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语气里充满了欣慰，点头道：“你能这样子，就太好了。我们都挺高兴的。你觉得，玄狐，她当时的眼底真的充满了仇恨吗？”

李浏誉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而且，这仇恨与狐族的恩怨有关，但不是因为全部的族类的恩怨。她看着我的眼睛，虽然满是仇恨，但那仇恨，是在透过我在深深地痛恨一个与我有着深切关系的人。大哥……”

李浏誉的目光转向他，双目直视着他的眼眸，似乎要望向他的内心深处。

“大哥，你和玄狐之间，有着怎样的过节？你们之间的恩怨到底是怎么样的？”

李蓝裳冷冷地看着他。

“浏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浏誉道：“大哥，我感觉到玄狐的恨意，那只年轻的，还有那只年老的。她们，为何那样恨我们？她们此次现身，首先就奔我们这一族而来。实际上，我以前听你提过，在狐族的恩怨中，玄狐一族的灭族之祸，其主要的源头不在于我们这一族，而是蓝狐。应该说，她们最恨的应该是蓝狐啊，为何现在，最恨的却是我们这一族呢？”

“够了！李浏誉。”李蓝裳看着他，语调冰冷。“你这话，不该是你问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有多高的修为。但是，身份就是身份。我现在，好歹是狐长老。我们这个族群，由我作主，我说话算话。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以这种语气对我发难！”

“蓝裳。”司徒雪劝道，“浏誉他，只是以兄弟的情份这种身份在对你说话呢。兄弟之间，有话好好说……”

“我不是以兄弟情份在对他说话。”李浏誉的声调同样冰冷。“我已感到了玄狐族的深深戾气。我也感到了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这一族可能受到的祸患！”

“浏誉！”司徒雪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李蓝裳，阻止道，“不可以这种口气对你大哥说话！”

李浏誉还没回答，李蓝裳冷笑道：“他可以，他当然可以。现在的李浏誉蓝大爷是谁啊。是不是？自从他得到紫玉灵芝，修为大进，不但能感受到他人的内心，也能预测到未来，请问蓝大爷，你既然能预测将来，那么，你知不知道在下将来的收局如何？你蓝大爷又将是如何收场？”

司徒雪长叹一声道：“蓝裳，何苦？”

李蓝裳道：“不，司徒，你不懂，李浏誉，已经不是先前的浏誉了。当时，我极力想阻止他服下那枚紫玉灵芝，就是不想看到现在的他的这副样子。前任狐长老预料到了一切，可是，他又能怎么样？他同样阻止不了李浏誉的行为！包括你！你当时不也是极力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司徒雪叹道：“蓝裳，过去的事何必再提。事情既然已发生，提起何益？”

李蓝裳还要再说，一边，李浏誉突然发声，语调冰冷：“大哥，你非要我说出来吗？你当时的阻止，真的是全心全意为我着想吗？”

“浏誉你……”司徒雪见李浏誉此时的面相此时很不好看，心下暗叹。

而此际，听得此言的李蓝裳须发上指，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大声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啊。你什么意思？”

李浏誉淡淡道：“我想说什么，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觉得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你还要想我说得怎么样更清楚呢？”

面对李浏誉这赤祼祼的挑衅，李蓝裳气得伸出一只手，直指着他。“你，你……”

司徒雪上前一步，托住了李蓝裳的胳膊，轻声道：“蓝裳，浏誉年轻，不须如此。来，你且一边坐下。”

在手托住李蓝裳的刹那，一股力道也藉由司徒雪的自身传了过去，李蓝裳心下一愕，随即很快明白司徒雪的意思，心下虽然愤怒不已，但到底是依从了司徒雪，借他之力，在一边坐了下来。

司徒雪转向李浏誉。“浏誉，你难道不想知道叶大哥的事情吗？你小的时候，叶大哥也是很关心你的啊。”

李浏誉见李蓝裳气得面色发紫，心下也暗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意气用事了些，司徒雪既然这样说，他马上点了点头，道：“谢谢司徒大哥。大哥，你别生气了，我口没遮拦，刚才瞎说了，别往心里去啊。”

李蓝裳哼了一声，并没接腔。

司徒雪急忙说道：“我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谈一下玄狐吧。浏誉，你刚才提到玄狐她最开始现身时，眼睛里就满是恨意，是吧？”

见李浏誉点了点头。司徒雪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没错。玄狐确实对你们这一族充满了难言的仇恨，这仇恨有一定世仇的因素，但也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这其他的因素，也就是玄狐这一族为何对你们的仇恨更超过对蓝狐的仇恨的原因所在。”

李浏誉道：“这因素，和大哥有关吗？”

司徒雪点头，对李浏誉能猜知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

李浏誉继续说道：“我知道。不过我之所以知道倒是与我的功力修为无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对玄狐，不，确切地说，对后来出现的那位玄狐有一定的印象。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外表也老了很多，但是，她的相貌，依稀还是能认得出来。大哥，我没说错吧？”

李蓝裳此时的神情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似喜似嗔，如悲如怨。

终于，他点了一下头，用轻似无语的声音道：“是的。你说得没错。你记得也很清楚。很多事情，哪怕当事人极力想忘记，但是，若干年后，总有些记忆被打开，极力想忘记的事情偏偏来到眼前。你无法逃避，也无从逃避。是的，你们都说得没错，那只玄狐，她确实是有理由恨我，因为，当初，是我误了她！”

司徒雪道：“算了，都过去的事了，不用提了。提起何益？”

“确实，都过去了。可是，如果没有那段过去，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果了。过去的因，导致今日的果。所谓因果，不就是如此吗？我已放下，已不愿再提，可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放下，在她那方面，这些年来，这段经历已化作蚀骨之蛆，仇恨非但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减，恰恰相反，反而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了。”

李蓝裳痛苦地闭上眼睛。摇摇头，半晌，道：“既知今日，恨不当初！”

“恨不当初怎样？是爱，还是不爱？”李浏誉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色。

李蓝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开腔了，但他的话语虽然平淡，却是充满了警告之意。

“浏誉，不要试图穷追别人的感情经历。就象你自己的情感，大哥一直为你保密，竭力希望你能追随你内心的感觉，但是，大哥从来就没有对你的感情指手画脚！大哥也有大哥的情感，因为大哥是过来人，所以情感方面，显得更为宽容，但这宽容，并不意味着可以让你任意地点评大哥的情感世界。这是大哥的禁地！希望你明白。”

李浏誉抿紧了嘴唇。

李蓝裳转向司徒雪。

“老叶那边，出什么事了？”

司徒雪道：“老叶的面色不好看。明眼人一看就是精气亏损的原因。但是，老叶却并不这样认为。我劝过他，可是玄狐对他的影响太深。所以，老叶他，对我似乎也有了些不好的印象了。”

说到这里，司徒雪苦笑一声，道：“老叶这家伙，真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了。我看他是一味沉溺其中，不知他乡是何乡了。”

李蓝裳沉吟一下，道：“这玄狐显然是挑中老叶了，她真实的用意，应该还是在逼我现身吧。好吧，我就去一趟，一探究竟了。”

“老蓝！”司徒雪一怔，道，“你真打算去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蓝裳道，“何况，我是狐族的长老。于公于私，这事，我肯定得和她们会一下了。”

“你，去之前，要不要跟蓝狐那边打个招呼？毕竟，当年……”

李蓝裳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次前往，不过是一叙故人之谊。私事罢了，蓝狐那边，该知会的时候自然会知会他们一下的。”

李浏誉突然道：“大哥，问题是你这样想，他们可不这样认为呢。”

李蓝裳一惊，道：“浏誉你什么意思？”

李浏誉的目光看向深深的远方。

“大哥，蓝狐那边，来人了。正在前往拜会你的路上，快到了。我看看呵，嗯，他们来的是三个人，蓝霜寒和他的两个侍卫。”

蓝霜寒，蓝狐的现任长老。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亲自到来，显然，玄狐的事情，他们那边已有所知晓。

李蓝裳和司徒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李蓝裳问道：“除此外，浏誉，你还能感觉到什么？”

李浏誉此时已闭上眼睛，听得此言，片刻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眸深处，蓝紫色的光芒，如两簇耀动的光波。

“大哥，小心呵。这个蓝霜寒的修为很深。而且，带股子邪气。他的两个侍卫，倒还在其次。但是，蓝霜寒会装出一副修为不及你的样子。他现在，已经将修为内敛收纳起来了。对这个人，留点心眼。”

司徒雪突然问了一句：“浏誉，这蓝霜寒的修为，和你相比，如何？”

李浏誉略略沉思一下，道：“和我之间，好象不具可比性。”

司徒雪问道：“不具可比性？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