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的府邸中几个御医正行色匆匆赶入,奴仆们都紧张服侍着,气氛很是凝重。连渝躺在榻上,心口疼痛难忍已有几个时辰,满头大汗淋漓。他终年习武,身体一向强健,好端端的却忽然感觉心口如同被利刃刺入一般,他差点支撑不住,踉踉跄跄出了门口,就倒在了地上,吓坏了守卫的士兵,把他扶到了寝宫中。连渝一把抓住身边人的手,咬牙道,“万不可惊动皇上。”
底下人领命,悄悄派人去请了御医前来,可几位御医轮番诊治,都找不出确切的病因来。连渝疼得几乎要奄奄一息,身边人都束手无策,怕皇上责罚下来,难以承担,便要瞒住连渝向天子回禀。这时候连渝的贴身小厮看见他的嘴唇微动,赶紧凑了上前,说道,“殿下,尽管说。”
“祥龙…玉佩。”连渝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殿下,殿下是说…”小厮猛然一惊,就站起来大声叫道,“快来人,赶紧把东海百年黑珍珠取来磨成粉,让殿下服下。”
“这是为何?”几位御医不解。
“没有时间解释了,救活殿下要紧,快,快呀!”小厮急的连连跺脚。
七手八脚地让连渝把珍珠粉服下,半个时辰之后,连渝才慢慢恢复过来,刚才的剧烈疼痛才全然消散,若不是他体格健朗、意志过人,恐怕早已经挨不过这次。
贴身小厮让人给了几位御医一些赏赐,说道,“有劳几位,殿下之事既然已经无碍,还请各位守口如瓶,对外说起,只说殿下偶感不适,心口郁闷,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几位御医见此,只好拜过连渝离去。亏了小厮精明,反应快,要不然连渝还是要多遭罪。
“殿下,此事真是凶险万分。若不是亲眼所见,奴下绝不会相信那祥龙玉佩果真有如此神力。”小厮心有余悸,脸色还有些惨白,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得不轻,“殿下若是还不好,奴下真不知道要如何办了。”
“此玉佩一直伴随于本王,跟本王已经心有灵犀,若有异动,本王定会察觉。只是未曾料到这次竟然如此严重,这玉佩到底流落在何处?还是要请真人一问才好。”连渝缓了一口气,身子还有些虚弱,慢慢地说道。
原来,连渝随身佩戴的祥龙玉佩不是寻常之物。当年,天子夺权,眼见天下已是尽数握于自己手中,大势将定,自己已经是稳坐这江山。于是,为了提前赏赐自己的儿子,他命人寻得千年好玉,雕刻龙纹,请真人作法,将灵光仙气附于玉佩之上。若是有危险,玉佩会让人突然感觉不适,让人有所防备,越是险恶的情况,人会越痛苦,唯有东海所产百年珍珠的天地精华才能化解这不适。这但是像这一次这么难熬的,连渝从来没有试过,看来这玉佩一定发生了什么。
其实连渝没有猜错,他突发心口绞痛那一刻,正是赵嫣然被老九推下山崖的那一瞬间。赵嫣然在最后关头,身上还佩戴者连渝遗失在她房门口的祥龙玉佩。她随着赵芙蓉登山祭拜的前一天晚上,玉佩已经在夜深人静之时频频异动,只是跟玉佩有所感应的人却是连渝,可惜连渝却远在皇城,赵嫣然当然一点也没有发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赵嫣然坠楼那一瞬间,玉佩收到险境刺激,反应竟然如此剧烈,以至于让玉佩的主人连渝差点进了鬼门关。
相国府上,那气氛也是压抑。赵嫣然一死,不但不能发丧,还不能派人去山崖下面寻找。这些都是林姨娘的主意。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让皇上沾染了晦气,赵家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林姨娘是何等人精,早打发了自己人悄悄道山崖下去去寻找,为的就是要亲眼确认赵嫣然已经死了。
赵松年一瞬间须发全白了,他不知道要悲痛还是要泄恨,他无法表达这种半痛不痛的感觉。林姨娘把茶水端过去,说道,“老爷,我已经细细的审问过来,那老九说的都是实话,他因为跟嫣然互生爱慕之心,嫣然还暗中赠与他许多贵重之物作为度日养家之计,看,这就是从老九身上搜出来的。唉!嫣然这个傻丫头,好端端的一辈子,这么叫这么个野小子给毁了,命可真苦哇!”林姨娘掩面大哭起来。
赵松年一看,那金玉钗可不就是赵嫣然的吗?他满心的情绪转为勃然大怒,骂道,“我赵松年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真是愧对天地,愧对朝堂,叫我往后还如何做人,如何面对天颜!”他一把夺过那支钗,就折成两半,狠狠朝门外砸去。
“老爷,这都叫什么事情?当年姐姐那样贤惠温柔的女子,却跟家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偷偷好上了,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只是吓坏了,还难过了不少时日。好不容易今天总算盼到家里出头,谁知道嫣然又出了这等事情,这真是,母女两个怎么都走了这条老路…”林姨娘不断哭着,打量着赵松年的脸色。
“哼!她就下贱得跟她母亲当年一个样。说不定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我应该听你的话将她送走,就不会有今日这等蒙羞之事。死了也好,说不定他二人已经做下了苟且之事,就算嫁给皇子,难保事情不败露,到时候更加害人不浅!就算她不是坠崖身亡,押了回来,我也要亲手将她杀死。”赵松年眼睛迸出血丝,怒不可遏地把刀剑拿了出来。
“老爷,担心身子!老九那畜生我已经处置妥了,今夜无人时分,就把他押到城外荒山解决掉,神不知鬼不觉,以免此事泄露,坏了赵家名望。至于他的家人,就说老九是因意外死亡,只要有银子,就堵住了他们的嘴。”林姨娘拉住他,盘算道。
“去吧,去吧!”赵松年疲惫地一闭眼睛,刀剑哐当掉到地上。