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盈的话让气氛变的有些沉闷,大音笑了笑,道:“大盈师兄,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小师弟不还在吗?以他的身手只要不遇上那几人,进四强也未尝不能。”
大盈一拍脑门,咧嘴笑了,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小师弟入门最晚,但道行却远胜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实在是让师兄惭愧啊!”他孔武的身躯,配上文绉绉的话语,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大音亦是笑道:“小师弟,老实说你现在的道行究竟处在什么境界了?我听大愚师兄说,他都看不透你的道行修为,他还说能看透你修为的,整个乐游峰也就只有师父了。”
大盈也一脸笑意的看着苏瑜,心中也很好奇,他这个师弟的道行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苏瑜犹豫了一瞬,便不再隐瞒,将自己的道行如实相告。
“九宫圆满”大音惊呼一声,瞠目结舌 他自己修道不下三十年,也只不过是九宫小成而已,而苏瑜入道仅八年,便达到了九宫圆满,如此修行速度,不可谓不恐怖。
但他却是忘了,苏瑜修道之刻苦亦非他所能比,而且苏瑜之所以道行道行突飞猛进,除了自身刻苦修炼之外,还得多谢星儿的指导,以及瑾兮送给他的那块玉佩,除了这些,还得益于《揽月神诀》,当然这些大音自然不会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九宫入门到小成,再到大成,直至圆满,虽然同处九宫,但每一个小层次就是一个分水岭。有道是入门容易,圆满却很困难,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即便是资质上佳之人也需要数十年的苦修,苍月门下弟子数以千计,但修为能达到九宫圆满的人屈指可数,这就不难看出,九宫之境每一层次的提升有多么的艰难。
常人修九宫,需要将一宫修满再去修第二宫,因为每个人吸收灵气的速度有限,不能同时兼顾九宫,而每一宫都比前一宫要艰难困苦的多,自然耗费的时间就要多。
但苏瑜不一样,他在洞天之境按照星儿所述,就已将全身经脉打通,再修太阴之境时事半功倍,但在九宫之境时,经脉打通的好处又不那么突出了。不过,《揽月神诀》却有夺天地之造化的无上神奇,神诀祭出可将天地万物的灵气据为己有,所以他吸收灵气的速度较之常人不可一言同语,且又有瑾兮的玉佩相助,更是如鱼得水,所以他不是一宫一宫去修,而是九宫齐修,这修行速度自然一日千里。
大音素来心善,性子随和,惊讶之后,随即想到苏瑜能有如此修为不正是乐游峰一脉之福吗,又感到欣喜。
大盈同样感到诧异,苏瑜的道行精进之快,让他羡慕却并不嫉妒,朗声笑道:“小师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苏瑜看着大音和大盈发之内心的微笑,心中掠过一股暖意,干笑一声,也许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话锋一转道:“不如我们回峰看看大智和大愚师兄吧?”
大音和大盈对视一眼,当即点头。
三人走出石桥广场,御剑直飞乐游峰,数十里路,转瞬即到。
三人到了乐游峰,毫不停歇,直奔大智的居所。
大音站在门外,敲了几声道:“大智师兄,我和大盈,小师弟过来看看你!”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但开门的不是大智,而是清扬。
三人见到清扬,赶紧行礼道:“拜见师父!”
清扬微微点头,反手将门关上,道:“大智服完药已经休息了,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三人楞了一下,见清扬一脸严肃,忙道了一声:“是。”
“大音,大盈你们二人去看看大愚吧。”
大音和大盈看了一眼清扬,见他目无表情,两人不敢吱声,又悄悄看了眼苏瑜,便走向大愚的房间。
苏瑜本想跟过去,这时,清扬道:“小瑜,你随我去外面走走。”说着话,清扬已大步走向院外。
苏瑜看了看清扬的背影,又瞧了瞧大音和大盈,见他们二人也正古怪的看向自己,很是疑惑,不知清扬此话何意,见他二人不住的使眼色,便跟了上去。
清扬一路向前,苏瑜一声不响的跟在清扬身后。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桃花林,此时桃花开得正旺,落英缤纷,苏瑜却无心赏析,心里更是疑惑,他可不傻,清扬说是出去走走,又岂是真只是的走走这么简单。
清扬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桃花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瑜小心的站在不远处,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都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苏瑜只记得,他的时候,地上还没有这么多的落花,而现在桃花已飘落遍地。
清扬拾起一片落花,回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苏瑜一番,沉下了脸,道:“小瑜,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苏瑜心中一跳,只听着清扬这话里似有隐隐怒意,再看他的脸色极是难看,便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惧,道:“是,师父,有什么......”
也不待苏瑜说完,清扬盯着他,断然道:“你这一身道法修行,是怎么来的?”
苏瑜脑袋中“嗡”一声大响,张大了口,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一时闪过数个念头,说是有一位魔教女子教的,说是有一块玉佩帮助他的,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因为他知道,不论是打通玄关还是玉佩,都不能让他的道行精进如此之快,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又岂能骗的了清扬。
清扬虽然平时话不多,人也常带病态,但此时的他看上去却是不怒自威,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苏瑜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有那么一刻,他几乎要冲口而出告诉清扬,说他背地里修炼着《揽月神诀》,然而,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不知世事的无知少年了,在没有自保之力的时候,他是断然不会吐露他身怀《揽月神诀》的秘密,而且他知道,一旦他说出了这个秘密,将会引起轩然大波,不但自身难保,甚至还会累及父母。
有些事,只能埋在心里,即便对面是他敬爱有加的清扬,他也不能说出口。
“全凭师父和师兄教导,弟子不敢忘。”苏瑜低下了头,不敢面对清扬的目光,斟言酌句道。
清扬冷哼一声,讽刺道:“全凭师兄和我的教导,我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弟子,大智和大愚就更加没有这个本事。”
清扬见他不语,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放缓道:“小瑜,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苏瑜一怔,在那一刻,他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呐喊,“是的师父,弟子有顾忌,弟子不能说。”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苏瑜低下头,一动不动。
清扬冷笑两声,气极反笑,冷冷道:“你还要瞒我到何时?八年前,在这桃花林,你可曾救过一位蒙面女子?”
苏瑜一听,脑袋嗡嗡作响,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件事他自认天衣无缝,不知清扬是如何知晓的。
既然清扬已经知道了,究竟他是如何得知的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有因就有果,既已种下孽果,苏瑜无可辩解,他径直的走到清扬身前,跪了下来,低声道:“是,请师父责罚。”
清扬看着匍匐在地的苏瑜,眼色柔和了一瞬,有一丝期盼,像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但跪在地上的苏瑜却一动不动,他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淤青,但神色却无一丝变化,也看不出他有任何要解释的迹象。
“好,”清扬道了一声,只见他全身衣袍无风自动,落下的桃花还未飘至他身边便在半空中化作粉末,已然是动了真怒。他怒道:“你可知勾结魔教的后果,勾结魔教轻则废除全身修为,重则终身囚禁,你可知道?”
苏瑜豁然抬头,忙道:“弟子没有,弟子没有勾结魔教。”
清扬厉声喝道:“还不从实说来。”
苏瑜当即一五一十的把那晚的事情交代了,末了道了一句,“弟子没有勾结魔教,只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她一命,她可会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天下天下苍生?”清扬哼了一声,沉吟了一会,道:“罢了,你起来吧,念在你涉世未深,不知平日魔教的所作所为,姑且饶过你这次,如若再犯决不轻饶。”
苏瑜犹豫了一瞬,却不敢起身,清扬也没再坚持,轻叹一声道:“小瑜,你既然入了苍月,就当知道正邪不两立,魔教之人素来狡诈,你且莫被*所诱,贻误终身。”
“是,弟子知道。”
“依你方才所言,她既然肯将修道感悟说与你听,这份交情怕是不浅,若是下次你们遇见,你当如何?”
“弟子自当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见苏瑜这般说,清扬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