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看诊还是买药?”同仁堂的药童见有顾客上门立马热情的凑了上来。
素天心一怔,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不看诊,我路过,随便看看。”言罢,匆匆出了同仁堂,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待出了同仁堂大门老远,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掂了掂胳膊上挎的包裹稳了稳心神,决定还是先去绣庄将绣活交了换好银钱再做别的。
南山郡最大的绣庄名叫“锦绣阁”,老板人称芙蓉娘子,据说是从北地迁过来的。双十年华,人长的极有风韵,可却是孤身一人。有人背后说她是寡居,也有人说她是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
芙蓉娘子极喜欢素天心绣的东西,不仅花样独特,绣的也特别精致。因此她绣的东西芙蓉娘子总是会给的价格高一些。
素天心进店时,芙蓉娘子正忙着,她只好寻了一处不挡道的地方静静等着。待店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这才上前将包裹递到柜台上道:“老板,顾家庄秦氏家里的绣品。”
芙蓉娘子一抬头便见一个俏生生的丫头立在自己前面,虽一身粗布衣衫,但是周身却有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气度。
“顾家庄秦氏?你是秦氏什么人?”应该不是女儿吧?秦氏是个心灵手巧的,但她不可能有这么气派的丫头。
“我们是亲戚。”素天心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有些不自然。她们不是母女,也非姐妹,连姻亲都不算。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迟早会成陌路 ,现在自己不过是暂居罢了。
见她面色不愉,芙蓉娘子也不再多问,只笑笑伸手接过她的包裹低头专心致志的检查绣品。
素天心没想到交绣品还要这样检查,她足足等了一刻多钟。不敢胡思乱想便只能举目四处打量。做了四五年绣活,这是她第一次进锦绣阁。
阁中的柜台上摆放着各种适宜刺绣的布匹,绣线,还有打络子用的各色彩线。四面摆放着各种绣好或者尚为完工的绣品。小到荷包香囊,大到床帐屏风,应有尽有。
她看着看着心里便萌生出一个念头,自己以后若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绣庄应该会很不错。随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正是异想天开了,这么大的绣庄得多少财力和人力。
“不错,秦氏这次没自己来?”郡城周边的村子她收到的最好的就是顾家村秦氏的绣活。她送来的帕子,扇面,郡城里那些小姐贵妇都很喜欢,从来不担心存货。
素天心正在走神,待她反应过来芙蓉娘子已经问完话,低头在那数铜钱给她。
“姑娘,这是这次的绣品钱,一共四百五十八钱,你收好了。”
素天心立马道了谢,接过她递来的铜板小心翼翼的倒进自己准备好的荷包中。
“姑娘,这次还要不要再拿些扇面和帕子回去,我这还有新到的彩线,打络子是极好的。”她记得顾家还有个小丫头,络子打的特别精致。上一次秦氏带来了几个,当天就被人全买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贸然多话。
素天心闻言一愣,按说她交了绣品理应再领些绣活回去,可是……想到心中的考量抿嘴一笑道:“娘子不知,最近临近春忙,家里活多,怕是暂时没有时间做这些。待过些日子秦大娘会自己来取的。”
芙蓉娘子闻言应了一声将她送到门口,心中隐隐失望。
离约好的时间还早,自己想买的东西又因顾虑没买到,素天心站在街头看着嘈杂的人流有些烦躁。
“姑娘,前面便是茗香阁,可否赏脸一道去喝杯茶?”
一道清澈不失磁性的男音自她身后响起,她疑惑的回头,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素天心一怔,继而低头抿嘴笑道:“公子相邀的是否有些冒昧,我们可是素不相识呢!”
面前这人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一身白衣尽显风流,可是却不及爹爹之万一,就算在人群中尚显不同,却还不足以让自己倾倒。
她这一笑,白衣男子便有些发傻了。他来南山郡五年了,南山郡的美人他看的都厌了,没有哪一个如眼前这女子。单单只是背影便能入了自己的眼,那回眸一笑就像一记响雷在他脑子里炸开。此刻让他七荤八素辩不了方向,今后让他体无完肤肝肠寸断。
“哪个人会一见就认识呢?人世间遇见便是一种缘分,冲着这缘分在下也应该请姑娘喝杯茶才是。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他说话谦和有理,脸上没有半分轻佻之意,素天心倒是对他没有厌恶之感。
“敢问公子贵姓?”素天心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冒失了,脸上略显尴尬。
此番模样看在白衣男子眼中越发觉得她单纯率真,带着一脸和煦的笑意道:“在下姓郑,名子乔,家父郑嵩明,乃是郡中郡守。”
素天心表情不变,心里却是有些惊喜,压制着那份蠢蠢欲动淡漠的福身开口道:“原来是郡守大人家的公子,小女不过山野村姑,与公子喝茶实在是高攀不起。公子恕罪,小女先行告辞了。”
郑子乔是郑嵩明的独子,从小聪慧,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惜有郑嵩明庇佑,他一点也不想出去闯荡。自从南山郡重建之后,他便日日留恋花丛,虽说从未纳过一个女人,可花名在外,郡城人哪个不知道他的风流名声。
见多了知道他身份就往他身上靠的,眼下素天心陡然的拒绝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相识皆是缘,与身份无关,姑娘想多了,请吧?”那语气和架势大有素天心不去他就不走的意思。
素天心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既然公子相邀,小女便却之不恭了,我们就上茶楼大厅饮上一盏,也算是答了公子的盛情。”
郑子乔闻言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浓郁了,伸手道:“姑娘请。”他绝对不相信自己能倾倒整个郡城的女人,拿不下这个女子。来日方长,只要自己愿意,迟早抱的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