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随太乙来到内堂,一拍腰间纳物袋,半人高一碑飞将出来。太乙接过碑来,细细看时,只见其碑所铸材料非石非铁,却不知是何处。碑上所刻文字甚是奇特,似上古仙文,却又不尽相同,不知出自何年代,一时竟不能相识。
太乙拿眼细加探看碑文,久而脑袋“嗡”地一声,一阵剧痛传来,深皱双眉,剧痛渐平,一阵清爽,似突然开窍一般,再看碑文时,竟认出碑文开头四字,即“周天幻阵”。太乙曾在古本上见过,此乃上古奇阵,然因年代久远,已失传久矣。
青衣女子问道:“掌柜以为此碑作价几何?”
太乙不答反问道:“不知前辈欲作价几何?”
青衣女子伸出右手,五指张开,道:“五千两下品灵石,不二价。”
太乙苦笑道:“前辈此般价格却是过了。”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千两下品灵石。”
青衣女子不乐地说道:“此碑非铁非石,必是异宝,如何只值一千两下品灵石?掌柜既不识货便罢。”说罢,便将碑收回,正欲放回纳物袋中。
太乙忙叫道:“前辈且慢,晚辈愿出五百两下品灵石,誊录碑上文字,不知可否?”
青衣女子听得略微一愣,即而轻笑,道:“未料掌柜竟然喜好上古文字,也罢,我看掌柜也似忠厚之辈,便与你结一善缘。”
太乙笑道:“晚辈才疏学浅,见此碑上文字甚是奇特,生出好奇之心,欲将其译出流传后人,也算不妄修仙一场。”说罢,打开纳物袋,取出五百两下品灵石,交予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使神念一扫,一拍纳物袋,五百两下品灵石即飞入其内。青衣女子再次将碑交予太乙,问道:“不知掌柜须誊录多久?”
太乙道:“碑上文字约万余,只须一个时辰便好。”
青衣女子道:“如此我便等掌柜一个时辰。”
太乙使小二端上茶水,使青衣女子坐与一旁,其则将碑放在桌案上,又拿出一块玉佩,开始誊录碑文。一个时辰之后,碑文誊录罢,青衣女子收起碑便飘然离去。太乙朝其曼妙的身影,颇是感激地深深一躬。
自得到周天幻阵,太乙便日以继夜研习专攻,数月之后方得眉目,而此时一大胆念头逐渐产生,若将周天幻阵与大聚气阵合而为一,相叠加持又将是如何一番光景?
周天幻阵之所以称为奇阵,不仅因为其是幻阵,更因其亦是杀阵,一旦困在阵内,渡日如年,肉身、精元不断衰老,直至寿元耗尽而亡。大聚气阵则是集天地之元气为己用,若与周天幻阵相叠加持,必有意想不到之处。
太乙炼制大聚气阵本为修炼之用,而先后得到叠阵记要、周天幻阵,使得太乙朝更高目的追求。若说最初只求筑基、结丹,而此刻太乙心中所想乃是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
太乙乃是刚毅果决之辈,既然决定,便不再犹豫,为使自己有更多时日专研,其又雇两名伙计,即小三、小四相帮打理店铺诸多事务,一旦得空其便在房中一意专研大聚气阵、周天幻阵及叠阵记要,平时的修炼亦停下。
如此这般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至将近百年,太乙突然仰天长笑,久不能止,近百年的努力终于功德圆满,大聚气阵、周天幻阵终得以合二为一,并炼制成功。
为今日之功,太乙日以继夜,穷经皓首,身子骨日渐衰老,见今功成,甚感心慰。太乙决定取其名日“大周天聚仙阵”,共计一块阵盘,九九八十一面阵旗,十二道阵牌。阵旗分布四周,最大可涵盖方圆九十里。
聚仙阵既成,自是要校验其神通,而在布阵之前,须对聚仙阵一番血祭,一般血祭以精血血祭,而此聚仙阵因是周天幻阵与大聚气阵相叠而成,而周天幻阵必须以本命真血血祭,故而此聚仙阵亦须以本命真血血祭。
本命真血乃是随先天仙根而生,一条仙根,本命真血只有一滴,一旦结丹将本命真血喂养法器,只须数十日法器祭炼便能变成法宝,可见本命真血的珍贵及独一无二。
太乙施展神通,将体内本命真血逼出,滴在阵盘之上,又施展血祭术。血祭术乃是修仙最基本仙术,其早便了熟于胸。
整整七七四十九日,血祭作罢,太乙推门来到后院,将一两下品灵石安于阵盘,并将埋在土中,取三面阵旗,围成数丈空地,将一粒忘忧草的种子种下。
翌日,忘忧草茎叶长出,又九日,忘忧草已长成十年期。果是,阵外一日,阵内一年。
太乙见此,喜极而泣,终于确定聚仙阵炼制功成,而一条修仙长生之路,就此开启。
证实聚仙阵果然有用处,接着自然要多多种植各类灵药,待其长成一定年份之后出售,以赚取大量灵石,只是灵药种在何处却是一大难处,终究不能种在后院,一日两日倒是无妨,时日一长,必然瞒不住有心之人。
沉思半晌,太乙忽然灵光一现,哈哈一笑,将聚仙阵的阵旗、阵盘收入纳物袋中,兴冲冲往外奔去。外堂小二、小三、小四正在忙碌,近百年光阴磨励,早已不是先前三人,只是太乙为记着方便,一律仍叫小二、小三、小四。三人见掌柜出来,俱施礼为敬,而太乙却视若不见,一阵风般走出店铺。
水月阁向东里许,却是另一处店铺,乃是千机宗产业,取名“千机阁”。太乙在玉澜坊市百余年,各店掌柜了如指掌。
一进得千机阁,太乙便叫道:“罗英掌柜,罗英仙友。”千机阁掌柜罗英,炼气后期二层,春秋一百四十余载,看去似凡人五六十岁,如太乙一般。
罗英闻听叫声,便就由内堂出来,见是太乙,笑而迎上,道:“却不是水月阁太乙掌柜?不知贵人来本店有何见教?”
太乙淡淡说道:“见教不敢当,且去内堂言语。”
罗英即引太乙来到内堂,分主宾落坐,茶水端上。
太乙抱拳说道:“在下来此,乃受宗门所托,收购一千机府,不知贵店可有存货?”
罗英略有惊讶,沉吟半晌,乃道:“不瞒仙友,本店确有一件下品千机府,只是炼制千机府的诸多材料颇是珍贵,故而价格颇高。”
所谓千机府,便如纳物袋一般,将一方地界纳入一小物件之中。分为下品千机府、中品千机府、上品千机府。下品千机府地界方圆里许,中品千机府地界方圆十里许,上品千机府地界方圆百里许。
太乙道:“要价几何,仙友只管道来。”
罗英伸出一根手指,道:“下品灵石万两。”
太乙也知千机府甚是珍贵,却也未料只一下品千机府便要万两下品灵石,经过近百年积蓄,其身上倒有万余两下品灵石,略一合计,便道:“万两下品灵石稍贵,你我相识亦有百年,不如商量一二,八千两下品灵石如何?”
罗英闻此,摇手不迭,道:“这般如何使得,不成不成,仙友若真心要时,九千五百两下品灵石,若要再低,绝然不能。”
见罗英说得这般坚决,知晓九千五百两下灵石已是其最低价位,太乙担任水月阁掌柜实属无奈之举,其自问不擅亦不喜经商,于是便道:“仙友既是这般言语,便如仙友所言,九千五百两下品灵石,请仙友点收。”
太乙将腰间一纳物袋拿将下来,其内装有万两下品灵石,纳物袋打开,倒出五百两下品灵石,收入自己另一纳物袋中,而将装有九千五百两下品灵石的纳物袋递给罗英。
罗英接过纳物袋,便一旁纳虚称上一放,果是九千五百两。罗英哈哈一笑,此番交易其抽头亦是不少,岂能不喜,当下说道:“请仙友稍等片刻,我即刻便去藏宝间将下品千机府取出。”说罢,一收纳虚称上纳物袋,转身离去。
有间乃出,将一玉佩递上。接过玉佩,细细打量,太乙心中暗惊,莫不是这小小玉佩便是下品千机府?
罗英似料知太乙所想,笑而说道:“仙友莫要存疑,此玉佩果是下品千机府,仙友若不信,可当场校验。”
太乙道:“却是最好。”
罗英将进出下品千机府的咒言教予太乙,太乙当场一番血祭之后,手持玉佩,暗念咒言,倏地一道白光闪现,其便失去踪影,而其手中的玉佩却往下落去,被罗英一把拿住。
一阵天眩地转之后,太乙发现自己身处一苍茫之地,四下白茫茫,了无一物,抬头不见日月,低首没有片土,极目望去,似没得边际,放步快奔,不过里许,便无以更走。
太乙乃知此地便是玉佩之内的下品千机府,只须在此地铺上一层厚厚黄土,布下聚仙阵,种下诸般灵药,无数灵石将滚滚而来,想着满屋堆积成山的灵石,其不觉全身微颤,兴奋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