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不愧是追踪高手,张大豫藏身的山洞那么隐秘竟也被他找到。
黑鹰伸手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探了下,火堆余温仍在,显然张大豫等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黑鹰冷笑着说:“张大豫,想不到你的胆子还真大,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呆了一夜,不过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呵呵……跑吧,跑快点,呵呵……要不然我就追上你了。”
黑鹰抬起头,露出了竹笠下的面孔,一条长长刀疤从右眼角处横跨左脸,鼻梁塌陷,相貌异常狰狞,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疤痕,咬牙切齿的道:“张大豫,这些年拜你所赐,我所受的苦,我要你一点点的还回来,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要让你尝尝每天担惊受怕,犹如丧家之犬的滋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哈哈……”
这时猎犬跑进洞,禀道:“头领,属下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他们似乎朝上石村方向去了,而且走了最少有一个时辰了。”
“哦!”黑鹰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眉头微皱,“看来我是低估你了。”
张大豫的确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他清楚风满楼胖掌柜虽然毁了机关,但拖延不了多少时间,那些人必定就会追来,而且现在他已知相士所居之处,他也想尽快找到相士,是以天未亮他便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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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石村。
草庐。
草庐不大,但布置极其巧妙雅致,一座木头搭成小拱桥连接前、后院,桥下流水潺潺,后院有三间木房,前院则是一片平整的空地,院子左侧放着一张木桌和几个木墩,木桌上还摆着一副残局。草庐外是一大片花圃,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更有数块奇石立于花丛之中,花石相间,别有一番情趣,花间有条石头铺就的小径直通草庐。
张大豫等人到达草庐的时候,天已大亮。因为有乌三带路,所以少走了不少冤枉路。
此时,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立于小径前,乌三指着童子对张大豫道:“殿下,他叫青云,乃先生书童,平日里替先生打理草庐。”说完,便上前见礼,“乌三见过青云师兄。”
青云回礼道:“三哥哥,你见外了。”
乌三随即将张大豫介绍给青云,“青云师兄,这位是我家主人,欲见先生,烦劳师兄代为引路。”
青云愣了一下,说道:“既是三哥哥带来之人,请随我来。”
张大豫施礼道:“有劳小先生了。”
“不客气。请踩着我走过的石头走,不可踏错一步。”青云回了一礼说。
羊威走上前一步道:“为何要如此?”
童子脸色微愠,说道:“这是先生见客的规矩,若不听从,请莫入草庐。”
“子行,就依小先生之言,切莫踏错。”张大豫毕竟是从未来来的人,隐隐的猜出点门道,所以他也出言提醒羊威。
“诺。”
众人依次踩着青云落脚的石头走过小径。
到了前院,青云让张大豫等人先坐在木墩上等候,“先生昨夜与数好友饮酒,如今宿醉未醒,公子,在此等候,我这就去唤醒先生?”
张大豫心想,这怎么有点像当年刘备刘玄德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时候的情景啊!也是让其等候。张大豫在心里笑笑,先生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啊!古往今来,但凡世之大才,必是孤傲之人,那我就耐心的等吧!
张大豫连忙施礼道:“多谢小先生,先生宿醉,理应让先生多休息,岂敢打扰,我等在此等候便是,等先生醒来,烦劳小先生通告一声。”
“等先生酒醒,一定通告公子。”青云朝张大豫躬身一礼,便径自掀帘入室。
张大豫招呼众人在木墩上坐下,自己则闭上眼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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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相士依然未醒。
张大豫和丁俊尚能平心静气,秋月则是丫环,自然不便说什么,羊威却沉不住气了,他站起身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就一个相士嘛,还摆那么大的架子,他在屋里酣睡,殿下却在这里晒太阳。岂有此理,我这就去喊他。”
丁俊上前一把将羊威扯过来,叱喝道:“子行休的胡闹,殿下自有道理,你好好坐着等候便是。不可再胡言乱语。”
募地,张大豫猛的睁开眼,他没有等来先生酒醒的消息,却等来了黑鹰。
猎犬领着黑鹰已到花圃外,他这个追踪高手真是名副其实啊。丁俊、羊威、乌三、秋月见状,立即起身,将张大豫护在身后。
黑鹰一抬手,身后死士全都停住脚步,“张大豫,这么快你就让我追到,真的好无趣啊!我还想看你仓皇而逃,胆颤心惊的样子呢!可惜啊,现在看不到了。”
“你竟然能这么快找到我,真是有一套啊!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紧追不舍?是谁想让你杀我?”张大豫一脸平静,静静的坐在那,淡淡的问道。
黑鹰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悲凉与愤恨,他指着张大豫嘶声喊道:“张大豫,无冤无仇吗?我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这么想着。”
“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仇吗?”张大豫怎么也想不起来三年前自己做过什么,让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有这样大的仇恨,以前的那个张大豫似乎根本没把这段记忆放在心上。
黑鹰恨声道:“你是谁啊,你是世子殿下,你高高在上,怎么会记得我这样一个在你心中微不足道之人。”
黑鹰说完,一把扯下头上的竹笠,露出他那张狰狞的面孔,“现在你记起来了吗?这是你的杰作。”
哪怕丁俊和羊威杀过很多人,但他们也被这张面孔惊住了,他们偷偷的瞥了一眼张大豫,心想这真是殿下所为吗?秋月则吓得直接把头撇到一边,闭上眼不敢看。
看着这张脸,张大豫的心里禁不住的骂道:张大豫那蠢货,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但现在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黑鹰冷冷的道:“张大豫,我不管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不想承认,现在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死,我要你尝尝三年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你生不如死。”
张大豫道:“仇恨只能让人痛苦,只会毁了你,何不试着去忘记仇恨,以前的张大豫已经死了。”
黑鹰惨笑道:“呵呵,忘记仇恨,你说的真好,你可以忘记,但我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张大豫,你真能装啊!所有人都看错你了,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无是处的蠢货,你骗了天下人。你现在还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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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一个午后。
张大豫正带着世子府十数家奴去离姑臧不远的阳景山狩猎,路遇一面貌姣好的女子在河边浣衣,遂下马调戏,女子受到惊吓,仓皇失措。而此时,其夫正好来寻,见其妻被调戏,于是上前理论,却被张大豫家奴拦住。
其夫跪下求张大豫放过他娘子,张大豫丝毫不理会。
张大豫一边狂笑一边尽情的撕着女子胸前的衣裳,雪白的丰盈立刻展现在张大豫的面前,女子羞愧难当,趁张大豫一时不备,跳河自尽。
其夫双目尽赤,奋力挣扎着,嘶喊着,欲冲上前,但却被众家奴结实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竭嘶底里的哭喊着。
张大豫见那女子投河自尽,顿觉得无趣,遂走到那男人面前,望着他道:“可惜啊,可惜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
那男人嘶喊道:“你不是人,你是畜生……啊……”他拼命的挣扎,奈何双手被死死按住,想张嘴去咬张大豫,头却被其家奴一脚踩在地上。
张大豫见其相貌英俊,便笑道:“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英俊的脸啊?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就来玩玩你吧。”
说完,便抽出匕首,瞬间劈下,那男人的脸上顿时血流如注,男人痛苦的大喊着,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
张大豫蹲下身,轻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啊?是不是很想杀我啊?想杀我,那你就要活着,我现在给你活着的机会。”
张大豫站起身,示意家奴放开那男人,然后说道:“你可以走了。”
那男人似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机会杀了张大豫,留下一个仇恨的眼神后,转身就跑。
他不知道,张大豫并不是真的想放过他。
此时,张大豫已从马背上取下长弓,在那男人的背后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箭如飞矢,一箭穿心。
张大豫哈哈一笑,跃上马背,率众家奴扬长而去。
那个男人叫陈长青,也就是现在的黑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