慷慨陈词:我们吃着老百姓的,花着老百姓的,不为老百姓办事年对得起良心吗?为什么有些人大风大浪能够经受,小河沟里却翻了船?为什么有的人工作再苦再累能承受,就是过不了金钱美女关?人活在世上是应该有精神有追求的,金钱和美女就像毒品,它要腐蚀我们的灵魂,要丧失我们的斗志,改变我们的信仰和追求啊同志们,它要让我们慢性自杀啊同志们,这个问题大家一定要深刻思考!

王步凡正办公室里看报纸,陈孚来了。他是见张扬声出了事,想让王步凡帮忙疏通一下接任校长的。对陈孚的要求王步凡未置可否,他劝陈孚去跟马风也说说,陈孚面有难色,嘟囔着说:“我和他不熟悉啊。”陈孚见王步凡仍然不肯明确表态,就用那双老鼠眼望着他的脸说:“王镇长,今天我给你买了个彩电,你那个电视太破了,让人看着都觉得寒酸。”

王步凡用怪异的目光望着陈孚,本想数落他一顿,也不想收陈孚的东西,他现在认为陈孚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不想在他手中留下任何把柄。但他又觉得现在官场险恶,不能随便得罪人。因此就不想驳了陈孚的面子。于是很无奈地说:“既然买了就算了,就当我借你的钱,随后我还你。”陈孚咧着大嘴巴很难看地笑了笑,本来眼睛就小,笑的时候几乎看不见眼睛了。陈孚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就告辞,走的时候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个大清国的奴才。

下班后,王步凡应抓农业的副镇长李浴辉之请,在一块儿吃了饭喝了点酒。李浴辉这几年一直抓农业,政绩没有多大,手里却很有钱,这个人比较好色,平时有很多风言风语,说他跟张三的媳妇有暧昧关系,跟李四的妹子上过床。王步凡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吃饭,但是驳了人家的面子不好,就硬着头皮陪他喝了酒。李浴辉还邀请他到天南去玩玩,但没有具体说玩什么。王步凡推辞说家中有事,李浴辉便一个人去了天南。王步凡回到家舒爽已经睡下。他看见屋里放了个大彩电,还以为是陈孚送的,却故作不知地叫醒舒爽,“爽美人,这彩电是从哪里弄的?”

舒爽像说梦话似的,“张扬声送的。”

王步凡一听立即火了,“你马上起来把它退掉,这种礼能收吗?你真是个猪脑子!学校里出了死人的大事,尽管张扬声没有贪污公款,但是人命关天啊,谁还能再重用他?你成心让我也去坐牢是不是?舒大小姐啊你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让我失望透了。”

舒爽见王步凡发这么大的火,也怕了,赶紧穿了衣服搬上电视去退给张扬声。临出门怒视着王步凡说:“别人谁不收礼?就你是清官?你以为我跟着你不失望?过这是啥日子?”

舒爽走后,王步凡感叹想当个清官看来是很难的,物欲不仅要诱惑官员本人,而且还时时在诱惑着官员的家人,一不留神就会有人利用这种物欲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舒爽回来后,王步凡虽然生气又不得不告诫她,“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谁送礼你也不准收。你不了解官场险恶,根本吃不准情况。如果是些食品烟酒,只要不贵重又推辞不掉就收下,不然人家会说咱没人情味儿。如果是贵重的东西一律不要,免得引火烧身。如果有些事情实在不好办,你就给我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舒爽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这工作与其他还真不好区分,就说:“王大侠,你一会儿阴,一会儿阳,一会儿赃官,一会儿清官,把人都搞糊涂了,真是个神经蛋。”

王步凡有些困,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不想再跟舒爽讲什么大道理,讲了她也听不懂。上床后也不答理舒爽,嘴里嘟囔着马风就是清官,等舒爽问谁是清官时他已经睡着了。

早上舒爽和王步凡刚起床,镇上卖电视的人就站在门口傻乎乎地问是不是王镇长的家。王步凡说是。那人就指了指拉着的那台彩电,说是给王镇长送的。王步凡先是一愣,立即就明白了,说:“就放在屋里吧。”送电视的人把电视机放在屋里后,帮着调试了一下,然后给了发票就走了。王步凡把发票递给舒爽,舒爽一脸的狐疑。王步凡说:“是我买的。”

舒爽问:“你哪里来的钱?”

“这你就别问了,你只管看就是。”王步凡并不多解释。舒爽也没有再多问,很兴奋地转着身子端详那台大彩电,眼睛里似乎射出了五彩缤纷的光……

今天小李去修车,没有来接王步凡,他往镇政府走着,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是他第一次受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开了这个头,不能让老百姓骂他是个赃官,于是就恨起陈孚来。心想陈孚这小子脑袋真尖,一见张扬声的校长被撤职了,就迫不及待地上窜下跳,看来世上的官迷还真不少,大小是个官儿,都会有人争着干,有时候还要争得死去活来。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扬声为什么要送礼……

正在路上走着,计生办的车在他身边停下了让他趁车,他正准备上车,见车上拉了三个大月份孕妇,脸就沉下来,一摆手让他们走了。

王步凡刚到办公室,乐思蜀开着车来找他,见面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两个孩子在县里上学,他又经常出车不在家,妻子在孔庙小学教书离市里又远,想让王步凡跟教育组长说说,让妻子请个长假休息一两年,照顾一下孩子们。王步凡知道教育组长老白依仗组织部部长白无尘平时牛气得很,不一定会买他的账。但乐思蜀的事是要办的,王步凡说:“那就去试试吧,看看今天你乐大头的运气如何?”然后坐车去教育组。

乐思蜀也跟王步凡开玩笑,“王八出马,一个顶仨,肯定会成功。”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教育组长的来历不?”

“不就一个教育组长吗,他能有什么来历?”

“这个你就浅薄了吧,他是白无尘的哥哥呢!”

乐思蜀伸了一下舌头说:“来头那么大?”

“你想呢,这一段时间因电击学生事件,教育组长的心里一天到晚也像吃蝇子般难受,他唯恐受到牵连被免职。这个时候他可能会好说话一些,如果是平时他不一定买我的账。”

“没有想到孔庙这个弹丸之地还有这样的人物,他怎么会没有提拔?没有到县城去?”

“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吧,再说白无尘不是刚刚到咱们天南嘛。”

乐思蜀听王步凡这么一说,问道:“不行就算了。”

“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王步凡说罢起身准备去教育组。

教育组长老白可能是心里烦躁,正在教育组门口转悠,见王步凡他们来了,跑着上前迎接,很是热情。人就是这样,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会目空一切,高傲自大;在身处险境或者危难将临的时候,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见谁都想陪笑脸,唯恐再得罪人。其实人们重视的是平时,并不会注意一时。有些人一旦被别人们公认是个坏蛋,即如你出于真心办了几件好事,别人也会说是假的,是另有所图,是沽名钓誉。

当王步凡说明来意时,老白立即答应了,并很恳切地交待乐思蜀把请假条写成病假条,工资可以照发。说罢用讨好的眼神看着王步凡。王步凡故意把目光移到别处假装没有看见。

乐思蜀写了病假条,教育组长接住也不看,说随后跟孔庙小学的校长说一下,多个人少个人没啥,反正孔庙小学教师本来就多。还装作很同情的样子说:“有病身体可是大事啊,千万要保证教师的身心健康。”这么一说好像乐思蜀的妻子真的有病了,让王步凡觉得有些可笑。

教育组长这时笑着告诉王步凡说他妹妹步平的转正手续已经快批下来了,准备把步平调到孔庙小学接替乐思蜀妻子的课程。王步凡像是很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一切好像是事先已经谋划好的,一环扣一环。

事情办完了,王步凡要走,老白又叫住他说:“王镇长留步,我有点事情要向您汇报。”乐思蜀很知趣地先出去了。

老白把王步凡让到办公室的里间,不知是紧张还是故意掩饰心虚,用手梳理着大背头问王步凡,“这次电死学生的事,我心里很难过,本想打份报告请求组织上处分,这样会主动些,又不知合适不合适。我拿不准,想请示一下您。”老白现在跟王步凡说话已经是您不离口,十分尊敬,过去可不怎么看起他,有些时候都不想和他多说话。

王步凡知道老白是故作姿态,就笑着说:“白老师,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谁的责任就是谁的,不能乱点鸳鸯谱嘛。这事与你又没有什么直接责任呢?处分一下万励耘和张扬声我看就可以了,还轮不到处分你白老师呢。如果真要一级一级往上追,恐怕我和安县长也要负领导责任的。不过政治上的事情有时候也存在丢车保帅现象,镇里边我负责摆平,教育局那边我就不好说话了,最好让白部长打个招呼,免得被动。现在的事情你也知道,民不告官不究。 ”

老白听了王步凡的话点着头很是感动,“王镇长说的很有道理,一语点醒糊涂人。以后王镇长要多关照。”老白说罢急忙打开抽屉神秘兮兮地取了一些钱说:“去年教育组给镇里的主要领导每人发了三千块钱福利费,本来那次去镇里我想捎去的,怕别人见了不好,也怕您批评就没敢送。”王步凡看着钱就觉得教育组长这个人有点难以捉摸。既然是去年的福利,他那时还没有调到孔庙来,凭啥要这钱?所谓主要领导,无非是镇长和主抓教育的副镇长。这钱如果不要,就会得罪老白,因为这种年代你只要不同流合污,就会成为贪污受贿者的敌人,他们就会想法子整你。如果要的话,自己不就也成了个贪官。面对这些棘手的钱,虽然他有点恼火,认为老白给他出了个难题,仍然装作非常关心但语气很重地说:“白老师,你祸事不远了,还一点也不知道?”

老白听王步凡这么一说吓得脸色苍白,用手拢着背头支吾着说:“这……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钱你只发了三个人,那就是孔隙明、万励耘和你,因为去年孔庙没有书记。最近我可是听说有的老师向上边反映你有经济问题……唉,我这是为你好啊,你可别怪我多嘴,也别嫌我的话难听。”王步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故意不看教育组长是啥表情,要在气势上震住这位有资历有靠山的教育组长。

老白的头上早吓出了冷汗,暗暗佩服王步凡对事物的洞察力,手里拿着钱左右为难,害怕得手直颤抖。王步凡猜测的一点也不错,老白确实给万励耘送过钱。

王步凡担心为此得罪了教育组长老白,就缓和了语气,“这样吧,你们教育组既然还有钱,我就预支一下舒爽的工资,你把钱给我,我给你打个预支工资的条子,也算你白老师帮了我的忙,我这个穷镇长现在可是连抽烟的钱都没有啦。”

老白如梦方醒,小跑着去会计那里取了钱递给王步凡,就像完成了一项重大历史性任务似的。

王步凡接了钱给老白打了条子,把钱装入口袋,并不表露出感谢的样子,说:“老白,我顺便提醒你一下,以后再也不要私设小金库了,一旦上边来查就不好收场啊。”

“是啊,是啊,我都五十多岁了,还能再干几天,犯不着担这种风险。您今天的话对我教育太大了,您王镇长可真是个好人。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但愿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啊。”老白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说:“对了,还有件事跟您商量商量。舒爽同志一直表现不错,你看是在孔庙初中提个副校长压压担子锻炼一下,还是调到教育组来协助我的工作? 这个事我就能做主,不用请示别人。”

王步凡一听就笑了,“舒爽啥水平我还不清楚?她也能当副校长?别作践她了。来教育组也只会扫个地倒个水,还能协助你干什么工作?最好让她教书吧,来教育组未必是好事,别人又该议论我了,会说我以权谋私。”王步凡觉得老白这个马屁拍得并不高明。

“那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你忙吧,我还得去镇里开个会。”王步凡说罢就走,仍然显得很高傲。这年头大小是个领导,要脱身时总以开会作借口,似乎官场上的会特别多。老白慌慌张张又去取了四条烟,一直把王步凡送出教育组的大院。王步凡明明知道教育组长在目送他,等他回头时老白会很及时很灿烂地报以微笑,可是他就是没有回头。甚至一直到老白把烟放到车上他都没有表态。

王步凡坐上车,乐思蜀开车离开教育组,他仍然没有回头看教育组长。乐思蜀问:“今天晚上有事吗?”

“干啥?”

“想请你去按摩。”

“别扯淡了,票子没地方花了?又想小姐了?”

“你别管,今晚下班后我来接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性感。”

王步凡未置可否。说着话已到镇里,王步凡下了车,乐思蜀这次没有把烟扔出来,他知道王步凡现在有烟抽,开车离去。

王步凡正在办公室里思考自己如何尽快干出政绩,陈孚拿了两条红塔山烟又来找他,一进门就声情并茂地告诉王步凡,“王镇长,我到教育局打听过了,张扬声已经被处分了。”陈孚的表情近似于幸灾乐祸。

听了陈孚的话,王步凡有些烦他。做人总该有点恻隐之心,张扬声尽管不好,目前撤职处分还没有下来,你陈孚就在这里上窜下跳的,岂不是太没人味了。好像孔庙初中死了学生,丧事正好给陈孚办了喜事。想到这些,他就更瞧不起陈孚,也后悔不该让陈孚买了电视。陈孚给孔隙明送钱的事曾经到处乱说,谁能保准他买电视的事就不乱说。于是王步凡笑着说:“你陈孚真是狗胆包天,官迷心窍啊,竟敢公然贿赂国家干部,还大摇大摆地把烟拿到镇政府里来,你是成心让我落个贪污受贿的骂名不是?哎,我怎么听到有人又给你编了顺口溜:陈孚投机苦钻营,见风使舵凭真功。拍马溜须有本领,不信前途路不通。不过这比正是和珅已留名好听一点。”

陈孚挨了骂,并不觉得难堪,很滑稽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闭上两只老鼠眼自谑道:“陈孚该死,一不小心亵渎了最神圣的国家机关,冒犯了国家干部,请镇长大人恕罪。”

王步凡笑了。陈孚是他的老同事,当年还是教师的时候,王步凡教语文,陈孚教数学,他们是老搭档了,在一起相当随便,他现在也觉得在官场上人家陈孚的性格比他适应。王步凡让陈孚坐下,然后掏出刚才教育组长给的工资点了一些钱说:“我借了点钱,把买电视机的钱给你。咱们朋友归朋友,帮忙归帮忙,不能让铜臭玷污了友谊,给,把钱收下。”

陈孚左右为难了一阵子,推说不要,王步凡装着生气了,“陈孚,你如果不要,咱们从此绝交。 你把我王步凡看成什么人了?我还不是个见利忘义的贪财小人吧?”

陈孚见王步凡把话说得已无余地,就苦笑着接住钱数了数,“哪有这么多呀?”说着数下来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王步凡也不再数接住装起来,然后一脸严肃地说:“这几天没事别老往镇里跑,要避嫌。去见过马书记没有?”

“没有,我不敢去啊。”陈孚很尴尬地说。

“你走吧,我心里有数,尽量争取,成了是天意,不成别埋怨。”

“哪能啊。”陈孚应着声很识趣地走了,也不知是说不会不成,也不知是说即如不成也不会埋怨王步凡。

陈孚刚走,王步凡接到组织部长白无尘的电话,尽管只是问些工作方面的事情,却显得非常亲切,让王步凡也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接县领导的电话。王步凡知道一定是因为他关照了组织部长的哥哥,白无尘才给他打电话的。在电话上交流着,无形之中他似乎与白无尘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以后有啥事情白无尘肯定也会关照。官场上讲究人际关系和私人友谊,工作干得再出色,也不能从实际意义上说明你跟领导的关系拉近了,距离的拉近往往在于私事。官场人情化,总在私交中表现出来,上下级的亲密程度,总在高升时体现出强有力的支持。别看有些人经常得到领导的表扬,到头来既不能提拔,也不能成为领导的知己。有些人经常被领导批评,甚至挨领导的骂,但是关键时候照样提升,私下里还是领导心目中的红人。王步凡懂得这些道理,特意将孔庙教育的大好形势和白组长的工作业绩向白无尘作了详细汇报。白无尘听得很认真,还说让王步凡多关照他那个当教育组长的哥哥,王步凡自然给予庄严而坚定的承诺。其实这一次王步凡说的就是假话,目前孔庙教育的形势可以说是很糟糕的,教学质量差,教师队伍不稳定。

白无尘最后很关心地说:“步凡,你和运成是同学,我和运成是老乡,我可没有把你当外人啊!抽时间多到米书记那里走走,感情需要联络,关系需要培养啊!你是很有前途的,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那句话是怎么说啊,是金子总要发光的,只要你是人才,一个领导可能发现不了,并不等于所有的领导都发现不了,但是人才也要脱颖而出,及时被领导发现,不然谁知道你是人才啊?”

王步凡知道白无尘话里的意思,就说:“唉,我这个人就是缺少密切联系领导这个心眼啊,以后就学着点吧,希望白部长及时给我指点迷津啊!”

“咱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

“那是,那是。”放了电话王步凡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好像一夜之间他和白无尘成为好朋友了,白无尘拉扯时运成只怕是个幌子,感谢王步凡关照了他哥哥才是打电话的主要原因。

王步凡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想刚才白无尘打电话的事,办公室秘书张沉来通知王步凡,说马书记让他过去开个会。王步凡急忙走出办公室到马风那里去。王步凡来到马风的屋里见马风一个人在,就对他说:“马书记,那天知秋来找你,说酒店被扒了想让你给安排点事作做,你正好出去考察不在家,我把她安排在计生办了。”

马风听后很感动,“知秋给我打过电话,我原本想让她到妇联去工作,你既然已经帮我安排了,倒让我省事多了,你步凡还是有办法的。”接着又说:“唉,现在人熟好办事啊,我来天南时间短,同学朋友又少,总有形影孤单举目无亲的感觉,政界的熟人也多是表面上打哈哈,遇到事情就推诿扯皮,人情很淡薄呢!”马风不无感慨地说。

王步凡一时无话接茬,但他知道天南现在帮派小圈子特别多,什么同学会战友会都有,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肯定会感到孤单。

马风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步凡,你说现在的事情怪不怪,天野市委组织部长雷佑胤向白无尘推荐了个人,从教师直接提了石云乡的副书记,结果有人告他不是党员,现在又退回去教书了。你说这白无尘也真是粗心,不是党员提什么副书记,提个副乡长也不会闹出这种笑话。”王步凡仍然没法接话茬,官场上的笑话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也许马风是少见多怪吧。

这时夏淑柏和教育组长来了,一看来的人,王步凡就猜想到是研究教育上的事情,万励耘被停职调离之后夏淑柏抓文教卫生计划生育。刚才只顾说话,也没往马风的办公桌上看,现在他瞟了一眼,上边放着天南县纪委下发的《关于调离孔庙镇副镇长万励耘的决定》,另有一份是教育局下发的《关于撤销张扬声初中校长职务的决定》。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文件才到。这时候傅正奇也来了,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是宣读文件?为什么不在大会上宣读?

马风见人到齐了,清清嗓子开始讲话,“万励耘和张扬声的调离决定下来了,以后研究什么事情要尽量让纪委书记参加,加强监督,不至于使我们犯贪污受贿的错误。”

王步凡听马风这样说,认为他是在做政治秀。难道那些犯错误的班子里没有纪委书记?更何况傅正奇也不是什么好人,上次让他查财政所长的经济问题,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马风又说:“咱们研究一下孔庙初中的校长人选。老夏你抓教育工作,先发表一下意见吧。”

夏淑柏好像不想直接说话,就把皮球踢给了教育组长,让老白先谈。谁知老白更滑头,把皮球又踢回来,“夏镇长是老孔庙了,教育上的情况你也比较清楚,况且夏镇长现在主抓教育这块儿工作,我不应该搅乱领导的思路啊。”这话似乎说得很顾全大局,其实是他不想先表态。夏淑柏也能谅解老白的难处,在这四个人中间就他说话的份量最轻。

老白这样一说,夏淑柏也不好再推让,就先分析了孔庙初中的情况,然后说:“如果要从其他学校调校长就不说了,要是就地取材,看马书记和王镇长手头有没有合适人选,这事最好还是马书记和孔镇长定夺。”夏淑柏的话几乎等于没有说。

马风说:“我来孔庙时间短,对教师队伍的情况不了解,还是你们定吧。刚才我说过要加强监督,看傅书记是啥意见。”

傅正奇好像胸有成竹,又不急于点明,说:“反正现在教育局不怎么管下边的人事任命,还是就地取材为好,孔庙目前还没有女校长,这对女性有点不公平,我党历来重视培养妇女干部,我看选个女校长也行。”

“可以啊,选个女校长也行嘛,咱们经常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在实际操作中对女性总是不公道的。”马风说。

“我看孔庙初中的李曲可以作为一个人选考虑考虑。” 傅正奇终于不再绕圈子,切入主题。

王步凡有些吃惊,老白有些无奈。马风很关心地问:“老傅,李曲的工作能力啥样,有啥背景没有?我看也可以提拔个女同志任校长的嘛。”

王步凡算是看透了傅正奇的嘴脸,他和张扬声老婆有一腿尽人皆知,现在张扬声栽了,他竟然提出让李曲当校长,看来他还真没有白跟张扬声的老婆好一场。王步凡从心里一百个不赞成,但他不想直接表态反对,就很婉转地说:“张扬声和李曲是夫妻关系,如果现在让李曲当校长,教师们会不会有议论?我们会不会陷入被动?”老白也不赞成让李曲当校长,但不好表态反对,只是不阴不阳地笑着不说话。

马风是个直性子,听王步凡点破玄机立即表示反对,“怎么?原来李曲是张扬声的老婆啊,那可不行。让李曲再当校长,孔庙初中岂不成了家天下。”接着又说:“这次可不能再听你老傅的,看你当初推荐那个张扬声是个什么人,现在又推荐他老婆。张扬声根本就不是个校长的料子,抓学校管理简直就是个白痴,当了四个月校长害死了两条人命。”

马风并没有察觉到傅正奇的复杂表情,接着说:“人选问题还是步凡同志谈谈吧,你毕竟对孔庙初中的情况了解得多些,我也赞成就地取材,难道一个孔庙初中会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以我看如果没有别的合适人选,孔庙初中的教导副主任陈孚虽然不很理想,但可以作为一个人选考虑考虑。”王步凡对马风说。

傅正奇不待马风表态就摇着头说:“陈孚不一定合适,人太那个了。”

教育组长老白可谓老奸巨猾,此时马风还没有表态,他仍然不表态,全神贯注地在看自己的指甲,他的一个指甲好像多少有点灰指甲的毛病。马风这时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王步凡,还是赞同傅正奇。马风顿了顿说:“这种小事用不着这么研究来研究去的,步凡同志的意见可以考虑,陈孚只要没什么大毛病,可以用嘛!不用怎么能知道他不合适?老傅,你说的那个是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

老白看傅正奇不再反对,才表态:“陈孚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同志,平时兢兢业业为教育事业而工作,我看可以啊。”说罢还故意望着王步凡,那意思是告诉王步凡他是站在他的立场上的。

马风看了一眼傅正奇,见他不再说话,就拍板似地说:“就让陈孚当校长算了,这事就议论到这里吧,散会。”

散会后教育组长跟着王步凡来到他的办公室里,王步凡让老白负责通知陈孚。他估计陈孚也给教育组长送了礼,老白也肯定会原封不动地把今天会议上的情况传达给陈孚,这样一来陈孚会更加感激王步凡,更加仇视傅正奇。

话说完了,老白仍没有走的意思,王步凡就让他坐下。老白坐下后表情复杂地说:“王镇长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天县纪委的人来找我,说是有教师举报我存在贪污受贿行为,我说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纪委的人说他们听说教育组私设小金库,要查教育组的账目,查到最后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就走了。

王步凡安慰老白说:“只要不出事就好,老白,以后办事小心点,尤其是与小人打交道更要多个心眼。”

老白点着头说:“日久见人心啊。王镇长,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就被动了。咱们……咱们……哦,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啦。”老白为了表示感激之意,倒退着出了王步凡的办公室,始终没有把“咱们”的含义说清楚。

教育组长走时间不长,舒爽和步平来了,步平手里提了一套西服。舒爽告诉王步凡说教育组长已经把她调到教育组工作了,还说让他们搬到教育组来住,负责安全工作,可以有一些补助。王步凡立即表示反对,他认为还是住在孔庙初中好,人如果出尽了风头物极必反,再说教育组就要和计生办换地方了,破破烂烂的地方没有什么好。舒爽根本不懂红得发紫之后就是腐烂的道理,一脸的不高兴。

王步平则很高兴地对王步凡说:“二哥,托你的福,我转正后已经调到孔庙小学,白组长还给我补发了一年的工资,这不,我给你买了一套西服。”

“傻丫头,谁让你花这钱,对二哥还行贿?”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嘛。”步平说着非让王步凡穿上试试。王步凡穿上西装后很风趣地说:“挺合身嘛,二哥穿上西服比电影明星也差不多吧?”

“二哥本来就很帅的嘛。”

“我看比刘罗锅强不了多少,还很帅呢。”舒爽也打趣。舒爽有个毛病,只要别人送东西她就高兴,一旦让自己花一块钱就心疼,就唠叨。平时一般不让王步凡口袋里装钱,偶尔还偷他口袋里的钱。舒爽帮王步凡拉了拉衣领问:“你们办公室的秘书张沉怎么样?”

王步凡不知道舒爽问这话啥意思,就望着她说:“大学毕业,人很精干,天西县人,你问这个干啥?想当红娘?”王步凡见步平红着脸低下了头,就明白了。

舒爽说:“小张与白老师是天西县老乡,他说想把小张给咱步平介绍介绍。”

“我看可以,只要人家没有意见,这事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步平都二十八了,早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二哥是很有眼力的人,只要二哥说行就行。”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又不是我找对象,我找对象都找瞎眼了,还有什么眼力?我可不去包办婚姻,别到时候怨我参谋错了,这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以前民师没有转正,现在转正了这事就会好办些,谁知人家愿不愿意。”

舒爽又唠叨了,“王甩子,你眼瞎活该,我舒大小姐哪一点配不上你?你作践我可以,你们王家的千金跟了他小张算是下嫁了,一个外地人并不是抢手货,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也太小看咱步平了吧?咱步平现在可是公办教师了,要说不同意也只有咱不同意。步平,走 ,听你二哥说这些废话干啥。”说罢强拉着步平走了。

据王步凡推测,步平可能要比张沉大两岁,不过是教育组长保的媒,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下班后王步凡正要回家,乐思蜀来了,他就趁乐思蜀的车回家。坐上车,乐思蜀问王步凡:“今天去县城潇洒潇洒吧?”

“不去,没有那个心思。”

“你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你是不是对叶知秋有点意思?这个女人确实迷人,真的,青春美少女一个,让人一见心动。”

“大头,别胡说八道。别人不知内情,你还不知道?她继父是我父亲的学生,人家来找马风想找点事情做,就进了计生办。”王步凡虽然这样掩饰着,其实他觉得乐思蜀简直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啥心思也瞒不住他,但目前他还不敢透露出自己的心迹。他确实爱慕叶知秋,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地爱慕,几近单相思。

“君子爱色,取之有道。走吧,今天晚上去潇洒潇洒,洗个桑拿浴,让小姐好好伺候伺候你,销销魂。”乐思蜀现在也开始玩斯文了,说到后边就有点俗。

王步凡听乐思蜀这么一说,也确实有点动心,他对桑拿浴一词并不陌生,但从来还没有洗过,真想去见识见识。这一段时间镇里的事情乱得像团麻,让他烦透了心,也很想轻松轻松。但是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最终还是婉言拒绝了。“你大头什么时候也人模狗样地玩斯文了?还取之有道,我看你是淫乱成性。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你也别想把我拉下水。”

“王八,只许你道貌岸然,就不许我人模狗样?我看你才是个伪君子。”乐思蜀说罢显得有些无奈,见王步凡不为所动,只得让王步凡在孔庙初中门口下了车。

下车后王步凡无话找话地说:“思蜀,星期天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教我学习开车吧?现在不会开车很耽误事的。”

乐思蜀笑着说:“那不是像搞个妓女那么简单。现在领导干部学开车无非有两个用途,一是会情人,二是送礼,你学开车是准备干啥?”

“滚蛋,我是为了自己方便。”

乐思蜀笑了笑说:“现在领导办驾照都是公家出钱,你等着拿驾照吧。”说吧开着车一溜烟地回天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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