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钱被我拿去赌光了,当铺也快歇业了,前天家人还聚在一起商议转行的事情,打算卖膏药和跌打丸呢!”为了表示她没有撒谎,提起袍子,往院里走去,边走边提高声音:“来客人了,赶紧的,都出来迎接贵客呀。”
心里寻思,等屋中出来了人,双方交流时候,她再寻找机会逃走。
此时屋门开启,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请问你们找谁?”
沈清眼前一亮,
好个绝美的男人,虽是在晚上,也能看出他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精致绝美的五官……桃花眼……低沉的嗓音……
美。
美的不像人。
“大哥,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沈清心里闪过念头,几步上前,给男人来个投怀送抱,攥紧他的衣裳,嗓间带着一抹哽咽:“江湖救急,拜托帮帮忙!”
男人有点惊讶,但软玉温香抱在怀中,心情出奇地爽,俊雅的面容闪过容光:“我的好弟弟,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为兄都担心死了。”
沈清感到腰间的手臂在圈紧,忍着他身上的味道,是的,他身上的味道不甚好,有一股淫/靡和颓败之气,像常在温柔乡打滚的男人,而且是对做床事极为热衷的类型。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她给他的评语。
“哥,你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招待客人?”她一边说话,一边去掰腰间的手臂咬牙说道。
金无缺看着怀中这个一身男装的少女!心里暗暗好笑,如此美女,那个笨蛋竟然会把她当成男人!他阅人无数,特别是女人,看着这个清丽雅致,吐气如兰,身上散着似兰似麝的清香,
饶是那他走遍花丛,也不禁为之神夺,桃花眼水汪汪的一潭,象是随时都会溢点什么出来似的,俯下头,感到少女的抗拒,便松开对她的钳制,微笑道:“我的好弟弟,你怎么把官兵领进了家中?你娘子都急死了!刚刚出去寻你去了!”
大东早已一脸受伤:“莫公子,你可没说你成亲了呀?”
“哦,这个呀!没事!”沈清回身,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我可以两边跑的。”
“两边跑?”
“嗯!”沈清很认真的样子,
“我在娘子这边做初一,在你们爷那边做十五,两不耽误。不偏不倚,谁都不吃亏,岂不甚好。”
大东见惯了豪放之人,但这么直接的却少见,跺着脚,气急败坏地喊着:“公子,我家爷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行,你可是允诺了我金银珠宝,荣华富贵,绫罗绸缎的,我早已决定为了你的家公子,放弃男人的尊严!你们可不能食言!”沈清睁大澄澈的眸子,闪着幽暗的光,仿佛大丰只要吐个不字,就扑过去咬人。
大东何曾料到,事情会如此复杂,他抓狂地揪着头发,“莫公子,这事挺难办的,我要回去请示爷,看他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样,我都不介意了,你们不能糊弄我开心了,再让我从高处跌下来,不带这么玩人的。”
“话不是这样说,姑娘,你容我个空儿,我只是个下人,不能为主子拿主意。”
“那……那好吧!但你说过的,为我美言几句。左右我娘子都不怕,你家爷也不要有想法,不要有心里负担,世族中人更应该心胸宽广,做事勇往直前。”
说完这些话还问那个桃花眼男人要了纸和笔,说要写封信,让大东转交给二公子!沈清郑重其事地把信,折好,递给大东:“记住,二爷亲启!”
大东有些受不了,这公子上车之前还大义凛然,怎么一下子态度转变那么多?他没想到遇上这样情况,一刻都不想多待,回到马车上,指挥他那些官兵离开了。
沈清笑盈盈地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马车。
“太好了,雕儿!我们回家啰。”她刚说一句,面前人影一闪,绝美男人近在咫尺,眼瞳闪着一抹邪恶,嘴角挂着不屑:“姑娘想过河拆桥?”
“我不是说了吗,江湖救急!而且说起来你也不算吃亏,你看这么大排场来你们家,你多有面子!是吧!”
听完沈清的话,金无缺又好气又好笑:“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啊!——帮你一场,不会连句谢谢都没有吧?”
沈清绕开他,走了两步,回身眨了眨眼:“那好,谢谢你!再见!”才讲完,又补了一句让男人气急的话:“还是不必再见了。”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
“这女子倒引起了我的兴趣。”金无缺双手叉腰,他就不信,世上还有自己搞不定的女人!王员外那个抵债的女儿开始时候也是一副贞洁烈女模样,但经过他几日的调/教,不也化成了春水。
女人,都是那么回事,只要有钱,有“本事”到最后都得屈服投降! 男人脸上闪过冷笑。
离开柳树胡同的坊门,沈清迅速找了一辆马车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今后行事可要当心了。
沈清的新家住在安庆胡同,与柳树胡同隔了几条街,拐来拐去,回到柳府已是三更天……
她刚下马车,早已等在门口的心急如焚的几人就围了上来,柳五娘红着眼眶,拉着她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才急忙把女儿拖进院门……
将军府
大东畏首畏尾地进了门,在门口跪下去。
“事情办得如何?”李凌寒斜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奴才没找到那位姑娘。”
现在大东后悔的巴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刮子,竞然连男女也分不清 !
“出动了这么多人力,在长安城,找个人很费劲?”
“爷,本来这事就是秘密打听了,大家都不好施展手脚,所以……”大东话没说完便低下头。
李凌寒不知是笑,还是气,唇角微微勾起,看在大东眼里,更觉害怕。
“奴才再派人去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
李凌寒自行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姿势自然流畅,透着贵族的优雅。
“柳树胡同……”提起这事,大东有些羞愧,他怎么一时迷糊,让个小丫头给糊弄了?
大东记得那日回府,一一禀报后,王爷当时阴冷地眼神,能杀死他。“她穿了一件白衣裘皮的斗篷,手上有一根上手翠玉的笛子……,你竟然说她生活贫寒,家里开当铺的,而且要歇业了,正转行卖大头丸?”
“爷,不是大头丸,是跌打丸和膏药……”大东当时纠正着,却吓白了脸,原谅他失了判断能力,实在那丫头的演技太好了,将他蒙骗过去。
“那家里还有她兄长,还有她娘子?”
“嗯,莫公子是这么说的,他还要跟您和他娘子初一、十五两边过……”
啪!李凌寒那日踢翻了桌案。
“你脑子让狗咬了,既然他有娘子,两人感情还如此之好,怎会在大晚上的,却独留娘子独自在家中?”
“……”大东明白是被蒙骗了,一时也说不出话反驳。 那莫公子,不!是那
位姑娘太会演戏了, 换了谁都深信不疑。
唉,世上怎么有这样邪恶的女孩子。
“奴才前日派人去柳树胡同查过,那户人家已经人去屋空,周围邻居说从来没见过那位姑娘,就连她兄长也是从别处迁居来没几天,但现在却不知哪去了。”
李凌寒又饮了一口茶,唇角微闪着冷笑,将空杯丢在桌上。
“滚出去!”
大东如临大赦,磕了头,倒退数步,再转身离开。
李凌寒瞳幽深地如同山间寒冰!再次拿起了那张纸——“若是不相欠,岂会再相见?若是不相见,那便不相欠!”
李凌寒微微勾起唇角——字写的真丑,怕是七岁孩童的字都比她漂亮些!“好一个若不相欠,怎会相见?……好一个莫文!好一个莫问!”
李凌寒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知道那女孩的行踪!冷寂了多久的心,又突然间澎湃了起来,控都控制不住……
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吧!再过上些时日就会好的……再过上些时日,自己的心又会像古井水一样,无波无澜!
李凌寒自嘲地笑了笑,便起身将那页信放进了书柜里,脑海中又想起了在飘香楼的一幕——
“什么要求,讲来听听!!”
“我暂时还没想到!以后咱们如果能见面再向你讨——若是永远也见不着了,那更好!——咱们就两不相欠,各自逍遥了!”
“不用害怕,我自然不会胡乱地提要求!更不会违背道德和良心!”……
脑海中的那人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那长睫毛下的双眼,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灵动而诱人……
不知道为什么,李凌寒总觉得,他们还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