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天心破天荒地的不在家并没有引起秦氏的注意，太阳已经西斜，一家子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进口。不说人了，就是院子后面的那几头猪都饿得往外扑了。

秦氏和好猪食收拾完毕，问心也将饭菜准备好了。简简单单只为了填饱肚子，所以烩了一锅汤菜拌了些面疙瘩进去。待一家子都上了桌子捧上了碗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问心，你姐姐呢？”秦氏一手抬着碗一手捏着筷子，可是递到嘴边的饭却没吃，家里人不齐，吃饭她都觉得不安稳。

问心闻言摇摇头，她刚才回来就进屋看了，没有人。

都这个点了，不知道去哪了。秦氏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本是腹中空空，此刻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存远，吃完饭你跟着问心出去找找，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素天心已经十六了，年值韶华，这样突然自个跑出去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顾存远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问心此刻也没了食欲，筷子都没动，见他放了碗便催促着匆匆出了门。

素天心是趁着夜色回来的，她被绑在河边的灌木丛里，被那个男人糟蹋了一次又一次，折腾的精疲力尽。最可恨的是，那个男人许是怕她报复，折腾够了不仅没有放开她，还用破布塞住她的嘴，转身一走了之。

残存的力气用尽，足足几个时辰她才将捆在手上的那一道藤条磨断，浑身上下疼的动一下都忍不住想哭。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回去定会被人怀疑，所以她干脆蜷缩在那里动也不想动。

其实如果可以，她想怎样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村子里去，可是她还没准备好，之前预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这样离开会更惨。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她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可刚进门，秦氏屋子里和问心屋子里的灯相继都亮了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加快步子慌忙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刚刚进屋，还未来得及关门，秦氏和问心便披着衣服到了她门口。

“阿姊，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过回来就好，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问心边说着话，便自发的绕过她进了屋。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她得帮忙把灯点燃，阿姊才好洗漱。

“问心！”素天心惊呼一声，可惜已经迟了，油灯已经点燃，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被问心和秦氏瞧了个一清二楚。

“阿姊，你这是怎么了？”问心一声惊呼。实在不怪她大惊小怪，素天心平日里最重易容，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邋遢狼狈过。

双眼红肿，发髻凌乱，头上还粘着几缕杂草，就连衣服上也到处都是泥土。

秦氏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方才她进屋的样子，好像是受了伤？

问心一出声，素天心脑子里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断了弦，转身一把抓住她便将她往外推:“滚，滚出去，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她现在最不想被问心看见，也最不想看见问心。为何自己要受这样大的屈辱，而她还若无其事，惺惺作态。

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着实把问心吓了一跳，片刻的愣神后再度进了屋:“阿姊，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去哪了？你这到底怎么了？”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素天心那双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深深的嵌在手心里她竟半分没有察觉到痛意。她现在不想说话，不想说话，恨不能这世界上的人全部死光了才算清静。

问心看看她，再回头看看门口一言不发一直盯着素天心看的秦氏，半响轻声开口道:“婶婶累了一天了，早些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陪阿姊。”爹爹曾经说过，自己只有阿姊这一个姐姐，要对她好，要好好照顾她。这些年，因着被卖的事情自己与阿姊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好，可平日里啊姊也从未如现在这般对着自己吼叫过。一定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另她不好受，一定是。

秦氏看了看她，半响点了点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衣转身出了门。

待秦氏出了门，问心咬牙伸手拉住素天心的手，素天心浑身一怔，问心多少年没这么亲近过自己了。可那一瞬间后，她心里那一丝动容变成了冷笑，素问心这是什么意思？可怜自己？

感觉到了来自素天心身体的僵硬，问心也有些不自然，而后轻轻松开手轻声道:“你肯定还没有吃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再给你烧点水泡泡去去乏可好？”

素天心背对着她，一直闭着双眼，听见她这样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她并不想吃东西，可她却需要洗澡，身上的味道太过于恶心，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心自己。

见她终于点头不发脾气，问心心里松了一口气，轻步出了屋进了厨房。黑漆漆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厨房里跳动的火焰映的抢通红，时不时传来柴火的噼啪声。

素天心在屋子里洗澡，问心却依旧没有离开，只静静的隔着门立在门外。尽管她没有出声，可素天心却知道她一直在外面。

“问心，帮我多打些水来可好？我想多泡一会。”多泡一会看看自己能否干净几分，多洗洗看看能不能将心中那份令人作呕的感觉洗掉。

“阿姊，泡久了容易着凉。”门外传来问心的声音，隔着门，仿佛在呓语一般。

素天心一声苦笑，她此刻哪还有心思在意会不会着凉。

“问心，我今日上山去寻你，谁知道走错了路，还，还绊倒，从山路上滑了下去，所以……”

“从山上滑了下去？你受伤了？”

素天心的话还没说完，问心哐当一声推门而入:“阿姊，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完全没有注意素天心为何会去山上寻她。

素天心惊慌失措的将身体猛然往水里一缩道:“没事，就是腿摔了几处淤青，过几日便好。明日记得跟秦大娘说一声，省的她担心。”不管秦氏有没有看出问题，眼下这说法是最好的借口了。

看着问心半信半疑的表情，她再一次按捺住自己烦躁的性子轻声道:“好了，不早了，你快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可好？”

“不是，等会，你不是还要热水吗？我这就去再烧一点。”

“不用了不用了，你说的有道理，受凉了就不好了。再说，现在水缺的很，还是省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