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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眼睛 第二十七夜 藏风得水

七色锦鳞似乎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入侵者戏耍了,嘴里愤怒地吹着水泡,眼睛凶狠地瞪着徐长卿。

十秒以后,徐长卿就被裹在了一个巨大的气泡中。这个气泡是七色锦鳞吐出来的,和它本尊一样,也闪着七彩的光芒。

七色锦鳞对着气泡里的徐长卿示威了一两分钟,突然用力甩动鱼尾。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它的鱼尾中扩散出去,把整个青邙池都搅动起来。那些山一般大小的珊瑚礁像玩具一般被卷起来,在惊涛骇浪中不停碰撞;琳琅满目的水生植物都被连根拔起,一些长得细小的甚至被搅碎成了碎末。

很快,在七色锦鳞和徐长卿之间,出现了一条由不同物质压缩形成的恐怖水柱。七色锦鳞快速转身,硕大的鱼尾抽在水柱上。水柱受到巨大刺激,飞一般的冲向徐长卿。

徐长卿被困在气泡里挣脱不得,俨然成了一个活靶子。我眼睁睁的看着水柱击穿气泡,然后快速爆炸,爆炸产生的巨浪正对着我的眼睛扑过来,却在甬道门口停止前进,改道流向了甬道上方。

等待了两分钟都没有看见徐长卿的影子,我的心慢慢揪紧,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好在徐长卿没让我失望,他在我担心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七色锦鳞的头顶,单手成掌用力砍了下去。

徐长卿所用的一招一式都带有极强的道派内力,他这一掌下去,我看见两边的池水都被分开了一道明显的区隔。

七色锦鳞头部软骨挨了徐长卿结结实实地一掌,蒙了几秒钟之后,吃痛往下逃窜,沿途撞碎了很多漂浮的石块。

徐长卿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拉开一个骄傲的弧度。我刚想对他竖起大拇指,突然发现七色锦鳞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小心!”我表情巨变,惊恐的指着徐长卿身后,大声提醒他。

徐长卿快速察觉到了危险,不知道用了什么功法,眨眼间身体向右侧平移了三四米。七色锦鳞甩起巨大的尾巴,重重的拍在徐长卿之前所在的位置上,拍碎了一个帅气的残影。

被徐长卿两次三番的羞辱,七色锦鳞已经彻底被激怒。它张开水缸般大的鱼嘴,竟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咻咻”声。这些“咻咻”声特别刺耳,我听了两秒就感觉头脑刺痛,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七色锦鲤身上的七彩鳞片一片片张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从鳞片上放射出来,把青邙池映衬的五彩斑斓。这些光芒又像能辐射特殊的热量,不一会的工夫,青邙池的池水竟然都被煮沸了。

虽然站在甬道里,但我还是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袭来,让我原本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眨眼间大汗淋漓。而徐长卿此时正处在灼天热浪的中央,我真担心下一秒他就会被烤化掉。

但是徐长卿的表情看上去却十分平静,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晶莹的冰晶,放在右手拇指上往外一弹。冰晶在沸水里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然后快速炸裂,形成一个冰罩,把徐长卿保护在里面。

徐长卿踩着冰罩慢慢往前,他经过的地方,沸水都在慢慢降温、冷却、结冰。没过多久,冰罩移动到了七色锦鳞身边。七色锦鳞刚开始还没把冰罩放在眼里,竟然张开大嘴,一口把冰罩吞进了肚子里。

刚吃掉冰罩的时候,七色锦鳞是得意洋洋的,我能从眼里看出高兴的表情。但好景不长,才过了几秒钟,它就变得狂躁不安,浑身痉挛着四处乱撞。又过了一两分钟,七色锦鳞平静下来,稳稳的游到甬道入口边,隔着细细的一层水波看着我。

我壮壮胆子,也明目张胆的看着它。从它的眼神里,我读出了愤怒、悲伤、不甘等各种表情,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得不敢相信除了人类之外,一条鱼竟然能有如此复杂细腻的情感展现。

忽然,七色锦鳞叹了口气,鼓起鱼鳃,用力吐出一口气。我感到一阵大风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刮到脸上,然后眼前一黑,一个大型物体撞到身上,把我撞翻在地。

“哎妈!这大家伙还挺记仇,到最后还想摔哥一跤。得亏哥身法了得,要不然还不得被它摔一个狗吃屎啊!”徐长卿单脚踩在一块冰晶上,一边说话,一边抹去脸上的水渍。

我才意识到刚才撞我的就是徐长卿。只是在我们发生碰撞之后,我狼狈的倒在地上,但徐长卿却酷酷的站着。而他刚才说的话,看似是调侃自己,其实是在嘲讽我。

“吃都吃了,干嘛又把你吐了出来?是不是嫌你的肉太臭?”我爬起来,开口还击徐长卿的嘲讽。

“开玩笑,哥是谁,堂堂玄女道传人,怎么可能被一只大鱼随便吃掉?”徐长卿脚尖一点挑起冰晶,伸出右手轻巧的接住,握在手心。

“这冰块是什么宝贝?”我好奇的问,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

“哪里有什么冰块?”徐长卿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都看见了,你就别藏了,就在你手心里握着呢!”我伸手指着徐长卿的右手。

徐长卿摊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别关心哥的冰雪因子了,它是至寒之物,碰一下都能把你冻伤。”徐长卿认真的说完,又抬头看甬道上方平静流动的水流,赞叹一句,“古人有言,‘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青邙八卦冢化水为风,既获得了水的流动和变化,又兼顾了风的元气和场能,果然不愧是比帝王陵寝还要好上百倍的绝佳场所。”

徐长卿的一番话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抬头看着头顶上流动的水,越看越觉得像风。

我和徐长卿同时抬着头,一直看到脖子酸胀。

“还继续往前走吗?”徐长卿问我。

“走吧,都到这了,总不能放弃了吧!”我揉着脖子,镇定的回答。其实这时我内心深处已经忐忑不安了,因为按照徐长卿的说法,前面就是小月的“家”了。

徐长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但却并不戳穿,只是放肆的笑了两声,背起登山包,自顾自的走到了前面。

我跟着徐长卿,不安的走过了一段石板路,然后到了一间闪着银光的八卦形石室。

“果然是风水宝地,只是可惜被拿来镇妖了!”徐长卿忍不住赞叹。

我看到石室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以前到过这里。

石室是太极形的,绕着圆形墙壁一周摆着一堆古朴的兽形装饰物。石室中间流着一条曲折的河流,形成了太极的阴阳分割线。在太极石室的阴鱼和阳鱼的位置,分别放了两只水晶棺。

我抬起头,看到石室上方雕着一只气势飞扬的青龙,青龙蜿蜒的身躯和下方作为阴阳分割线的河流完全重合。

“道长,你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石室?”我沉吟了一会,问徐长卿。

“石室?你说青邙八卦冢?哥以前确实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但从来没来过,这是第一次。”徐长卿说完,突然怪异的看着我,试探着问道,“听你的语气,难道你以前来过类似的地方?不会又梦游了吧?”

梦游?徐长卿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我突然记起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建筑了。

“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小月的房间布局?”我声音颤抖着问徐长卿。

“没说过,怎么了?”徐长卿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突然察觉出了什么,说,“难道……”

“对,你猜的没错!”我知道徐长卿想说什么,但又害怕他说出来,慌忙打断了他。

“我记得当时我见到的小月家的布局是这样的……”我想着当时在里见到的场景,身体慢慢变得冰凉,“小月的家里收拾的很特别,家具都是那种古朴的老玩意,而且都尽量靠着墙放。它们虽然摆的很乱,但一眼看过去又让我觉得相互间有某种说不上来的联系,整体看上去似乎围成了一个圆形。天花板上垂下一长排风铃,弯曲着从房间的一边延伸到另一边。房间里只有两套沙发,而且隔了很远,在风铃两侧遥相对望。”

徐长卿一边听我说,一边观察着石室的不同角落,等我说完,他开口分析,说:“当时你看到一定就是这座青邙八卦冢了。靠墙摆放的老玩意就是这里的兽形陈设,天花板上垂下的风铃就是这条青龙,至于那两套沙发,一定就是这两只水晶棺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哥早就跟你说过了,在这里能见到你的老相好。”

徐长卿的分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看来小月真的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徐长卿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也不想问他,当然,我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看见那只水晶棺了吗?如果不出意外,你心心念念想着的小月就在那了!”徐长卿指着阴鱼处的那只水晶棺,带着戏谑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