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金刚猿全力以赴出手，墨晨手腕转动，剑影随剑，幻化出大片剑花，层层叠叠，一直向外延伸。

不过金刚猿的实力实在过于恐怖，浩瀚的威压倾泻而来，如滔天江河瞬间摧毁了所有阻碍。墨晨见状，即刻收回剑势，层层回防，化为圆盾挡在了身前。

金刚猿犹如探囊取物，看似牢不可破的剑圈在他的大手下寸寸断裂，恐怖的劲风呼啸而来。墨晨长剑反转，脚下出现了一副由真气凝聚成的阴阳图，四周的落叶纷起纷落，滴水声、一缕清风、枝叶晃动声……这一刻，清晰可闻，世间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墨晨抬剑横挡，硬生生的承受了金刚猿的一拳，但同时也在不断倒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了深深地凹印。阴阳二气旋绕不止，层层化解前方的压力。

“这是……”金刚猿瞳孔猛地收缩，手上力道更重三分，双拳抬起，如炮弹连发，不断轰击剑身。每一拳都携带千钧之力，不可力敌，震的墨晨气血翻腾，大口咳血。阴阳二气也转动的更加快捷，几乎有融为一体的趋势。

再次挡住一拳，墨晨身形急退，残幽顺势挑起，划出一道幽蓝色剑圈，倏地一刺，无数透明光剑爆射而出。金刚猿双臂交叉格挡，一道半圆形气罩凝聚在了正前方，光剑与之交汇，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逼的金刚猿后退不止。

墨晨身形飞跃，两指抹过剑身，天空突然飘下了无数片花瓣，这些花瓣晶莹剔透，白里透粉，香味四溢，如同花雨般点点打落。

这是葬剑术，虽说老者当初提醒他不要再同门面前施展，不过此时形势危急，再加上浩然真人重伤，故而敢冒险使用。

金刚猿爆吼一声，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花瓣居然如利剑一样锋锐，更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这些花瓣和花香仿佛是属于他的葬礼。

金刚猿的怒吼振聋发聩，墨晨闷哼一声，耳膜嗡嗡作响，伤势本就不轻的他不禁又加剧了几分，忍不住吐出一小口鲜血，从天摔落。几次想挣扎着爬起，却都以失败告终。

待尘埃渐渐消散，拨开一看，金刚猿竟然还是毫发无损，毛发雪亮洁白，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粗声粗气，显然也受到了创伤。

金刚猿重新变作不久前虬髯大汉的那副模样，大步向前走来，看了一眼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浩然真人，转而将视线转移到墨晨身上，质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太极老儿的招数？”

“咳咳咳……要战便战，哪来这么多废话。”墨晨再次咳出一口淤血，勉强握住剑柄想要挣扎的站起来，但连续受到多次重击，纵然依靠太极剑法削弱了部分力道，经脉也被震的疼痛难忍。

金刚猿嘿嘿冷笑道：“以伤残之躯还能挡住那么多招，你也算是个人物，不管你是否和太极老儿有关系，今日你、还有浩然老道都必死无疑。”

“你们妖盟废话真多。”墨晨拼尽最后一分气力，瞬间闪到了金刚猿的头顶，长剑扬起，夹杂着无坚不摧之力就要砍落。金刚猿抬臂硬挡，猛击小腹，一举震飞了墨晨。

“就这样结束了么......这样……也好。”

“对不起了，娘，我没能找到姐姐还有爹。”

“抱歉了，师姐，欠你的条件，只能下辈子再偿还了。”

“两次救命之恩，却一次都没能还你……”

“师父、大师兄还有齐凡师兄、叶曦师兄和诸多师兄师姐们，抱歉……今生你们带给我的温暖和笑容，只能来生再相还了……”

五脏六腑破裂时的疼痛，经脉俱损所带来的无力感，视线的模糊，知觉在渐渐消失……但是记忆，却从未如此的清晰。

昔日的一幅幅画面尽入墨晨眼帘，有进京赶考时落榜的画面，那时的失落似乎又重新出现了；有和李轻云共患难的情景，冒死去救一个陌生人，现在的他有些迷茫，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不顾一切去做的；还有为宁采臣出头、为了九尾白狐向清越隐瞒事实、舍生忘死，只为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垂死的清越……

这些，是他的经历。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为什么每次都会为了一个不熟悉甚至根本不相干的人拼命。什么时候会为自己拼一次命？或者，为谁而战？

最后，他更是看到了大雨磅礴，闪电照亮天宇，怒雷撕碎苍穹，狂风卷席大地，像是天在无情的嘲讽世人，躲在破庙中与垂死的黑猫紧紧相拥的那书生，彼此间感受温暖。

“终于……结束了。”生死一线，墨晨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心甘情愿的闭上了双眸。

金刚猿怜悯的看躺在地上的墨晨，没有必要再去为他补上一拳，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浩然真人身上，哼道：“没想到天剑宗还有这等甘愿为保护师长而死的弟子，真是令人钦佩。现在，又有谁会来救你？”

墨晨经脉俱断，五脏六腑破碎，浩然真人挣扎的从地上爬起，血液染红了他的胡须与衣衫，头发散乱，冷冷地道：“少废话，想灭天剑宗，先跨过我的尸体。”

金刚猿大笑道：“放心吧，我这次就是专门猎杀你的，无论天剑宗毁灭不毁灭，你是必然会死去的。现在该上路了！”

“妖孽，休要猖狂。”

一声怒啸传来，山林俱震，无处不回荡着怒啸声。金刚猿一惊，转身看去，只见一道剑光撕裂长空，携带滚滚风雷之势袭来。

这一剑凌厉无匹，这一剑快如惊鸿，这一剑震惊人界。

金刚猿下意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通体透彻的无暇长剑每转动一次，剑势便更强一分。噗！有血溅起，不过眨眼间，金刚猿就被一剑磕飞，巨大的冲击力难以化解，庞大的身体倒飞而出，一连撞断了七八颗树木才勉强停下了脚步。

金刚猿惊骇欲绝，稍微平复了一下胸中气血，怒声道：“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偷袭算什么本事？”

“我要杀你，何须偷袭？”一道光华闪过，御剑真人出现在浩然真人身畔，冷冷的注视金刚猿，眼中杀意尽显。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金刚猿颇有几分不安的看着浑身浴血，杀气惊人的御剑真人。一剑就磕飞自己，还破开了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哪怕是偷袭，也足可见来人之恐怖。

御剑真人冷然道：“御剑峰峰主，荆凡。”话刚说完，就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吓的金刚猿戒备了起来。

天剑宗剑法本身就是刚正浩然，对于心怀不轨的邪恶之人有着极大的震慑力，再加上御剑真人来时杀了许多妖物，杀气正盛。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平常要恐怖的多。

“你就是御剑峰峰主？”金刚猿心中一跳，早在来时就曾听闻天剑六峰峰主修为强横，深不可测。与浩然真人一战，更让他彻底信服，如今见到御剑真人，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一些。

“师兄……”浩然真人虚弱的道：“墨晨他、他为了救我，被杀了。”

闻言，御剑真人看向墨晨，见他倒下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有大量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惊怒交加之下，杀意更甚。道：“亏你也是妖盟四大护法，竟然对一小辈下此毒手。”

金刚猿冷笑一声，激将道：“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两大势力交手，何谈辈分一说，今日我便是专门猎杀浩然真人的，不曾想却被一小辈所阻，能够支撑你到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御剑峰主，早就料到你会来救浩然老道，所以除了击杀他之外，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御剑真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就在此见个高低。”

“正有此意。”

金刚猿向前迈步，凶悍的气息瞬间爆发，与凌厉浩大的剑气形成了对峙之状，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