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沂木着一张脸呆呆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乖巧的样子像个瓷娃娃一样，余西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呆呆的眼眸，令人有种犯罪感，赶忙移开目光，嘴里嘀咕，“不是看不见嘛。”

现在道路标志什么的都被水冲垮了，余西辞也回不了家，不知道老爷子担心成什么了。

老爷子住在城东，余西辞也放心，新闻里城西一半的居民受到了冲击。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还要照顾一个瞎子。

余西辞也没有一直待在屋子里，见莫沂在屋子里好好的，他就去下面帮搜救人员一起搜救。

盛夏，雨季来临，这场灾难是湘城所有人的噩梦。

被困在车里的，木架下的，厕所的。到处是泥泞不堪，哀嚎声不断。

两个星期过去，只吃面包和水，莫沂本来就偏瘦的身材更加消瘦了，那双呆呆的眸子显得有些突兀。

余西辞每天早上都会带面包和水回来，吃饭的时候会跟莫沂聊两句。

“已经在修路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你家住哪？”余西辞本人话不多，只是看莫沂一个姑娘家又看不见，肯定心里害怕。

他就尽量找话题，他们互相救过对方，现在又住在一起，也是缘分。

“西街元安巷。”莫沂说出了地址，坐在床上屈膝抱腿。

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视线里一片漆黑。

西街？

是城西，还是海边相近的街区。

照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被水冲得人影都没了，那她家人应该也……

“路修好了你要回家吗？”余西辞今年二十，干净的声音，如吉他拨动了琴弦的欢快，煞是好听。

脸上布了一层灰，少了妖孽的气息，多了几分平和。

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画面上看起来有种颓废的帅，举止间都透露着掌控全局的气势，全然不像一个二十岁的男人。

莫沂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惯性，听见他的话转头看着他的方向说，“西街离城西海边很近，可能连瓦片都见不到了。”

秦父和白氏也死了。

淡淡的话语，让余西辞的眼眸由慵懒转为深邃，他对这个女人的确有点好奇。

这几天聊天，他知道她是在第一人民医院任职的一位医生，今年二十三。父亲是个小职员，母亲是全职太太。

“你是医生，知道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吗？”现在搜救工作扔在继续，医护人员也紧缺，叫人来给她医治是不能的。

“应该是被水冲走时脑袋撞到硬物，脑部受到震荡，引起一过性脑供血不足导致的，不存在生命危险。”

莫沂刚醒来就感觉到后勺遭到撞击，这种失明也是暂时的，就医后也没事。

余西辞站起身，“那行吧，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他每天出门都会说一声，如果对方有需要他会尽量满足的。

莫沂一般都会回答不用，这次却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她说，“可以带点女性用品吗？”

露在外面的脚趾可见的动了动，余西辞只看见她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以为她不是人类呢，“当然可以，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感受到他话里的愉悦，莫沂不知道原因，也不去探究，“不用了，谢谢。”

余西辞每次出去都会锁门，现在外面乱成团，什么人都有。

也告诉莫沂，除了他敲门，其他人不要开门。

小姑娘长这么漂亮，万一被人看见心生歹意，又看不见，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说人家是小姑娘，没意识到人家比他还大三岁。

房间昏暗，莫沂也感受不到，余西辞走后仐斤就出来陪她。

它才不会承认是想享受主子撸猫的技术，整只兽躺在莫沂怀里没骨头似的。

莫沂坐在床上除了一只手撸猫，身体就没动过，余西辞走时是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

打开门，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见小姑娘还在心也落下来。

刚才遇见有人被困在地下室，两个星期都没死。余西辞身体清瘦，卡过一个小孔将人救出来。

全身都是泥泞，手里提着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些女性用品。

目前湘城西部电厂还没恢复，一到晚上就是黑灯瞎火的。

他们房间有自来水，平时都是用来洗漱的。幸好这不是冬天，否则洗澡都难说。

莫沂知道余西辞回来了，下一刻怀里多出一堆东西，她呆呆的没动。

余西辞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平常看起来清瘦的身材，此刻都暴露了它深藏的力量。

知道莫沂看不见，他就没进洗手间。看她呆呆的没动，心尖仿佛被柔化了一样，很可爱。

窸窸窣窣的声音，莫沂自从失明后反射弧就有点长，这才想起来余西辞扔给她的是什么。

找到一个正方形的东西，摸索下床，进了卫生间。

余西辞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笑，怎么瞎子都是这么可爱的吗。

等莫沂出来时，她已经洗漱好了，爬上床盖好被子睁着眼。

余西辞有意逗她，只是他现在身上这么脏，只凑在她耳边说了句，“闭上眼，睡觉。”

喷洒的热气入耳，莫沂本能的往后一缩，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他。

随后似乎是在想他说了什么，合上眼皮，睡觉。

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然后是卫生间关门的声音。

余西辞一进卫生间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天生就有夜视的能力，也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这个房间不大，浴室和卫生间是一起的，打开蓬头微凉的水洒在身体上。

余西辞洗着洗着就感觉脚下越来越软，眼底生寒眉间多了丝郁气，他竟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手撑着墙壁，挂好蓬头。

身下越来越软，已经站立不住。靠墙滑落在地板上，呼吸急促，鼻尖又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面部微微狰狞，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蓬头洒出的水就像催化剂，使两只腿粘粘的，更快的融合在一起。

那抹血腥味挥之不去，身体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双腿的变化更是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