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瑜四人出了三清殿,殿内顿时一片寂静,静的诡异,空气突然沉闷了起来,让人难以喘息。
清玄,清扬,清霜三人见清虚一脸凝重,眉头深皱,一副大事将要发生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一声:“掌教师兄,发生何事了?”
清虚轻叹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缓缓道:“这是昨日天玄宗宗主玄天派人传来的他的一封亲笔书信,信中言称要暂借“太清玄元道”真法,为期一个月。”
说完,清虚将信递给了清玄,清玄忙起身接过,他一把将书信拆开,看完之后,又一把将书信扔在地上,脸上青筋凸起,显然是被书信上的话气的不轻。他重重一拍,身前的桌椅瞬间支离破碎,大怒道:“玄天这是何意?欺我苍月太甚。”
清霜一愣,见清玄气急败坏,不明所以的她急道:“玄天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天下修道之人,无一不在追求长生,但长生一说虚无缥缈难以琢磨,我静悟数百载却仍旧一无所获,非但如此,反而困在上清顶峰迟迟不见突破,若迈不进玉清,长生就更无须多想。”
“时至今日,世间修道之人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收,世间修道之法亦是千道万法,但这千年间也就只有贵派九源祖师一人修至玉清顶峰,这份修为前无古人,若是各派继续固步自封,应也是后无来者。”
“贵派的“太清玄元道”真法乃由九源显圣所创,有夺天地之造化的无上神奇。“修道一途,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叶,多不接事.悲守穷庐,将复何及!”我本不贪心,却实不才,为天下大道,为一窥长生之神秘,愿暂借“太清玄元道”真法参悟一月,你我皆同属道教一脉,实有同脉之情义,望清虚掌教念在天下大义成全在下的拳拳之心。若万幸悟的一二,我必不敢藏私,定然与师兄一起把酒论道,共悟长生。”
清玄将玄天的话叙述了一遍,在叙述的过程中,整张脸一片阴沉,转而怒道:“玄天好一顿花言巧语,说是为了天下大道愿意和掌教师兄共悟长生,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定然是贪图我苍月的“太清玄元道”真法。”
清霜闻言,俏脸布满寒霜:“玄天有“天玄宝鉴”还不知足,竟还妄想染指“太清玄元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清玄冷哼一声:“玄天的野心这么大,也不怕被撑死。”
清虚忙止住清玄,清霜二人,淡淡道:“他自知强人所难,信中并未言明,但送书信之人说他们宗主愿意用“玄清天衍录”相换“太清玄元道”,你们以为如何?”
清玄气道:“谁不知“天玄宝鉴”乃天玄宗的镇宗绝学,他怎么不拿“天玄宝鉴”来换“太清玄元道”?
“若是他愿意交换呢?你们以为如何?”
殿内一片愕然。清玄神色犹豫,“天玄宝鉴”乃天玄宗不传之秘,据传宝鉴内收录了无上道法奇术,若是玄天真愿意交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玄天此人城府极深,只怕其中有诈。”
这时,从未出声的清扬忽然问道:“敢问三师兄,“太清玄元道”练至第几层了?”
清玄微微皱眉,“师兄不才,侥幸迈入太极之境。”
清扬点了点头,随即又默不作声。清玄不知其意,喝道:“你这是何意?”
清霜嗤笑一声,“你连自家的真法都没练到顶层,还贪心不足惦记着别家的,这和玄天又有何区别?”
清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了,他哼了一声,自知刚才确实是被“天玄宝鉴”扰乱了心神,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清霜斩钉截铁道:“不行,“太清玄元道”乃我苍月一派根基,岂能送与外人,若是玄天不顾道义以势压人,大不小一战,我苍月建派千年,岂能任人欺辱。”
清虚也不意外,看向清扬道:“师弟,你以为呢?”
清扬低头沉思了一会,道:“掌教师兄,“太清玄元道”真法我们断然是不会交出去的,想必玄天也清楚“太清玄元道”于我一派的重要,只怕他要的不是这个?”
清玄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难道他还要吞并我苍月不成?”
清虚却叹息一声,暗暗苦笑。
清玄不禁咂舌,“玄天不会真的要吞并我苍月吧?”
“师弟,你有所不知,百年前正魔大战,玄天大溃魔教教主仇千年,一战成名,至此魔教便销声匿迹,数十年间未曾发现其踪影,眼下外患已除,只怕玄天会……”
清虚的言下之意很明白,眼下已无魔教外患,那玄天是时候向苍月下手了。
“掌教师兄,他天玄宗与我苍月同属道教一脉,他难道敢不顾天下道义不成?”
“师弟啊,你这么还这么糊涂啊,原因就在此啊!”
清玄老脸一红,但他也是明白人,一点即通,他失声道:“既如此,那他写这封信又是为何?欲盖弥彰吗”
清霜冷冷道:“天下各派互换修道真法之事闻所未闻,玄天此举分明是欺我苍月无人,眼下论道大会在即,他此时派人送来书信,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是我们还和往届一般不堪,“太清玄元道”保得住一时却保不住一世,他明为暂借,实则暗抢。”
“何意?”
“什么暂借,什么愿意拿“玄清天衍录”相换,这只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他话中有话,用意再明显不过,若是本届论道大会我们还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人才,倒不如将“太清玄元道”真法奉上,他或许会念在同脉情义收留我等。”
清霜的话一针见血,大殿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清虚怒不可遏,气的胡子乱飞,“好一个玄天,辱我太甚!”清玄亦是怒火中烧,脸色涨红。
清霜叹息一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周斌,墨玉,陌铁,刘瑜他们四人了,但愿他们能在论道大会上有所建树。”
曾经俯瞰天下的苍月沦落于斯,竟要靠几个年轻的弟子来左右命运,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哎,大殿之中,传来沉重的一声叹息。
……
岁月如梭,光阴如箭,修道一途,年与日驰,转眼就是半年。
半年前,长门传来手令,凡苍月弟子不得外出,不得荒诞道业,需每日三省,苦修道法,若有不遵手令者,门规处置。
长门颁布的这条手令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各脉弟子一头雾水,清虚掌教及各脉首座也没有解释,起初求如峰上的有些弟子依旧如故,修炼时三心二意,马马虎虎,不过很快就被清玄以门规处置,将这些人逐出了苍月。
这判罚不可谓不重,以致求如峰弟子人心惶惶,但这也是清玄的无奈之举。
清虚又何曾不知道,清玄此举无非是想通过“杀鸡儆猴”让各脉弟子勤生修炼,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鸡是自己人,猴也是自己人,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猴指的是玄天,但却开不了口,奈若何也。
自此以后,各脉弟子再也不敢嬉戏,都在专心修炼,但苍月各峰像是被笼罩了一层阴云,外表白云缥缈,内则阴云密布。
这一日,风轻云淡。乐游峰,桃花林。
桃林深处苏瑜席地而坐,缓缓闭目,轻念一声:“枯木逢春”,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修炼从挽月楼上的梧桐古树上所获的“枯木逢春之术”。他将全身经脉按照梧桐古树上的纹路行走了一遍,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轻呼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全身毛孔舒畅,胸口有说不出的畅快。
“哗哗哗,”一阵细微的声响在苏瑜周身响起,他大呼一声:“这培林之术果然有趣。”他睁开双目望着面前的桃树,果然面前的桃树又一次长高了些许。
若是有熟悉桃花林的人在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偌大的一片桃树林,就只有苏瑜所在的这一处很特别,倒也不是说他这里的桃树有何特别,只是这里的桃树比之其他处的桃树要高上不少。
这半年的时间,苏瑜晚上修炼“太清玄元道”真法以及《揽月神诀》,白天便在修炼“枯木逢春之术”。半年苦修,他的道行境界依旧停留在九宫圆满,似乎触摸到了太清的屏障,但又迟迟不见突破。要是不急,那是骗人的,不过他也知道,境界的提升是急不来的,若是一味的追求冒进,便和魔教之人无异了,反而是揠苗助长适得其反。
虽然苏瑜在“太清玄元道”上的进展不大,但在“枯木逢春之术”上却进展不错。他本身的悟性就不低,再加上《揽月神诀》神奇的“唤灵之法”相助,这半年的时间他在“培林之术”上已有所成就。
怕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则此“培林之术”也适合在树木茂盛之处修炼,因此苏瑜便选在了这桃花林。自长门颁布手令下来,峰上的师兄们或在后山洞中修炼,或在自己房间修炼,倒也无人发觉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