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一箭穿心的人就是我,呵呵,我真要谢谢你的那一箭,如果不是你那一箭射偏了,我也活不到现在。还好上天有眼,有人救了我,要不然我还哪有机会报仇啊!”黑鹰恨恨的道。
三年前,张大豫不过才十三岁,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坏了。张大豫心里现在也恨不能把以前的那个 张大豫大卸八块。可惜现在张大豫就是他,他就是张大豫。他只能认了。
望着身旁几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张大豫只能无奈的苦笑。他很想告诉他们,以前的那个张大豫真的已经死了,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你把掌柜的怎么了?”乌三突然插口问道。
黑鹰一愣,旋即又笑道:“哦,你说的是风满楼那个死胖子啊,呵呵,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把他头砍了。”
“我要杀了你……”乌三赤红着脸,眼神中仇恨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因为愤怒全身青筋暴起,他猛的冲出去,但却被张大豫一把扯住。
黑鹰在冷笑。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相信我,他活不长了。”张大豫轻声的说道。
“以前的事,我只能说抱歉,但是你乱杀无辜,那我们之间就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张大豫平静的说道。
他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也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仇恨,他只能选择面对。
“今天我也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杀!”黑鹰率先冲上小径,朝张大豫冲过来。
手下死士也紧随其后。
见此,张大豫却并不惊慌,只是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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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
后院房中。
相士小心的将火炉上的茶壶提起,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又将茶壶放回火炉上,便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青云恭敬的说道:“回先生,花圃外的数十人已冲进花圃。”
“哦!”相士挑了下眉,“那位公子是何表现?”
青云回道:“那少年公子神情平静,波澜不惊,倒是他所带之人,有些许惊慌,拼命护在那位公子身前。”
“强敌环伺,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好……”相士连说了几个好。
他哪里知道,张大豫来自未来,通过青云的对话,他早已猜出那花圃必定是个厉害的阵法,若没有准确的走法,必定会深陷阵法之中,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青云问:“先生可是要见他们?”
“再等等。”
相士想起了其师尊的那一卦,叶背向下,主帝星蒙尘,叶茎指向西北,主帝星正在西北,帝星到底是不是你?他的犀利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竹帘,望向前院中的那个看似瘦弱的身影。
兵不血刃解坪山之围,足见其谋;设伏兵血战黑风口,足见其勇;被围风满楼,却依然能平静的解出自己的一指之谜,足见其智;强敌环伺,依然能够波澜不惊,足见其心;能让部下真心拼死相护,足见其御下之能。
以前张大豫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废物,好色成性,不学无术的垃圾,而现在一反常态,不但果敢睿智,而且勇谋兼备。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帝星降世,开窍其智。
相士的心中此时突然豪气干云,既然认定了你,我叶天行就陪你走下去,就算你不是帝星又如何,就算逆天又如何,你有如此心性,我叶天行一样能助你扫六合以一统天下。
“青云,去告诉那位公子,先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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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刚冲上小径,眼前的一切就都变了,本来是花团锦簇的花圃,现在全都消失了。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狂怒不止的暴风肆虐,随之而来的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随即雷声轰鸣,接着又一道闪电,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闪击而下,黑鹰慌忙躲闪,电光擦过他的后背,他感到一阵灼痛,披风瞬间燃烧起来,他连忙解下披风。
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揍下,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伴着闪电,一一划落,天空撕裂出一条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让这个本来就让人心悸的世界变得更加可怕。
这时,黑鹰忽然感到手臂一阵疼痛,一滴落雨,竟在他的手臂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正往外渗出。
雨,一滴、两滴、三滴……转眼间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
暴雨抽打着地面,雨水飞溅,迷潆一片。惊雷翻滚,闪电如剑,伴着猛烈的暴雨,不停的倾洒而下。
黑鹰脸色顿时大变,他的身上已被划破了无数道口子,鲜血淋漓。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流星,他将剑舞的密不透风,雨水在他的剑光中不停的四处激射。
前院中,只有张大豫和乌三相对平静,因为他们俩知道花圃中有阵法。本来还准备拼死一战的羊威和丁俊,此时见黑鹰在花圃中又是解披风又是舞剑,而他的那些手下亦是乱蹦乱跳,满地翻滚,滑稽可笑。他们大为不解。
乌三见黑鹰如此模样,心里也稍稍有点解气。
长时间的舞剑,黑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体力消耗过大,渐渐地他感到越来越吃力,剑法逐渐的缓慢了下来,那如硫酸般的雨点此时也渗进他剑法的破绽中,一阵阵锥心的疼痛,让黑鹰本来狰狞的面孔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了。他的心里掠过一丝悲哀,大仇未报,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就在黑鹰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场景突然变了,狂风暴雨、雷鸣闪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荒沙大漠。
一个巨大的太阳,从沙漠的边缘冉冉升起,热浪滚滚,郁热沉闷。
烈日灼灼,炙烤着黑鹰那已疲惫的身躯,他感觉到太阳似乎离他很近很近,全身不断的传来灼热的疼痛,太阳的热度,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他身体里的水分在迅速的流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顿时传遍了他全身的神经。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而此时,沙漠中忽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满天黄沙狂舞在苍穹,滚烫的细沙,像针一样的刺痛着他的皮肤。,黑鹰痛苦地摇着头。
风卷黄沙,漫天飞舞。
黑鹰的心在缩紧,转身拼命的奔跑,然而黄沙如滔滔巨浪,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掩埋。
黑鹰闭上了眼,他的心陷入了绝望。
此时,他身上的灼热感突然消失了,也没有被掩埋的那种压抑,他睁开眼,只见自己正置身于雾中。
大雾弥漫,将他团团裹住,除了自己,他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身边的一切都隐没在白茫茫的雾里。雾气深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在这大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辩不明四面八方,天地之间一片静寂,仿佛只剩下他。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幻觉,那只要我心不为所动,不听不视,幻觉便可自破。”黑鹰似有所悟。
那小径并不长,只要我闭着眼,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既然已经知道是幻觉,而且主意已定,黑鹰的心似乎也放松了些,他抬起脚,长剑搁地拖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虽然迷雾重重,但长剑与地上的石头相撞击所发出的“铿铿”声,让他确定自己在石头小径上走的是直线。
阵内是重重迷雾,而阵外,羊威却看的清清楚楚,见黑鹰一直在小径上转圈,他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便问道:“殿下,你可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豫道:“应该是某种非常厉害的阵法,若是不得其法,必陷阵中,这也是适才小先生要我们跟随他步伐的原因。”
羊威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才他听了那小童子的话,要不然自己现在岂不也在那阵中乱转。
“这是先生所布的四相困阵。”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张大豫身后传来。
张大豫转身施礼,然后问道:“请问小先生,何为四相困阵?”
青云见问,顿时挺直身子,干咳几声,学着先生教他时的语气,说道:“所谓四相即为四种天相,分别为电、雨、风、雾。而四相困阵则是集这四种天相为幻象,让人产生幻觉,从而困于阵中,而不得出。就像现在阵中的那些人,他们现在陷入了雾境,他们会一直在迷雾中走不出来。”
张大豫感叹道:“好厉害的阵法。”
青云道:“此阵乃是先生对那些不听劝告之人的小惩大诫而已,七个时辰之后阵法将自行失效。”
青云接着道:“公子,先生已醒。”
张大豫大喜道:“先生可是要见我?”
青云点点头,道:“先生只见公子一人,其余人等,在此等候,切勿乱走。”
青云说完,还特意看了羊威一眼。
见识了相士阵法的厉害,现在给羊威十个胆,他也不敢乱走了,就怕哪个疙瘩里又冒出一个阵法,将他也给困了。
张大豫望着眼前的那平凡的木屋,木屋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区区一个花圃就已惊才绝艳,那布置这花圃之人,又是何等的大才?
他迈开步伐,朝木屋走去。
他没有预料到,他的这一步,迈出了他精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