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孟素清听太监报“皇上驾到”时,心中顿觉诧异,忙出外迎接察看,见北越宏一身黄袍而来时,才确信了耳中听到的话。
“妾身见过皇上,今日乃是皇上迎苓淑媛入宫之日,怎的有空来妾身这儿了?”孟素清语气平缓,按照辈分,北越宏还该叫她们姐妹一声姑姑,只是皇家联姻,哪会管这些东西。
北越宏定睛看着孟素清,“皇后好生大度,怎么,朕来了,皇后不高兴?”
孟素清眉目流转,玲珑如她,又怎会不清楚北越宏的意思,他这时候来,她有什么可高兴,不过是将这里当成一个避难所罢了,他不想亲近苓立逼着他娶的女人,又不想自己的好姐姐被责怪,明知太后偏向自己,若是到了这儿,既不会让那左昭仪被苓立恨上,更不会被太后训斥,这招棋,他怕是思量了许久的。
“皇上能来,妾身怎会不高兴,皇上可用过晚膳,需要妾身命人准备吗,想必姐姐心中冷清,将她一同请来,可好?”孟素清心中自嘲,她这个皇后做得,的确够大度。
“朕知你机灵,却也莫在朕面前耍些小心思。”北越宏冷冷警告一句,便径自往里而去。
“娘娘,皇上难得来一次,您又何必提起那人呢?”大宫女式微在北越宏进去后,轻声对孟素清道,虽说每逢初一十五,皇帝该到皇后宫中就寝的,可皇上像今日这样真的过来的,又有几回呢?
“式微,你不懂。”孟素清自认不比先入宫的姐姐差,却就是入不了北越宏的眼,可姐姐那性子,她也只能一声叹息。
而才入宫便独守空闺的苓长音,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不比做嬷嬷说得那些面红耳赤之事,一夜好眠。
星舞却没有这般幸运了,翌日一早,便忧心忡忡叫醒了苓长音,睡眼惺忪的苓长音,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语带嗔怪,“星舞,这才何时,你再让我睡会儿。”
“小姐,不,是淑媛,皇上昨儿没在咱们这儿过夜的消息都传开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睡?”一夜没睡好,一早起来便听到宫婢嘴碎的念叨,这会儿正端着水,耷拉着脑袋。
“难道我还要理会这些碎言碎语的,如此,这日子便不用过了,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听不听是我们的事,狗吠几声,难道你还要与它计较不成?”
“星舞,你若是叫不惯淑媛,人后还是称我为小姐,倒也顺耳些,今日这一大早便叫我起来,是有什么事吗?”虽然方才抱怨了几句,可长音也知宫中规矩多,入宫第二日,要见这个拜那个的,定然有得忙活了。
房中除了星舞,还有几个伺候洗漱更衣的宫婢候着,苓长音方才的一番话,她们都听了进去,若是换成个无权无势的主子,脸色怕是早变了,奈何这苓长音即便不得宠,她身后的势力,也绝对不是她们能得罪,一个个除了低头看脚尖,面上惶恐,不敢再有别的言语。
星舞打量了一眼这些个人,心中解气,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笑盈盈走了上来,“淑媛说得是,奴婢浣秋见过淑媛,淑媛今儿得先去长乐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再到凤鸾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届时,各宫娘娘都会在凤鸾宫的。”
“我初到宫中,有些不懂的地方,还需你们多加安排,昨儿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我备了些赏银,每人都有份,星舞,你带他们下去领赏吧。”苓长音自幼在大将军府长大,府中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东西耳濡目染,自也懂得。
而星舞听小姐此言,便知她与浣纱有话要讲,便对着守在寝殿内的一众人道:“淑媛说了,昨儿大家都辛苦了,特地备了些赏赐,犒劳宫中之人,都随我走吧。”
人一走,门合上,苓长音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支玉簪,“浣纱姑姑,长音知晓你辛劳比旁人更甚,这簪子与你倒是相配。”
眼见苓长音将上好的玉簪送到自己手中,浣纱的眼神闪烁,忙道:“淑媛客气了,奴婢效忠主子是应该,主子有何事,吩咐一声便是,这……奴婢万万收不得。”
“浣纱你安心收下便是,我才入宫,有不少地方还需仰仗你多提点,免得惹了祸,尚不自知,毕竟日后我们都是一个宫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苓长音记得,上宫轿之前,父亲也曾言,虽盼女儿可成凤,却更望女儿多珍重,宫中复杂,需事事小心,长音便想着探探这宫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