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能够安稳的过完这后半辈子,可明显的是,若真是如此简单,那楚烨,又岂会处心积虑,把她带到这楚国的后宫之中?
不过她也来不及去细细想那许多,因为赶了这些天的路程,确实是乏的很,也累得很。
她粗略的梳洗了一番后,上床,躺在了床上,片刻后,便沉沉进入了梦乡。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长得十分秀丽的脸,正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心中一吓,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那女子见此,却只是朝她婉儿一笑,露出两个极为好看的小酒窝。
“你醒了?”她的声音亦是轻柔而又极为好听,与她的长相一般,十分甜美。果然宫里是个出美女好地方,即便只是一个区区的宫女,亦是长得相当水灵。
她一身碧绿色宫装,领口处乃是白色丝线缝制而成,衣裳中央,绣了一些细细的白色小花。
头上的发髻,亦是经过了精心的梳理,虽然发饰并不多,但是却能够显得她越发精神而水灵。
她见纳兰嫣然这般直直的望着她,不由睁大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她白皙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嘿!怎么发呆了?”她甫一启唇,道出此话,她立马清醒过来,忙陪笑道:
“姑娘太美了,一时间看得有些发愣,还望勿要见怪!”
她闻言不由扑哧一笑,一双大眼,弯成一个既好看的弧度,伸手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弹,笑说道:
“在你面前,我的姿色连中等都不及,你这般说,倒是让我自己给自己挖个坑,然后再把自己给埋了吧!”
语气虽然多少有些嗔怪之意,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未因此而减少半分。可是就是这一抹简单的微笑,让她的心里莫名的一暖,是有多久不曾如此过?
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如此暖心的笑容?曾经即便是在后宫中,会见到宫人们讨好的笑容,会见到比她身份低微的嫔妃,对她展颜欢笑。
只是那些笑容背后,或多或少,都会出于各种目的,所以那些笑,便不再纯粹了。突然,她发自内心的,很想与眼前这位纯粹的女孩做朋友,她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这种发自内心,真实的笑容,太久没有做,此刻做来,竟然如此生涩。她伸手抚了一下她长长翘翘的睫毛,在她一愣时,她甫启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刚刚的一愣,在她此话一出后,猛然一拍大脑,似恍然大悟般回道:
“瞧我这记心,差点忘记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绿水,你叫什么?”
她听她回答完后,心中突然有些忧伤,差点脱口而出,她叫纳兰嫣然,但仅仅是差点而已,她张了张唇,只道:
“我叫玄嫣!”是的,她叫玄嫣,现在、以后,她都只能叫这个名字,纳兰嫣然,早在燕国国破之时,便已经随着那一场大火,一并消失殆尽,此刻、将来她的身份,都只可能是玄嫣,而不再是其它。
“玄嫣?”绿水低垂着眉眼,低低念叨了一句,而后抬眸,微笑道:
“这名字真好听,跟你的人亦是很配!啊!差点忘记了我今日要当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纳兰嫣然伸手,本欲抓住她,其实她想问她一些问题,比如她此时是在哪个宫做事情,又比如,她该做些什么,或者几时去做。
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没有问,而那绿水丫头,却在此时如一阵旋风般,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有些懊恼,低垂着脑袋,坐在床上,而此时,门突然打开,她心里一阵高兴,想着该不是那绿水突然良心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许是回来再告诉她一些东西。
不由一阵欣喜,脸上挂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却在门被打开,那抹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悉数黯淡下去。
高挑的身材,常年冷冽的眼神,墨色的长发,总会整齐的别在脑后,再用一个发簪固定住。
他本是平静的眸子,在看到她突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后,不由一闪,随手把门关上,随即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并不因为她此刻正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而觉得该有一星半点的避嫌。
相反他只是站立在她床前,用着他千年寒冰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半响后,他低沉的问道:
“看到本王,你就这么失落?”
他似在问她,但这语气,却透露着是满满的肯定。她不由觉得好笑至极,既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结果,又为何还要出口而问,倒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但是她没有这般把实情说出来,她只是抬眸,嘴角一勾,她竟然笑了,而且笑得那般自然。
他本是平静的眸子,不由又是一闪,心跟着一起抽动了一下。他在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声该死,从见到这女人开始,从进这屋子开始,他便与往常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又想不清楚。
而她的笑,无疑让他越发有些奇怪,他得承认,她的笑确实很美,亦如那人一般的美,不过她的美,比之那人,更多的是纯粹,不加半点杂质的纯粹。
“王爷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她微笑的问出这句话,却让他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了一股子怒意,平素喜怒哀乐不明的他,很久未曾有过这种感觉的他,自遇到她之后,渐渐又浮出了水面。
他不由手指一握,脸上神色却未变半分,他没有接她余下的话,因为他没有忘记今日来此的目的,而他来这里一趟却是不易,且时间有限。
他伸手把一个瓷瓶丢入她的手中,而后冷声道:
“你把这瓶膏药好生收藏,若想在这后宫中活命,有些东西,太过锋芒,终是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若是想活命,就把这瓶中的药膏,每日早晚涂上一层,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本来的真面目,如若不然,你小命不保时,别怪本王未有提醒你!”
她接过那瓷瓶,紧紧握在手中,发觉瓷瓶亦如他的主人一般,冰冷似那千年不化的寒冰。她低垂着眉眼,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黯然,他见此,不由又道:
“只要你自己多留个心眼,也不是不能好生活命,而本王的话,你也必须切记。此外你身上的清香很好闻,以后继续用!”
她闻言,抬起了眸眼,却见他正好把视线挪向别处,虽不知为何他眼底会闪过一丝慌乱,但她还是问道:“那王爷要奴婢来此倒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