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墨晨转过头看去，见清越不知何时居然坐在了树干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满脸笑盈盈的。

墨晨神色一呆，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越翻身跃下，拍手道：“这么晚了，我师姐独自溜出房间，作为她的师妹，自然也想跟过来看个究竟啊。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和我一样？”

墨晨摇头道：“师兄师姐们都败了，师父不高兴，我出来走走。大师兄看起来心情很好，似乎对于输赢并不在意。”

清越微微一笑，道：“你大师兄再怎么忧愁，修为还是那个样子，输就输，赢就赢，心态好一些，怎么会是坏事？”

“说的也是。”

清越又道：“喂，你可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啊，你进不了前四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晨笑道：“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墨晨想了想，道：“想我昏迷的那段日子中所经历的事情。”

清越微微惊讶，道：“能讲给我听听吗？”

墨晨微微犹豫，道：“还是不要了吧，知道了对师姐你日后可能会有些影响。”

清越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道：“那你呢？”

墨晨道：“事情本身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主要是我怕你知道事情的内容，会让原本的轨迹偏离。”

“是吗？”清越狐疑的看了一眼墨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清越有意无意的道：“好久没有一起走走了呢。”

墨晨一愣，道：“是啊，好久了。”感叹间，下意识的握住了清越的玉手，出乎意料意料的是，清越并没有怎么挣扎，而是任由墨晨牵着手，二人在月色下一同漫步。

墨晨和清越行至悬崖边，眺望远方景色，崇山峻岭，重重叠叠的山峦起伏不定，高耸入云。一条雄浑宽广的大河向远方延伸而去，犹如蛟龙，看不到尽头。

清越长剑倒持，傲立于月色之下，衣裙飘飘，洁白若雪。熟悉的面孔有了一点点变化，变得更加清丽动人了，皮肤白暂，一双瞳孔如若星辰般灿烂，黛眉弯弯，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略微感叹的看着下方的夜景。

清越微笑着转过头，道：“很不错的景色，你也过来看看啊。”

墨晨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怕高。”

清越愕然，噗嗤一声笑道：“当初我带你御剑飞行时你可没说怕高，当初为我涉险摘龙须草时也没半分畏惧，怎么今日反倒怕高了。”

墨晨正色道：“一码归一码，那时候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虽然摘龙须草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但也有着必须下去的理由。”

清越道：“那你也可以把看风景当作理由啊。”

墨晨轻叹道：“平常我会御剑，对自己有信心，可无故站在悬崖边，我实在没这个胆子。”

“这么胆小……”

墨晨一屁股坐在草地，双臂支撑着身体遥望夜空，静静地看着那轮明月。

当初还没有修仙时，他就曾和九尾白狐就像如今这样坐在悬崖边，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白狐躺在怀中，安静的聆听他吹奏乐曲，而现在，白狐死了，清越傲立于悬崖边，孤傲圣洁。她双指并拢，轻轻地抚摸着握住的那柄长剑。

望舒，传说中为月驾车的仙人，亦被称为月神，《楚辞•离骚》云：前望舒使先驱兮。但同时，也是这柄剑的名字，剑身如玉般光华、洁白，却又锋利无比，淡淡的寒气环绕在四周，使得草木都覆盖了一层层冰霜。长剑颤鸣，清冷柔和的剑气似乎与月色产生了共鸣，就如当年那般。

“这柄剑……”

清越扭头一笑，道：“怎么？对这柄剑很好奇？”

墨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清越长叹道：“这剑是我家传的。”

墨晨一怔，道：“怎么可能！”

清越疑惑道：“为什么不可能？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关于我的故事吧？这剑是我当年回去时才得到的，我也没有想到家中还有这样一柄剑。我在俗世亦有亲人，我叔父在知道我是修仙者之后就把剑交给了我，据说这是很多年前我祖父年轻时无意中得到的，后来我才知道，此剑来自于九天，为望舒所用之剑，数十年前意外性的落入凡尘，仙界也曾派人搜寻，结果却无功而返。”

墨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动声色道：“望舒？”

清越点头道：“望舒，月宫之主。”

墨晨问道：“她和忘川是什么关系？”

清越有些古怪的看着他，道：“忘川是谁，你是在说忘川河？”

“啊！”墨晨这才意识到清越不认识忘川，连忙道：“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忘川河和月宫之主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这也不一定啊！”清越随口道：“据说望舒的本为忘舒，就是忘记的忘。忘舒，忘川河，说不定真有关系也不一定啊。”

“忘舒、忘川……不会这么巧吧？”墨晨神色有些怪异，没有多说。

看着恍如月宫仙子的清越，墨晨不觉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笑的很苦涩。

冥界一行，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因此，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很不确定。摆渡人曾言他肩负天大因果，亦有情劫缠身，两者甚至会产生纠葛，时好时坏，谁也无法言明。

所以，墨晨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熊猫侠客多次说过，既有因果，当尽快了结才是，否则即便是小因果也逃不开，甚至可能变成大因果。

然而他与九尾白狐的因果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两次救命之恩，这因果已经很明显了，大的不可结束。

清越对于妖族向来是手下无情，见妖便斩。万一哪一天她们真的相遇，产生了纠葛，那么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所以，墨晨现在也只能尽量避免与清越的接触，以免到时两者纠缠不休，自己却无可奈何，不知如何解决。

九尾白狐与自己的因果真的很深刻，墨晨很担心，自从回到现实的时候就是如此，整天都在思索如何避免。

“那个书生……”墨晨突然想起那黑暗中所看到的情景，天威浩荡，世事沧桑，借助火带来的点点温暖，只有一只黑猫能够陪伴他，也许是他的一厢情愿，但对于受伤的黑猫来说，书生也同样是最好的依靠。

不知不觉间，墨晨渐渐放弃了抗争的想法。

天意难违，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想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