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躲在门后,没多久就听着脚步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而林冲透过门缝看到三个黑影正从草料场的方向朝这座山神庙走来。
随着三人越来越近,就听其中一人边走边得意忘形的问道:“两位大人,这条计策怎么样?”听到这个声音林冲眉头紧皱起来,这不是那差拨的声音么?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应和道:“果然是条好计策,多亏了两位用心!等我们回到京师禀过太尉后,定保你二位做大官。”
听到这人的声音,林冲脸色难看极了,他咬牙切齿,这个人的声音正是他的好兄弟陆谦陆虞侯的声音,也是他恨不得挖骨掏心的人。
而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笑着说道:“今日这一场大火,林冲那厮肯定会被烧成焦炭了。林冲这一死,他那老丈人也定然会让女儿改嫁,到时候咱这高衙内的相思病想必也会好了。”
这人的声音林冲倒不熟悉,随着三人越走越近,这三人的面容林冲也能看清楚了。
这三人当先走的是陆谦,后面跟着的是高衙内的伴当富安和牢城营的差拨。
此刻三人心情很好,踏着积雪来到庙门前,富安伸手一推庙门,因为庙门被林冲从里面用石头倚上了,所以他没有推开,于是三人就站在庙门前看着草料场远处的大火聊了起来。
富安没推开门,他拍了拍肩膀的落雪道:“张教头也是真不识抬举,咱们三番五次的托人去告诉他,说他女婿已经死了,那老头就是不肯相信,害得咱家衙内病体愈重。你说他一个小小的教头竟然敢得罪咱家太尉,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行了。”陆谦似乎并不想讨论张教头的事儿,他看着这漫天大火,眼神有些复杂,“想必在这场大火下,就算是林冲!也得必死无疑了吧。”说着话,他将目光望向身边的差拨。
那差拨闻言,立刻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对二人说道:“二位贵人放心便是,这把火是小人亲自放的。我不但把他住的草厅给点了,同时还把四下的草料堆也都给点了。就算林冲武艺高强,但终究也是肉体凡胎,肯定是插翅难飞。而且就算他逃的性命,这烧了草料场也是一个死罪!”
富安搓了搓冻的有些僵硬的手,笑着说道:“如此甚好。看这火应该也烧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走吧。”
富安说着就要走,他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而这个时候,陆谦抬手拦住他说道:“在等一下。等一会火停了,咱们得捡拾林冲一两块骨头回去。这样到了府里太尉问起,我们也好有证据。”
“还是虞候想的周到。”富安闻言笑哈哈道:“那我们就在等一等。”
林冲在庙里听得三个人聊了这许多,他此刻哪里还忍得住,今天要不是大雪压塌了草堂,如今的他多半已经葬身火海了,既然天不绝他,他自然不能辜负上天给他的活路。
此刻的林冲满脸都是杀意,他轻轻的将挡住门口的石头挪开,他右手倒提这暴雨梨花枪,左手猛然拽开庙门,大喝一声:“狗贼!你们看看我是谁?”
三个人正在庙门口说的高兴,被林冲在背后猛然一声如雷暴喝,吓得身体都软了。
三人来不及回头,林冲已经举起手中梨花枪瞬间刺出,这一枪直接刺进差拨的身体里,差拨瞬间被来了一个透心凉。
看着差拨死不瞑目的表情,陆谦和富安终于能动了,二人撒开腿没命般的跑了出去,而林冲脸上带着狰狞,他用力一甩将差拨的尸体甩飞了出去。
差拨的尸体势大力沉,正好砸在逃跑的二人身前,二人看到差拨的尸体后,陆谦于富安对视一眼,二人回头见林冲正提着梨花枪不紧不慢的朝二人走来。
此刻陆谦拿着一杆长枪,他看着富安说道:“反正咱们两个也跑不了,不如和他拼了!”
富安觉得陆谦说的有些道理,他抽出腰间长剑,回道:“好!一起上!”
富安喊了一声朝林冲冲了过去,而陆谦则假意往上跟了两步,扭头就跑了。
而富安还傻乎乎的朝林冲的方向冲杀而去,浑然不知陆谦已经跑了,林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此刻他眼神之中布满杀气,他看着陆谦跑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因为此刻的林冲已经生气了,充满杀气的他如同一头捕猎的豹子。
林冲的目光一直盯着陆谦的方向,而富安已经到了林冲面前,还不等富安出剑,林冲直接一枪将他手中的剑给磕飞了。
富安手中的剑被林冲磕飞之后,而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陆谦竟然自己跑了,还不等富安张口骂陆谦呢,林冲的梨花枪已经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富安死了,林冲脚步不停,他继续一步一步朝着陆谦走去,现在陆谦已经跑出去一大段距离了,因为心中慌乱,他连连摔倒在雪地之中。
而林冲面无表情的跟在陆谦的后面,陆谦一路跑,跑着跑着在他的身前出现二十名巍然不动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身穿玄甲,手持长刀,安静的坐在马上,陆谦看到这些黑衣人之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声嘶力竭的喊起来:“快,快,给我杀了他!”
这二十名黑衣人是大宋帝国的禁军玄甲兵,这二十人是高俅特意给二人用来杀林冲的,本来陆谦以为用不到了,没想到林冲竟然没有在草料场。
这二十名黑衣玄甲禁军在听到陆谦的呼救之后,二十人整齐划一的从马上下来,挺着手中的长刀拦住了林冲的去路。
如今大雪封山,并不适合骑马作战,所以这二十人才准备下马步战林冲。
这二十名禁军自然是认识林冲的,说起来他们并不想杀林冲,因为林冲以前是他们的教头,也就是他们的老师,但是他们是兵,是兵就得听命,如今上级让他们杀自己的老师,虽然他们不愿意,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拒绝。
看着拦路的二十名黑衣禁军,林冲停下了脚步,他倒提梨花枪对眼前的甲士们说道:“让开,我不想杀你们,你们拦不住我的!”
那些禁军玄甲兵他们没有回复林冲的话,二十人将长刀一挺,迅速的将林冲围了起来。
林冲闭着眼睛,这些人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禁军佼楚,如今自己却要亲自结束这些人的姓名,这就好比自己亲手打碎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样。
林冲不想杀他们,但是如今林冲只想杀了陆谦,谁拦他的路,他就杀谁,林冲看那二十名禁军玄甲兵沉声道:“我明白了,既然你们是兵,那么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所以你们有了应有的觉悟了吗?”
“呵!”二十名甲士齐声高喝,用行动回答了林冲,林冲见了之后,他也不在犹豫,林冲脚下猛然发力,倒提的梨花枪瞬间枪头直直的指向了身前的一名甲士。
还不等这名甲士反应过来,林冲的梨花枪直接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林冲丝毫不犹豫,他杀了一人之后,手中枪尖一转,将背后跃起准备下劈的两名甲士给扫飞了出去。
林冲现在怒火中烧,平生林冲如同一头绵羊一般任人蹂躏不敢反抗,如今他再也不想忍了,这些人用强权压他,想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不服,他要用手中的枪破出一条路来!
林冲一杆长枪犹如暴雨梨花,二十名禁军玄甲兵根本就不是林冲的对手,林冲枪枪致命,每带走一名甲士的性命,林冲的心就越冷一分。
终于大雪停了,雪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林冲一身白色的袍子早已经染成了斑驳的红色,陆谦没想到林冲竟然如此厉害,一人杀二十人。
林冲提着枪朝陆谦走去,陆谦吓得连连后退,然而陆谦越退,林冲却他越来越近,终于一个不留神陆谦摔倒在地上。
林冲来到陆谦的身前,他由上至下的俯视着陆谦,看着陆谦那副因为害怕而变得丑陋不堪的嘴脸,他眼神中毫无感情。
陆谦现在害怕极了,他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地上给林冲不断的扣头求饶道:“饶命!林兄饶命啊!”
看着陆谦那卑微的模样,他将梨花枪丢在一旁,他蹲下身子批胸将陆谦一提给提了起来。
将陆谦拉起来之后,陆谦以为林冲可能不杀他了,他急忙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和林冲套近乎,然而林冲根本就不给陆谦机会。
就在陆谦刚挤出一点笑脸的时候,林冲将陆谦用力往地上一丢,陆谦身体砸在雪地中,林冲用脚上前踏在陆谦的胸脯之上。
随着林冲从怀里取出一口解口尖刀来,林冲半蹲着身子,他将刀刃放在便陆谦的脸上搁着,陆谦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林冲看着陆谦那可怜的模样,他不由冷声喝道:“狗贼,我与你自幼相交,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三番五次的要我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么?!”
陆谦被林冲劈头盖脸的骂着,他辩解道:“林兄,我我也没办法啊!高太尉非要你死,我只能听他的安排啊!”
“哦,你的意思倒是我错怪你了?”陆谦感觉林冲的语气似有缓和,他急忙点头,人对于求生的欲望是很强烈的,尤其是陆谦这种人,一旦有一丝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的,但是他却忘了如今的林冲已经不在是当年的林冲了。
当年的林冲在官场之中任劳任怨,乐于助人,但是如今好心难有好报的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