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幽莲,孟素清,还有故去的孟书润,都是奉了孟太后的旨意,入宫陪王伴驾的,孟太后最中意的是最晚入宫的孟家嫡女孟素清,因而入宫没多久,便让北越宏封她为后,可偏偏北越宏只看上了最年长的孟幽莲,即便她当年已被安置在宫外,北越宏也一直惦念着,更是将接孟幽莲回宫,作为答应封孟素清为后的条件。
孟太后不希望祖孙二人为这么点事闹僵,孟素清又到跟前说情,况且,孟幽莲好歹也是自己娘家侄女,便顺着台阶答应了此事,却不曾想,孟幽莲回宫没多久,北越宏便只专宠她一人,去孟素清的凤鸾宫却屈指可数。
孟素清是个懂事的,北越宏不去便不去,她也从来不争不吵不闹,只是孟素清越是如此,太后就越是替她委屈,时不时会点拨北越宏几句,兴许正是这些话,让北越宏的孟素清之间的关系,一日比一日胶着。
这些后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对苓长音这个新人而言,却是新鲜的故事,听得格外入神,仿佛自己也是局中人,“浣纱,照你这么讲,皇上还是个长情的,只可惜皇后所嫁非人,浪费了大好年华,不过最聪明的还属太皇太后,横竖都是她的侄女,宠谁不都是他们孟家的人。”
苓长音一边用刀削着木棒作短剑,一边问着浣纱,“浣纱,你们说的还有一位孟昭仪是是怎么殁了的?”不知为何,苓长音对孟家姐妹的故事,特别感兴趣。
“主子问起,奴婢倒记起来了,已故的右昭仪孟书润,主子可万万不能在左昭仪面前提起,她虽与皇后娘娘不和,但与已故的右昭仪,姐妹感情似是很深,每每提及,总会难掩伤心,甚至大发雷霆,上回那个被贬到掖庭的宫女,听说就是因为说了右昭仪的不是,才被教训得那般惨的。”浣纱绕过了苓长音的提问,换而提醒她几句。
星舞顺利被浣纱绕进了她的圈子,“碧霄宫的这位还真是奇怪,不与活着的好,反倒只念着死了的,何况活着的这位还是皇后,姐妹关系好了,她们二人就能像那个手上跳舞的那对,称霸后宫了。”
“什么手上跳舞,那是掌上舞,说的是飞燕合德姐妹,你用这两人比她们,我看,你的下场,要比那日的宫女更凄惨。”苓长音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对星舞还是毫无忌讳的样子,颇感无奈,“她那么做,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已去之人,那些扎人的棱角,慢慢被打磨成了平滑的优点,而眼前的人,一点不好便会被放大,正因为这位是皇后,或许才会让她们这般水火不容。”苓长音的话,星舞听得云里雾里的,浣纱却是听得清楚。
“主子聪慧,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与皇后走得这般近,不怕惹恼了孟昭仪?”自从皇后让式微送了些小玩意到流霜殿后,苓长音每次去请安,在凤鸾宫呆的时间都不短,浣纱早想提醒,可算是让她逮到机会了。
长音吹了吹剑上木屑,看似毫不在意,“孟昭仪想找我的茬,何必借着皇后的由头,即便我谁都不见,什么都不做,她也能抓着错处,所谓欲加之罪便是如此;何况,皇后哪里是她的威胁,分明是她的手下败将。”
长音手腕翻转,手中木剑“唰唰”作响,惊得浣纱与木兮忙往后退,“主子,这东西您在流霜殿耍耍也就罢了,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木头做的罢了,瞧把你们吓的,我这功力,不及爹爹十分之一。”入宫半月余,提到苓立,苓长音心中格外思念,也不知宫外的他如何,天渐渐凉了,他夜坐书房,可有人为他挑灯添衣;他为公事烦心,可有人能说笑解他眉间愁?
“浣纱,入宫后,何时才能见到家人?”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子,即便再通透,也逃不了人之常情,也会想家想父亲。
浣纱与木兮相视一眼后,木兮方大着胆犹犹豫豫开口,“主子,奴婢听闻边关告急,大将军下月初一便要领兵前往边关,算算日子,不足一月了,您若是想见大将军,在此时,命人传个口信给大将军,让大将军与皇上说道说道,皇上定然会应允的吧。”
“又要领兵出征?”苓长音眉心紧拧,苓立已经年近半百,还要上战场冲锋陷阵,刀剑无眼,况他还有旧疾在身,让长音如何不忧心?
是央央北越,除了父亲,竟无一人能带兵杀敌的,还是因自己入宫之事,才有此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