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苍山连绵数百里,层恋叠嶂,高耸入云,尤以五峰最是险峻突出。
这五峰,分别是苍月,逐光,求如,尔是,乐游。五峰险峻陡峭,直插云端,闻名天下的修道门派苍月便耸立在这五峰之中。
苍月建派之初原本只有主峰苍月一峰,建派祖师九源天纵奇才,所学包罗万象,道行高深,有鬼神难测之力。
苍月在他的带领下,一日千里,短短数十年,苍月的名气便在修道界广为人知,从籍籍无名到声名大噪直至揽尽天下群峰,盛极一时。
因九源善冠道服,又常以道人自居,又自称苍月云道,后世之人多称他为九源道圣或苍月道圣,而彼时的苍月也被看作为道家正统。
九源道圣见苍月发扬光大逐渐被世人悉知自是欢喜,再加上世人修道之风日益渐深,又因为苍月招收门人弟子从不看其身份地位,于是前来苍月学道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单单苍月一峰却是再难容纳其他弟子,九源道圣便以其无上神通,在苍月峰的邻峰再开了四峰,这四峰便是如今的逐光,求如,尔是,乐游,就这样,五峰一直延续至今,算算时间也该有千年之久了。
然而世事难料,又许是天意弄人。九源道圣仙逝后,苍月便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五峰虽在,名气却大不如前,在整个修道界堪堪自保。
苍月第七任掌教玄真子接过掌教之位时,曾立誓将恢复苍月昔日的荣光。奈何天不遂人愿,玄真子在位不过区区十多年便离奇过世,弥留之际将掌教之位传于首徒清虚,并嘱咐其下弟子尽心辅佐清虚,将苍月发扬光大直至领袖群伦。
这一夜,夜黑风高,正是玄真子仙逝的七七之日,山风吹着树梢传来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诉。
在苍月山巅处有一楼名叫挽月楼,楼外有一段青石铺瓦的小路,小路上此时站着不少人,他们一个个神情冷峻,时不时看向楼内,像是楼内藏着什么稀罕的宝物一样。
风呜呜的吹着,挽月楼一片寂静,只有几只苍鸟不时的从空中飞过,留下阵阵展翅的声响。
原本安静的青石路上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师兄你看,远处好像有个人影闪了过去。”
师兄顺着师弟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远处只有几颗老树,树影拉得很低,并未发现有人的身影,随即不悦道:“师弟,哪里有人影?莫不是你又存心捉弄师兄?”
师弟兴许是心虚,于是小声道;“师兄,师弟岂敢捉弄师兄,只不过这风呜呜呜的,听着怪吓人的,也许是我一时眼花错把树影看成人影了,师兄勿怪。”
“师弟,你我皆是修行之人,要心静如水,怎么你……。”
师弟干笑了两声,道;“师兄说的是,师弟修行尚浅,还做不到师兄这般,师兄勿怪。”
正在师兄准备好好教导一番师弟的时候,山巅上的前殿突然火光四起,顿时杂乱声响成一片,也不知是谁大喊:“着火了,快救火啊!”
碰巧今夜风大,火势一下子就蔓延开来,不多一会,前殿便浓烟滚滚,。
“师兄,前殿着火了。”师弟大声喊道。喊了两声,师兄却犹若未闻。
“师兄,前殿着火了,咱们赶紧去救火啊,今夜风大,去晚了前殿就要被烧成灰烬了。”师弟见师兄皱着眉头一直望着前殿一动不动,甚是着急,又喊了一声。
师兄看了一眼挽月楼若有所思,口中呐呐道:“苍月峰乃是修道圣地,几百年来从未起过大火,今夜平白无故的怎会起火,此事透着古怪。”
师弟闻言更是焦急,道:“师兄,天有不测风云又岂能预料,再者几百年都没起过火偶尔起一次不是很正常吗?难道要几百年多起几次火才算正常?”
师兄一时语塞,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却在这时,“吱喽”一声,挽月楼突然打开了大门,门内缓缓走出来两人,两人一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看见这两人,护在楼外的众弟子赶紧行礼道;“弟子见过风师伯,扬师伯。”
从楼内走出来的两人正是苍月当今苍月掌教清虚的师弟清风和清扬。
“师伯,前殿着火了!”师弟大声道。
清风往前殿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你们还不快去救火,今夜风大若是这火起势了就难以控制了。”
弟子们听见清风的话后如获大赦,争先往前殿飞奔而去。
师兄正待要随师弟们一起去救火,心中却又暗暗不安,犹豫了一瞬,小心问道:“师伯,师弟们都去救火了,这挽月楼?”
师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清风打断了,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救火之事刻不容缓,挽月楼固然重要,但前殿也是我苍月历来祖师的心血,再说挽月楼这有我和你扬师伯在定然无忧,莫不是你觉得我们二人道行不够?”
师兄紧忙摇头作揖道;“师伯言重了,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快些去吧。”
师兄晃了晃头随即朝着前殿飞奔而去,只是脑中犹自在想:“清允师叔去哪里了?”
前殿呼喊声一片,挽月楼较之前殿却是安静异常,但给人却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清风瞧见清扬眉头紧锁,道;“师弟,可是有心事?”
清扬低头像是在沉思,沉吟了一会,道:“师兄,苍月峰是修道圣地,平白无故的怎会起火,这着实奇怪。”
清风还未答话,突然山巅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口哨声,声音转瞬即逝,若非耳力极其敏锐之人实在难以察觉。清扬此刻正在沉思着火之事竟未听到,倒是清风往黑暗处看了一眼,嘴角带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忽然道;“师弟你看……”
清扬听见清风的话,立即转过头去,口中犹自在问:“看什么?”
然而,就在清扬转头的那一刹那,清风脸色一沉,绣袍一挥,隐匿在绣袍之中的右手顿时泛起阵阵绿光,随即一掌朝着清扬后背奋力拍去。
清扬闻见身后有异动,硬生生把身子挪移了半寸,饶是如此,还是受了一掌,一口鲜血当即吐了出来,身子摇晃了几下,无力的倒了下去。
倒在地下的清扬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战战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清风道;“师兄,你……”
清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师兄会突然对自己下手,而且还是在苍月山巅,在他们师父逝去的七七之日。
此时的清风脸色潮红,脸上青筋凸显,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给人慈眉善目的感觉,看在清扬眼中既熟悉又陌生。
清风见清扬重伤倒地后,便朝着黑暗处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黑暗中便涌出了数人,这群人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神情冷峻。
清扬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前殿莫名其妙着火之事,顿感不妙,此时呼救已经无济于事,便大声呵斥道;“师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清风却是充耳不闻。
当中的一个黑衣人缓步而出,在看到倒在地上气息紊乱的清扬后,便对着清风大声笑道;“好好好,此间事了,我自会向主上禀明,倒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清风走上前去,抱拳谄媚道:“多谢护法,随我来,“揽月神诀”就在楼内。”
黑衣护法听后,笑意更深,拍了拍手,脸上无比的得意,大声笑道:“《揽月神诀》已经消失匿迹了千年,谁能想到号称天下第一的神诀竟藏在这不起眼的楼里面,若非是你,只怕无人可知。”
这笑声,听在人耳中竟有几分刺耳之感。
“护法,你还是速速去取神诀吧,迟则有变,我料想再过一会我师弟清允和师妹清霜就该过来了。”在护法的大笑声中,清风着急道。
护法听后冷哼一声,“都说玄真子老鬼收徒六人,以清允道行最高,不过,在我看来都是沽名钓誉罢了,区区一个清允,本座还未将他放在眼里,他不来还好,要是不开眼的来了,本座定然让他身死道陨。”
护法言语之间带着分外的不屑,却是连清霜提都没提。
“护法道行高深,自是不会将清允放在眼里,只是还望护法以大局为重,早早取走神诀,也好让主上早日成就千百年来的神迹。”清风在一旁急道。
护法笑道;“你说的也是,正事要紧,他日有时间再来会会这个清允。”说罢,径直往楼内走去。
就在黑袍护法走到门口处,倒在地上的清扬挣扎了数下,随后吃力的爬了起来,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无耻小人,妄想染指神诀。”
黑衣护法眉头一皱;“还真有不开眼的”,眼字还未落下,也未瞧见他有何动作,清扬便再次栽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清风看了一眼清扬,此刻他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神情,随后尾随护法进入楼内。
“哈哈哈哈,得揽月者得长生!”一声狞笑,回荡在山峰上,鸟雀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