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世荣真的动怒了,白牡丹连忙眨巴着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说:“如果相爷为难,那便罢了……奴家只不过听说,那天山玉蟾蜍乃是神物!不但能解百毒,还能……还能……”
白牡丹没有将话说完,抽泣着转过身,用手上的帕子拭起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见左世荣果然冷静了下来,她才十分委屈而害羞地补充道:“奴家只不过想给相爷生个孩儿!……”
左世荣听完,大喜!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豪气万千的说:“我的宝贝儿,你怎么不早说!晚上我便把那玉蟾蜍送到你屋里去!……好啦好啦,别哭啦!都是我不好……”
直到把白牡丹哄的破涕为笑,左世荣才对不远处的黑衣人说:“将军府那几个人就交给你了……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到时候种种有赏!”
“小人知道了!请相爷放心,你就瞧好吧!”
就坐在左相身边的白牡丹,自然把这话一字不漏的听的那种,她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
话分两头说,话说将军府这边。伤者全部被安顿在杏林春里,幸亏了七王爷提前打过了招呼,沈清和五姑娘才去前院请大夫,那个中年大夫看了看二人,便放下了手上的活,二话不说的提着药箱来了。
害得两人准备好的一肚子好话,都没派上用场!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上药包扎,现在受伤的几人都上好了药!
见那大夫开始往药箱里收拾工具,沈清连忙走上前问道:“请问大夫,老将军他们情况如何?”
那那大夫摇了摇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静静着等着大夫的话。
“二公子跟三公子的伤虽然说非常严重,但只要药物跟上,细心调理,保住一条命还是可以的!——”那大夫又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将军,这才叹了口气说:“……至于李老将军,以在下看,府上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老将军年岁太大,加上旧疾在身,怕是……”
屋内的几人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听大夫的意思就是,二少爷跟三少爷就算保住了命,也怕是要躺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花姨娘扒在李凌霄的床边哭得都快断气了,旁人是劝都劝不住!紧接着,大奶奶杜月娘也搂着怀里的女儿李书凤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清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朝那两个人喝道:“你们不要哭了!不要吵到病人休息!——如果哭真的管用的话,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就出去了!”
果然,此话一出,那两人便停了下来,花姨娘狠狠的瞪着沈清,赤红着眼睛吼道:“你这个乡下女人现在高兴了吧!将军府现在落到这份田地,应该正合你意吧!——我儿子伤成这样,我哭一下都不行吗!”
此时,屋里的所有人都担心的看向了沈清,因为通过几天的相处,大家都发现,这二少奶奶是一个相当有主见,对下人也相当和气,但无形当中又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场的人!
那大夫也甚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太太,真不可不敢想象,一个官家太太,既然是这样蛮横不讲理,泼妇一般……
沈清歉意的朝大夫点了点头,才示意张伯,把大夫送出了小院,以免家丑外扬,被别人看了笑话!
估摸着,大夫应该出去了,沈清才淡淡地说:“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儿子,那也行!”边说边转身,对站在门边的两个婆子说:“把三少爷抬到花姨娘的房间去,让她亲自照顾打理,花姨娘这么能干,有的是办法治疗三少爷!”
门边的两个婆子十分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们害怕花姨娘,更害怕这二少奶奶的手段!因为现在,二少奶奶明显已经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连每天那两顿稀粥,都是二少奶奶想办法弄来的……
迟疑了一下,二人便缓缓地朝三少爷床边走去……
花姨娘气得咬牙,指向沈清的手都发起抖来:“你……好恶毒的妇人!如果霄儿有什么好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清笑笑,缓缓地说:“姨娘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但是你若再不离开,我倒怕你的宝贝儿子真的快没救了……大夫刚才可是说了,要好好休养……”
花姨娘看了看趴在床上浑身裹满绷带的李凌霄,这才在婆子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杜月娘,也连忙擦擦眼泪走了出去。
沈清这才对在场的几人说:“四妹和五妹你俩心细,负责照看病人!”
“知道了,二嫂!”
“知道了,二嫂!”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沈清点点头,又对刚才那两个婆子说:“麻烦你们两位守着院子的前后门!现在外面爆发瘟疫,疫情蔓延的非常快!——千万记住,关紧院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院内的人也一样,如果没有紧要的事,也不要轻易外出!”
“是!二少奶奶!”
“是!二少奶奶!”那两个婆子恭敬地回答道。
老太太身边的紫苏,甚是欣慰的松了口气,才恭敬的问道:“二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老奴也可以帮忙!”
“应该差不多了!你照顾好奶奶和大夫人就好!记住,一定要定时喂药,——等一下我同张伯,去给院子再消一遍毒!现在病人多一定要十分小心!”沈清笑着回答。
“老奴知道了!”
当一切安排就绪,沈清也正准备出去时,只听到趴在床上的李凌霄虚弱地说道:“二嫂……你……可真是够……狠心……的!莫不是真的要见死不救……”话说的甚是哀怨?但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李剪秋惊喜地跑过去流着眼泪问道:“三哥,你醒啦!都快把我们急死了!……呜!呜!呜!……”
此时在另一张床的李迎春也惊喜地叫道:“二哥,你也醒啦!太好了!……”
条件性的反射,沈清忍不住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李凌寒。此时那人也眼神一片清明的看着自己,那黝黑的眼眸,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仿佛随时准备把人吞噬一般……
受不了这种探索意味极强的眼神,沈清调开视线,笑着对李凌霄说:“嫌我狠心呀!那行!——剪秋!去告诉花姨娘,就说三少爷醒了……”
被点名的剪秋,愣了一下,看了看沈清又看了一下三哥——看到了三哥那投降的眼神!剪秋才知道这是二嫂在逗三哥呢!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
晚饭的时候,几个昏迷中的人也相继清醒了过来,但李老太爷的情况实在不乐观,本来年纪就大,就算刑部那几人因七王爷的原因没下狠手,但老太爷的情况着实糟糕——大夫说,臀部和腰部的骨头几乎全碎了……
老夫人在紫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老伴身边,紧紧握住老伴的手,半天说不出话,只有那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流个不停……
李老太爷挣扎着安慰道:“别……哭!伤……眼晴!……我……没事……,还……死不……了!”但说完这些话,额头上便布满了黄豆般大的汗珠!
沈清连忙拧干了毛巾,帮老太爷将头上的汗擦干净,正在这时,张伯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对床上的老太爷说道:“老太爷,刚才有人从墙外扔了一样东西进来!”
说完便把东西呈了上去,沈清小心地接过包袱,看到老太爷点点头,她才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封信!
上面只有极其简单的两句话——速速离京,近日将有歹人加害!老太爷看了信之后,一阵猛咳……
李老夫人急忙接过信去看了一会,才气的闭目叹道:“……竟如此歹毒!连一家子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李凌霄生气的说道:“他们若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闭嘴!咳!咳!咳……”
知道老太爷有事情安排,沈清连忙把所有下人都安排到门外,一时间屋子里只剩李家人了,老夫人坐在床边,无限悲戚地说:“他们这是要置我们李家于死地呀!……真是欺人太甚!……”
见老夫人如此刚烈,沈青连忙对李老太爷说:“爷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年你跟奶奶给我的钱我还留着!倒是可以应付一段日子!——要不我们暂时先离开京城,再从长计议!”
只见李老太爷欣慰的点点头,吃力的对老伴说:“……咱们……果然没……有看错!”
李老夫人哭着点了点头,才握住沈清的手说:“孩子,那你就安排吧!”
“既然情况紧急,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我看我们就今天晚上走吧!”
“这么仓促,能安排的好吗!?”
“奶奶放心!只要临时雇几辆马车就行了!反正现在四处逃难的人很多,出城又不用搜查,咱们混着人流出城就行了!”沈清心中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好!就依你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吗?立刻去收拾行李,越简单越好!……对了!府上的婆子除了几个老人,都全部打发了吧!跟着我们反而受苦!”老夫人一发话,屋子里的几人连忙应是,就急忙去收拾东西了。
沈清出了门,找到了张伯,让他带了封信去大刀镖局找沈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