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恩爱已不在,自己又何苦陪着他一起承受如此大祸,搞不好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些,花弄影不得不庆幸,幸好有这个表哥在!否则自己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想明白了这些,花弄影娇羞地对张晃说:“那就拜托表哥了,妹妹以后全听表哥的!”
张晃看着心上人娇羞的表情,忍不住心中一荡,握住花弄影的手轻抚道:“表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
话说挤住在杏林春的将军府众女眷,原本心里就十分恐慌,而身边的人一个个不告而别,更是令众人十分绝望。
丫鬟婆子更是逃得差不多了,大夫人更是一病不起;花姨娘整天像疯了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去娘家求了几次,都面如死灰的无功而返……
杏林春最西边的小院里,沈清刚到其中的一间房门边,就听到花姨娘在骂着庶出女儿五姑娘李剪秋:“倒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莫不是你也想像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偷偷跑了!就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扫把星将军府才成为如今这样……”
一身素衣的 五姑娘倔犟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对这小姑娘,沈清倒是很看好的——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还沉稳……
其实话又说回来,李家的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挺不错!这都要归功于老夫人的明智,虽然大楚没有女子恩科,但李家仍然请了女夫子教家里姑娘们读书识字。
女老师教的又是女学生们,就是尽心也不可能像男孩子那样,男子读书要考功名的,女子读书不过是不做睁眼瞎子,这话是李老夫人说的。
沈清见花姨娘越骂越顺口,越骂越口不择言,于是轻咳一声:“姨娘,粥已经熬好了……”
正在气头上的花姨娘被打断了,转而把火气发到了沈清头上:“果然是穷鬼托生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吃!……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听完这话,沈清也不恼,反而镇定的说:“既然姨娘还不饿,那您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出去了……对了!今天粥好像不太多哟!”
“……你!”花姨娘气绝,每天两餐粥能不饿吗?但刚才自己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又不好打自己的脸!
沈清悄悄的拉了一下,被自己刚才的大胆震惊得满脸不可思议的李剪秋,用眼神问道:还不走!?
李剪秋回过神,连忙对花姨娘行礼道:“姨娘好好休息!我们去看看奶奶……”
说完也跑了出来,在小院里,李剪秋偷偷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二嫂子——她似乎同传闻中的有些不同!但是胆量实在大了些,竟然敢这样和长辈说话!
虽然花姨娘这长辈做的也实在有些不像样……但……也不能,当面顶撞呀!……虽然那也算不上是顶撞……但,总是有违孝道!
但说句实话!倒是非常解气……呵呵!
沈清知道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自己,也没多讲什么,只是说:“五妹妹快些!”
“哦!”五姑娘红着脸应道,因为刚刚二嫂子的那表情,像是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一样……
来到旁边大夫人和老太太养病的小房间,只见老太太身边的紫苏正在喂老人家喝水!大夫人跟前的赵妈妈,正负责盛粥……
经过几日的调养,李老夫人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但依然十分虚弱!沈清端了特意留好的“病号粥”来到奶奶床前,轻声说道:“奶奶!我先喂您喝点粥!”
老太太虚弱的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围在床边的众人用饭!沈清用帕子轻轻的垫在老夫人胸前,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喂起来……
李剪秋端着稀得不能再稀的粥碗,小口喝着粥,还时不时看看正细心喂奶奶喝粥的沈清……
四姑娘李迎春,看着心不在焉的妹妹,小声问道:“想什么呢剪秋?吃快些,等会要去前院帮忙!”
“哦!知道啦!”李剪秋连忙收起思绪,认真的喝起粥来。因为祖母认为,她们一家了住在杏林春里,人家也没收药钱诊金,还提供两餐粥食。将军府虽然没落了,但却不能白吃白住。
从今天起,都要去前院帮忙!刚好现在赶上灾年,瘟疫蔓延,杏林春里灾民很多……
……在杏林春里煎熬了差不多一个月,对将军府的众女眷而言,这真是水深火热的一个月!——恐慌!饥饿!焦虑!流言蜚语……无时无刻不伴随着她们!
大夫人冷清秋,一月之间,竞然满头青丝都花白一片,请了几次前院的大夫,皆是摇头叹息……
屋子里的人都哭成了一片,只有李老夫人面目沉静,仿佛看破了生死一般!沈清握住她的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奶奶,张伯刚刚说,过几日,您就能见到爷爷了!……”
此话一讲完,老太太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反手颤抖着握住了沈清的手,双眼急切的看向沈清,仿佛在问:“真的吗!真的吗!”
沈清流着眼泪重重的点头——真的!是真的!又补充上一句:“是七王爷出的面!”
这回,李老夫人算是彻底的放心了,再次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
……
两天后,将军府剩余的女眷,无论老弱病残,全都焦急的等在刑部的大门外,因为昨天楚皇下了圣旨,念在李老将军往日护国有功,特赦免死罪!李凌云识人不清,以致被人利用,发配边疆三年;
李季贪污十万银两 ,断其手筋!其他男丁每人八十杀威棒,贬为庶民,府上一切财物全部充公……
当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几人,被扔出刑部衙门时,沈清一阵心惊,李老夫人和大夫人更是当场昏厥!其她人都发出悲痛的哭声!现场一下子乱作一团……
沈清立刻站起来,安排张伯和化了妆的大哥沈明远等人把伤者小心的抬上推车,迅速领着众人离开了现场……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开了,一个头戴草帽的黑衣人也转身离开了,上了拴在转角处的一匹马儿,绝尘而去……
半炷香后, 此人跳下马,从丞相府的角门进去了……由侯在里面的青衣小厮引领着,一路畅通无阻的,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后花园……
此时的左丞相正陪着五姨娘白牡丹和一群侍妾丫头们,在芙蓉湖边的八角凉亭里开开心心的纳着凉听着小戏……
看丞相府这一片歌舞升平的场景!哪里能想到,大楚现在是哀鸿遍野,灾民无数……听了青衣小厮的禀报,左丞相放下手中的酒杯,对那黑衣人招了招手。
只见那人点头哈腰的跪在地上:“禀丞相,那李府的几人刚刚已经被放出来了!——但是依小人看,几人差不多废了吧!李季被挑断了手筋,李凌云被发配边疆,其余几人受了八十杀威棒,不死也是残废了……”
“哈!哈!哈……好!赏!统统有赏!”左世荣听完,高兴的大笑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陪着笑脸谢恩。
只有五姨娘白牡丹有些微微的闪神,眼神里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又被完美的掩藏了起来!只见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媚眼如丝的对左世荣撒娇道:“人人都有赏!那奴家也要!”
左世荣果然吃她这一套,心情大好的顺势握住白牡丹的纤纤玉手,边抚摸边说:“那你想要什么呀!”说完见众人都看着两人,老不正经的左世荣又凑到白牡丹耳边次了一口气道:“小东西,我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往你那送!”
白牡丹十分配合的缩了缩脖子,娇笑道:“奴家知道相爷对奴好,但是你可别说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我!”
“哦!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好东西没给你!”左世荣被白牡丹娇嗔的俏模样逗得心痒难耐,宠溺的问道。
“听说上回东胡三王爷来府上拜访时,给相爷送了东胡的镇国之宝天山玉蟾蜍可是真的!”白牡丹吐气如兰的在左世荣耳边低语道。
左世荣心里一惊,面上一愣,看了看四周急忙小声问道:“这你是如何得知的!——我的小祖宗,这事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白牡丹反而不着急,咯咯地掩嘴笑了起来,再次撒娇道:“奴家没有乱说呀!再说我也舍不得你杀头呀!——那你到底给不给嘛!?你如果不给人家可不理你了!”说完还佯装生气的嘟着樱红小嘴,推开左世荣的手,转过身去……
这下左世荣可急了,连忙低声讨好道:“我的小祖宗,我又没说不给!——就算你要我这条老命,我也给你!——问题是现在那东西,在左离那里收着!”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
“好!好!好……改天我向他要过来给你!”左世荣轻声哄道。
“不行,我今天就要!”
此时左世荣有些生气了,好歹是一代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围的人都是千方百计的讨他欢心,今日白牡丹一改往日的柔顺乖巧,不依他哄,如此执拗的想要得到“天山玉蟾蜍”,一时让他变了脸色!
大手一挥,十分不耐烦的对台上唱着小戏的人喝道:“吵死了!别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